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
又想起在浴室,他有刺青的手按在江声肚子上,另一只,指节都陷进肉里。
江声一边仰着头剧烈喘着气断断续续骂他,一边手指揪紧抓着他的手腕,泄愤似的弄出血痕。
卜绘完全疼不起来,带着羞愧一边道歉一边昏头昏脑都快盯出火星子。
卜绘一张冷峻的脸上咬紧牙关。闷着头往江声衣服上埋,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恶心死了卜绘。
他骂。
江声生气不搭理你也是活该。
他也算从头到尾体验了一把顾清晖的待遇。
要是江声肯回顾一下,总结一下,就会完全明白顾清晖的某种怪瘾是怎么来的,卜绘完全和他走在一模一样的路上。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终于还是殊途同归。
……
有没有卜绘对江声的生活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他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秦安和秦宴的生日到了,他们之间相差五六岁,但生日只差三天。秦家更偏爱秦宴这个稍微聪明些的天才少年,所以每年生日都是秦安等秦宴一起过。
这样的宴会,江明潮会和江声一起出席。
江明潮在给江声挑发饰。
江声的头发已经长到肩胛骨,江明潮苍白的手握住他的发丝一拢,用银白色发带简单扎起低低的马尾,别上蓝色的宝石饰品。
闪耀。一片浮光跃金的蓝宝石海洋也成为江声的陪衬。
“和那个歌手分手了?”他问。
不远处,严落白站在那里。
镜片下冷漠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江明潮清瘦的指节轻轻碰蹭着弟弟的头发,眼睛在江声看不到的地方有些静谧的入神。
“嗯。”江声一无所觉,撑着脸,背靠在江明潮怀里玩手机。
“为什么,他没让你开心?”
江声并不想多说。
搞什么,他又不是怪癖,才不会把那种事情宣扬得到处都是。
而且江明潮莫名其妙给他梳头发梳了好久,在阴暗天气和吵杂雨声里,江声总是格外不耐烦。
他用力甩了两下头发,几缕黑发散下来,“差不多了吧!”
“已经好了,再戴一下耳夹。”
江声很是抗拒,“不要,好疼,我不要这个。”
江明潮也没有强求,“领针,领带链,胸针总可以吧?”
江声:“不要,不要,不要。你听不懂吗我不要。”
江明潮还是没有生气,他甚至抬起头看向严落白,轻笑着,“江江看起来像不像叛逆期?”
严落白:“……”
够了。我根本不想做你们play的一环。
何况现在看起来你是哥,背地里江声拿谁当哥还说不定。
严落白沉默寡言,并且冷酷。
也不知道谁是江声感到不开心后,第一个打电话的人。
江明潮在问,“下一个有想法吗,需不需要哥哥推荐?”
江声已经走出去一段,忍不住还是回头,拽着他的头发把他扯过来,然后用力拿头撞他的胸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让他做你的新眼线!”
江明潮留长发是从小的习惯。
薄缘浅的人在无路可走的时候会相信命运一说,留长发之后江明潮也的确打破医生的预言活到现在。
但是江明潮愈发觉得他头发的用处,更多是在方便江声拽狗链。
江明潮诚心实意地说,“新眼线,也是过一段时间就没法再用。刚好你也腻掉,可以换新的,这样不是双赢吗?”
“呃?”江声混乱了,他皱起眉毛,“不是?我是说?等等??”
他陷入玄妙的宇宙。
一时间都快被说服了,他竟然找不到江明潮的弱点去攻击他!
江明潮穿着白色的西装,蓝宝石的领针衬得他有些冰冷。
那副清俊的五官总是裹着一层带着病气的锐利寒霜,也向来是领导力极强,强势又具备决策力的上位者角色。
面对江声的时候,身份却好像单纯很多。
只是江声的哥哥而已。
江声脑袋转了一会儿,终于找到哪里不对。
“可是这样你对我的监视就无止境!”
“不是监视你,是监视他们。他们会怎么对你,会不会欺负你?会不会认认真真当狗呢?”江明潮轻声说着,冰冷的手指抚摸江声的领口。
江声盯着他,被冷漠的温度刺激得,下意识地抬起一点头。
轻微的响声。
江明潮低着头看着他,微笑起来,同款领针已经别到江声的领口。
他把领口抚弄平整,一双冷淡的丹凤眼静谧地凝视自己唯一的弟弟。
“你是我的弟弟,共享我的权利。你甚至可以统治我,惩罚我,当然也大可以统治他们、惩罚他们,却总在对无用的废物心软。我只是很担心。”
江声又混乱了。
“等等??”
他茫然地睁着眼,江明潮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停留。
他牵起江声的手,像过去接不听话闯祸的江声回到家里那样。江声手指上冰冷的蓝宝石戒指硌着他,他却愈发攥紧。
第198章 宴会就宴会之
秦家的宴会十分盛大。不少社会名流优雅地行在其中, 礼服裙摆和西装裤脚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飘来飘去。
江声无聊透顶,他刚从狐朋狗友那堆废物堆里脱身暂时不想回去。也不想去找江明潮。
他耷拉眼皮胡思乱想,盯着地面看了会儿,感觉真是光滑得吓人, 他坐到地上去可以立刻被人当冰球踢得四处乱撞。
“江先生。”
一道声音在旁边响起。伴随这道声音一起出现的, 还有送到他面前的一碟精致的糕点, “尝尝吗?”
江声抬起头,看到顾清晖的脸。
男人一张清俊面孔淡淡覆着寒霜, 江声和他在综艺结束之后也见过几次, 毕竟还有短片拍摄的合作要继续。
江声不太懂顾清晖过来干什么, 茫然地盯着他看一会儿,才抬手接过蛋糕。
顾清晖在等候。看着江声捏着小银叉子给糕点戳了一个角,尝了尝,还不错,才豁达地拍拍旁边,“来坐。”
顾清晖轻声回应,迈开腿坐到江声的身边。
江声愣了下, 皱了下眉毛, 一时间觉得他们两个相处的氛围有些奇怪。
有吗?江声迟疑地转了下脑筋思考。
可他最近要么是和卜绘待在一起,要么就是和严落白待在一起, 一时间还真没有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哪怕只是坐在江声的身边,顾清晖都能感觉到四面八方的视线。
来自宴会的主人公,又或者是那两个才刚有资格露面的私生子女,又或者来自角落里三三两两拿着酒杯社交的二世祖, 再或者已经掌握权力的当家人。
又或者江声并不熟识, 只是恰巧从旁路过而已。
冷漠的,逼视的, 讥诮的,嫉妒的视线,凝固在顾清晖的身上。
江声一无所知。
他才吃两口就又觉得太甜,想起严落白经常给他带的那种蛋糕,感觉还不如那个,干脆皱着脸把一整块塞给了顾清晖。
投注到顾清晖身上的目光瞬间加重力度。顾清晖眉眼冷淡,戴着手套的指腹在盘沿摩挲了下。
江声靠在柔软沙发上,“下次什么时候去找你?”
顾清晖看着手里的叉子和蛋糕,戴着白手套,看起来十分端正的手捏起叉子,“周二可以,江先生。”
江声打开手机看了看日期。那也就是后天,“我让我哥和我一起。”
顾清晖叉着蛋糕尝了一口。
过于甜腻的绵软感在嘴里化开,他平静地品尝、吞咽,一种机械感流露出来,冰冷表情就没有变过,“好的。”
江声歪着脑袋的时候,细碎的黑发会在腮边散落。他一直盯着他一口一口吃完,又对他伸手。
顾清晖转头看他。
在宴会厅耀眼的光线下,江声穿着挺括的白色西装,领针是镶嵌蓝钻石的十字星,反射出的清澈光芒落在江声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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