江声:“那我走——”
“砰砰!”
门被敲响。
顾清晖眼皮一抬,迅速抬手,捂住准备出声的江声的嘴。
然而下一秒,别墅内的钥匙串哗啦啦响了两声,紧跟着就是钥匙捅入锁孔的声音。
顾清晖极冷地笑了声。
江声其实之前一直以来都很少感受到顾清晖外放的情绪,他总是冷淡的,理智的,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而这两天他的情绪波动却尤其频繁。
很显然,在江声的有意挑拨和萧意的放肆作死下,顾清晖的精神状态其实并不怎么好。在悬崖边上走钢丝,时常在危险边沿招手。
“打扰了。”
门嘎吱一声打开,萧意站在门外半步。
黑眸安静,面孔笼罩在阴影中,他彬彬有礼道,“我来找我的未婚夫。”
眼看江声就要爬走,顾清晖更用力地压紧他的嘴。
他眼神寡淡,薄唇弧度都没有什么情绪似的,“萧意,我重复一遍,我才是江声原本的未婚夫。”
“过去的事情反复提起有什么意思?”萧意轻叹着说,“阿声现在并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他觉得,坐在顾清晖怀里的江声,几乎以求助的眼神看着他。
可怜,忧郁。
萧意在和江声谈过过去之后,就在痛苦中迎来解脱。
这样很好。
江声喜欢他,他也喜欢江声,互相喜欢的两个人,本来就应该在一起。
他微笑起来,眼睛里的红血丝乍一看有些吓人。
他松开门把手走进来,光线流转中愈发有了浓重阴暗的影子。
萧意靠近,手按在沙发上,似乎想试着伸手去碰江声的脸颊。江声眼看着他另一的手要碰到塞戒指的边缘,猛扑过去顶开顾清晖的手撞到他身上!
萧意闷哼一声。
江声紧忙去看他的手,心脏都在跳个不停。
老天爷。
只有顾清晖知道江声还能调解,萧意知道了的话,才真是要命!!!
萧意扶着他的肩膀,“阿声。”
江声这才反应过来是怎样怪异的姿势,他坐在顾清晖怀里被萧意抱着。
啊。。
江声脑袋开始发热短路。
他用不着思考就做出选择,用力攥紧萧意的胳膊,“我们回去。”
萧意有意看了看顾清晖,轻笑一声。
顾清晖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薄唇的弧度扯起了下,狭长的琥珀色眼眸半眯起,胸腔中的怨愤几乎是一种波涛。
等他们走后,顾清晖在刚刚江声拼命遮挡的地方伸手一摸——
什么都没有。
掀开毯子。
什么都没有。
挤开沙发缝隙。
什么都没有。
吓死。
江声被萧意抱在怀里,两只手挂在他的肩膀上,手心里虚虚拢着那枚蓝宝石戒指,低下头松了口气,把脑袋抵在萧意的肩膀上。
萧意的感觉很微妙,他好像接江声偷晴回家的丈夫。
更离奇的,是他甚至因为江声选了自己而不是别人,而感到一阵暖融融扭曲的酸涩幸福。
江声倒是没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
定位信息已经传递,能不能把握住就看江明潮的了!
呃不对,要紧的是,但愿戒指里真的有定位器。
另外到时候逃婚爬水管下去是不行了。等回去他就开始推翻自己的计划,准备明天再换一个思路。
关乎江声能否重获自由的决定性一战。
过了这村也许还有别的店,但江声不知道那有多久多漫长!江声一直都是很没耐心的人,也清楚,这时候一定要狠狠把握机会。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砰!”
江声从长长的通风管道钻出来,一把把厚重的钢栅推开,“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他挂在边沿晃了下有些发疼的手,刚甩下脑袋呸呸吐了两口灰准备往下爬,就看到萧意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身边是列队整齐的安保员。
安保员:“……”
江声:“……”
萧意微笑起来,目光黏着在江声的脸上。
他一张漂亮的脸上也灰扑扑,看起来十足狼狈,有点喘不过来气似的,头发也黏在脸上唇上。
一看到他就瞳孔猛缩往后躲,紧跟着又强做镇定把脑袋探出来,“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和我说?”
“阿声,你爬起来咚咚响。”
“……”江声,“我下次注意不就行了!”
他咬牙切齿地往后缩。
萧意:“等等……你可以下来,这样很危险!阿声!”
江声已经如同海浪一般来势汹汹、去也飞快,飞速后退去了。
他缩在管道里,黑黢黢的地方压着他的视野,能嗅到糟糕的铁制品的味道。
江声复盘了一下自己这些天爬过的管子,愈发感觉悲凉。他好像被关进隧道的猫……也许更像老鼠,到处乱窜的小白鼠。
但江声也得到了结论。
哪怕是看起来没有监控的地方,也绝对不是监控死角。萧意的监控遍布整个别墅,说不定在江声的挣扎中又安排了新的。
他继续爬,爬爬爬,没关系,他还有别的计划。
就是不知道订婚那天会有多少人来,能不能派得上用场。
正式订婚那天,盛大的华丽的宴会,往来宾客穿着白色西装穿过花园。
江声和萧意的订婚宴办得太过仓促,但有钱的确就是万能的,根本没有什么办不到。
他们的订婚礼地点在庄园内的副别墅区,那里面有一整个教堂,正是顾清晖介绍的那个。庄严恢弘的程度,和江声在北地见过的那个几乎不差什么。
他本来还担心换了地方,准备的逃跑计划排不上用场,但好在转悠了一圈,基本任务刷新点还是没有怎么变,房屋布局没有变化,水管和通风管道的位置江声早就牢记于心!
江声被按在凳子上,穿上礼服。
好歹也是他的第一次订婚,怪新奇的体验。
江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又看,请求身边的工作人员帮忙拍张照片,都得到歉意的提醒,他们的手机要等工作结束才能拿到。
江声的新奇感瞬间消退,烦躁郁闷地晃了下腿,对萧意的意见又开始涌上来。
萧意则在一旁扶着他的肩膀,温润的眼眸注视江声的时候有些恍惚的入神。
“真好看。”
他喃喃。
江声当然知道自己好看。
“现在全天下没有比我更幸福的人了。”萧意的眼罩已经取下来,一双眼睛上的疤痕还有些清晰,一只眼球泛红。
可人类的悲喜是不相通的。
江声在这一刻更为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在萧意为这场虚幻的婚礼感到幸福的时候,江声正百般筹谋着自由。
他修长的手指给江声别上一只月桂叶的发夹。
“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在期待这一天。”他轻声说。
江声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地低下头任由他摆弄。同时在心里把要做的事情梳理了一遍,又觉得不确定性实在太强了,仅凭他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做到。
但是如果真的没有人能帮他怎么办?
万一萧意就是那种把来宾请进笼子里排排坐的人,把所有前男友包括他哥都关起来,江声不就只能靠自己了。
江声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希望有人足够了解他,虽然一面都没有见到,也能清楚江声的全部计划。
江声的脑袋真的构造简单。
很好想的。
他祈祷。
……
严落白推了下眼镜,继续说:“已经联系好了当地的安保公司。年龄25到35岁区间内的一百名私人安保已经准备好,在江声传送的标点内待命,随时可以出动。”
楚漆拧着眉毛,笔尖点着纸张,“尽量不要造成过大的搔动,免得引起路人注意,拍到照片到网上。”
江明潮:“作为后备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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