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好吧,我们打斗地主。”
顾清晖沉默两秒,轻笑,“江先生,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声摸了下桌子。
好脏,灰尘好大。
顾清晖解下扣子脱了外套,把昂贵的西装垫在桌子上。江声坐上去,“可是我现在就是觉得你很麻烦,不想和你牵手,也不想亲你。”
他心情不佳,觉得今晚真的是撞邪了。
怎么平时不觉得自己谈得太多有这么烦,这种无处不在被包围的感觉真是让人不爽,感觉像是在玩游戏,要去哪里都会弹出游戏提示:“警告!前方区域危险!”
他晃了下腿,杂物间的顶上有一扇脏兮兮的窗户。脏兮兮的光落在江声的身上,却不会让他也显得灰扑扑。
“你很难受吗,我今天也难受。为什么你难受的时候我一定要满足你,你不是知道我就喜欢看别人忍着不说的样子吗。”
江声看着顾清晖。
“来吧,斗地主。”
顾清晖真的没有什么话语权,他沉默地拿出了手机。
狭小的杂物间充斥着一种活泼的曲调,和不远处的宴会厅传来的悠扬高雅音乐几乎割裂。
连赢三把的江声心情愉悦,歪着脑袋看顾清晖的眼睛。
阴暗环境下,他的眼睛也有些暗。
江声口袋里的电话一直在响。来电人是江明潮。
江声是不喜欢掌控的人,江明潮做的事情其实让他很不开心。所以他就是要做一点在江明潮的掌控以外的事情。
“你好听话。”
“就算你现在在这里做点什么,我其实也反抗不了,但是你很听话。”江声说,“做得很好。”
“好狗应该得到奖励,不然他下一次会不知道要怎么做。”
江声歪着脑袋。晦暗不清的光线下,他的蓝宝石耳钻闪着细碎的漂亮的光,对他勾了勾手。
第130章 角落就角落之
顾清晖开始摘掉他的手套。折叠好放在一旁, 然后走近。
他轻声说:“这里随时都可能会被发现。”
能被他们轻易推开的杂物间的门,本来就是废弃的。等江声的手机铃声消停下来,他们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听到花园里的人踩在草地上走动交谈、酒杯碰撞的声音。
江声错开顾清晖的肩膀,看到被风一阵阵吹着、晃动的门。外面在风里摇晃的灯泡有着明亮的光, 破开杂物间的一片阴暗, 光透过门缝照到江声的脸上。
顾清晖看到江声的眼睛眯起来, 似乎觉得不快。
“我又没打算做什么。”他咕哝了声,然后眉毛一耷拉, 像是很快就后悔了。他的情绪总是一阵一阵, 导致他未经思考的决定总是不具备稳定性。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江声直接按掉,漂亮又带着点恹恹的眉眼皱起来,立刻道,“我觉得——”
顾清晖的脚步声刚好在他面前停下。
江声抬起头,看到青年清冷矜贵的眉眼。
他的衬衫扣子扣到最顶上,摘下手套后露出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很整齐。
他总是给人以这样知分寸的绅士感, 同时兼具一种令人心痒痒的冷漠和禁欲。
那双淡色静谧的眼珠垂下来, 看着江声的时候,江声以为他要同意他的提议。
然而没有。
按在桌面上的手被按住, 滚烫的手指最大程度贴着他的皮肤十指相扣,锁住他的指缝贴合。
江声愣了下,下意识往后缩,“顾清晖。”
顾清晖的手在变烫、升温。能听到他喉咙里发出隐忍的呼吸。
膝盖被顶开, 他又往前一步, 挤得旧桌子嘎吱作响。
江声觉得耳廓也在跟着升温。好怪,虽然也有好几次了, 但是有点习惯不了。
他的手指在顾清晖手背上点了点,感觉到顾清晖抓握他的力度瞬间变大,痉挛了下。
“很舒服吗。”江声偏侧着脑袋。黑发和顾清晖交织,声音很轻,有着全然的迷茫和好奇,“有多舒服。”
门外的声音有些吵杂。
顾清晖呼吸急促到发抖,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声音有些哑,“形容不了。”
人缺乏形容快感的能力。那种酥麻、绵长,隐晦激昂在浑身攀爬的电流,让人头皮发麻。
顾清晖垂着眼睛,安静地隐忍着呼吸,和江声贴黏在一起。
像是冰冷的怪物不断汲取人类的温度。让狭小空间内的温度上升,一直上升。他在这样的高温和紊乱的心跳、呼吸中仍然维持着他的冷静。尽管他做的事情和冷静已经全无联系。
江声:“我以为你会说算了。”
顾清晖:“只是让江先生理解到我们现在行为的风险性。”
他的手和江声紧紧相扣,江声能清晰感觉到他手背的青筋跳动了几下,连带脖颈的筋也在跳。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声音有些沙哑,轻声道,“来到这场宴会的媒体,不清楚我们之间存在的是正经的交易。”
江声眼睛开始乱眨,“……呃呃嗯嗯哈哈。”
没有人会觉得江声和顾清晖亲吻拥抱牵手是在做一个好心人、帮他脱敏。江声自己也不这么想。
他只是觉得这样有意思。
他只是想看顾清晖现在这样冷静的表情到底什么时候崩塌。
都说了他是很坏的人了。而他所有的坏在顾清晖这个他曾经坏过的人身上,似乎更加肆无忌惮。
顾清晖其实也很清楚。
但是他就是要这么说,他要说“我们之间存在正经的交易”。一边说着,一边和江声牵手,死死抵着,两个人的呼吸都交缠,他还是这么说。
顾清晖整个人都在升温,接触的皮肤越发滚烫。他俯低身,呼吸扑洒过来的时候江声后背都忍不住麻了一下。
青年轮廓清隽,棕色的头发在光线下显出一种蜜糖和浅金色。温柔静谧的颜色,在他身上都变得寡淡无情。
“他们只会觉得我们在别人注意到的角落做不正经的事情,因为他们不懂江先生是个多么善解人意的人。”
江声:“……”
羞愧。
顾清晖薄而冷的嘴唇轻轻贴到江声的脸上,他的理性仍然在正常运转,“如果拍到照片发出去,又会成为一次舆论的风波。这很糟糕,也很麻烦。”
江声:“原来你都知道,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他甩了甩手,顾清晖的力度却又更紧了些。
江声又歪了下头,“在这种脏兮兮的地方,大洁癖顾导竟然还能忍得下去。”
不仅能忍,甚至还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江声垫着。
“我和江先生那天分开之后,好几天没有见面。”他又轻声道,“您还记得吗,时长可以累积的约定。”
江声愣了一瞬,很快就说,“我不……”
“但是这个地方对江先生不够尊重。”他说,“所以我只需要一小会儿的时间。”
江声的触碰是一种极端的瘾症。
在没有接触的时候,顾清晖尚可武断地认为他可以抵抗。但是一旦真的得到一点甜头,那种欲望就会随着时日的增加越发增长愈加难熬起来。
会想念这种快慰和奖励。等待下一次的到来。
他想起心理医生的话。
“顾先生,您很幸运地逃离了家族基因的制裁,现在您认定无法解决的一切难题都是因为心理成因。”
“我不建议您再去接触那个症结。”
“我会给您最好的心理疏导,我们开的药物也会相对有效……”
那一天。
顾清晖坐在阳光下,绿植晃动着。他很清楚医生说得没错,他很明白自己的问题就在于江声。而江声是一个人,不是一种病。远离一种病不是人力能够左右的,但是远离一个人却很轻易。
但那天,他亲口,拒绝了医生的提议。
好脏。
灰扑扑的杂物间,江声不太喜欢这个地方。阴暗,灰尘的味道挤进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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