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只是订婚,不是死了吧。
江声狐疑的视线继续看下去,但……没有一个是他的前男友,江明潮也不在。
呜呜,他的人缘破败至此!
还是说,萧意根本没有准备邀请那些人?
想想也的确,冒着有人抢婚的风险,对萧意来说的确不值当。
没看一会儿。就有人把他请走,说要准备入场。
往来宾客年纪不大,议论起来也不管不顾。
“江声的婚礼呜呜呜呜!”
“我小时候还想和江声订婚呢……不过长大了就不敢想了。”
“笑死。我记得你,你就是江声的小跟班!不过你胆子也太小了,我就敢想。”
“江声什么时候出来呀?”
“他穿礼服肯定特别漂亮……”
“记得有一次江声和沈暮洵的晚会演出,也是穿的小西装,那张图片到现在都在旧论坛封神呢……”
“你说他怎么想不开英年早婚呢??”
“萧意强迫的,你还不知道萧意的德行,他就那样!”
“轰——”
教堂大门敞开,一瞬间所有声音都湮灭。
顶上柔和光线如同轻纱一般倾洒。江声受惯了万众瞩目的待遇,但是万众瞩目的订婚还是头一次。他的礼服西装有一些层叠的白金纱,蓝宝石、钻石和银色的链条镶嵌,在光芒下熠熠生辉。手里捧着一束花,脚步飞快地走向萧意,头发都飞扬起。
他觉得是走流程,别人看来,说不定就是控制不住的欣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忍不住挺直了身子,目光顺着江声的步伐投向萧意——
嗯?
萧意的脸上竟然戴着一张面具。
“不是,订婚为什么要戴面具啊??”
“没关系,和江声订婚是会比较自卑的吧或许,正常的合理的。。”
江声有些心不在焉地构思自己的计划,跟着彩排流程,把自己当小机器人一样转来转去。
直到——
“砰!”
彩带和彩色的亮片喷薄而出。
彩片飘落的瞬间。落在江声的礼服上。睫毛上都落了一片。面前的男人伸手擦过他的脸,抬起江声的下巴。
江声回过神,一愣。
哦,轮到接吻了。
好吧,快点亲吧,亲完江声还有正事儿呢。
那人的手有些冰冷,扶正江声的脸抬起来,江声也是在这一瞬间,忽然嗅到了一股带着些凉意的药味。
被层层香味掩盖,被花香味遮掩着,幽微地漂浮出来一点。
江声的神经不由得紧绷了下。
然后又想起这几天萧意和顾清晖确实都受了点伤,身上的药味他之前也是闻到过的。
还没来得及再想什么,就感觉到柔软的,微凉的嘴唇靠近,即将印到江声的嘴唇上。
在礼堂中央接吻的信任,如此圣洁、温暖、幸福的一瞬间,台下却一片死寂。
仿佛没有人觉得新人接吻是一件值得庆祝和起哄的事情。
真奇怪。
最奇怪的婚礼。
“呲——”
江声听到远处传来汽车轮胎在柏油路面急刹的刺耳声音,但这声音在此刻显得太轻微了,江声几乎注意不到。
一个吻轻巧地落下,落在他腰后的手几乎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原本成拳的绅士姿势,还是突破成更亲密的距离。他张开手掌,紧密地搂住江声的腰部。
“不行!”
紊乱的脚步声。
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
江声吓了一跳,扭过头,直勾勾对上一双满是红血丝的乌黑眼睛。沈暮洵几乎有些踉跄,身后的助理刚锁上车急匆匆地抛过来。
“哥!哥啊啊!人家在订婚——”
“哥哥哥哥!!你冷静点哥!!”
真的是活见鬼了!!沈暮洵今天在工作室待得好好的,一下午都在写歌录歌和助理沟通商业洽谈的事情,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
忽然从某个时间起。
他开始频繁地看手机,放下,又打开。最后关机。在房间内徘徊了整整半小时,就开始喝酒。喝得稀里糊涂酩酊大醉,摔在地上的时候助理急匆匆地去扶,听到他模糊的嗤笑,“我不会去的,我死也不会去。”
手机屏幕亮起,看到那封邮件邀请,助理才知道今天是江声订婚的日子!
啊啊啊啊啊!
真的是要命了!
怪不得沈暮洵今天一整天都表现出异于往常的勤奋——
“刷拉拉——”
安保员迅速列队拦住沈暮洵。
抢婚而已。
正常的嘛!
但是没想到,现场瞬间一片喧哗响动起来。还有些一看就是故意闹事的壮汉冲破防线走近,显而易见需要调派人手。
没有人发现,江声已经悄悄消失。
三楼……三楼……
江声顺着避光的一面楼梯往上走,走廊的光线更晦暗一些。
江声心里有点发毛,心脏咚咚乱响。
空荡的走廊急匆匆泛起脚步的回音,江声迅速收声往旁边一躲,扭过身子就钻进一旁的空房间。
主楼安保员是不会进室内巡查的,副楼却会。好在这几天江声已经差不多摸清楚安保的巡查路线和换班时间。
等到他们路过,脚步声走远,江声犹豫了下,没有再走走廊的路,而是直接翻过窗台,踩着一点沿把自己挂到水管上,翻进控制室的窗户。
顾清晖已经坐在了控制室的椅子上等待,后脑勺顿顿的疼。
这疼痛不足以让他暴怒,醒来后后脑勺闷疼,看到更衣室变成“停尸房”也没能让他的心情有所起伏。
他感到不安的是他的空虚,他的惶恐,他意识到江声或许真的可以做到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还有如此圣洁的婚礼,他看到江声顺从地抬起头,和戴着面具不知道是谁的人接吻。
无论是谁都可以吗?
是吗?
现在所有的人都挡了他的路,所以江声根本已经不在乎任何人了。他一门心思想走,连脏嘴巴乱亲都可以接受。
所以他见到江声跳进室内,第一句话就是——
“你没认出来吗,和你接吻的人根本不是萧意。”
江声愣了下,一瞬间,那股幽微的药味一时间极为怪异地又漂浮在鼻端。
啊。
顾清晖推开椅子站起来。
他很想用一如既往的冷静态度对待江声。
他注视着江声的时候,他的思维灵魂,每一分每一寸,都在软弱地往下塌,说,算了吧,江声做到这一步,已经太不容易。
放过他,放过自己,等待属于你的结局。
可是顾清晖头昏脑涨。
连萧意都可以在江声身上求证到爱,他呢?
他也许太贪心了。
笃定的爱不存在,坚定的偏爱和例外也没有,往后多年,他要守着一无所有的过去,等待一无所有的未来?
他轻笑起来,说,“萧意在那里委屈死了,觉得自己没有名分,什么都抢、什么都要,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你现在什么心情呢,江先生?大快人心吗?”
“砰——”
被他推开的转椅旋转着撞到一旁。
顾清晖呼吸急促地靠近,按着江声的肩膀把他按在控制台。狭长两眼都充血逼红,越是冷漠沉默,看起来渗人得慌。
“他好歹还有点什么,可我算什么呢。”他有些迷茫,“江声,能不能告诉我?”
顾清晖的手捏得江声肩膀都发疼,他半个身子靠在斜着的控制台,手下撑着凹凸不平的按钮,毫无挣扎的余地。
“疼!”江声脸色发白,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松开我!走开!”
顾清晖下意识松开一点力气。
而这下意识的反应让他怔忪,发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而后他扯开嘴角,无力地笑了声。
“我们的过去算什么?不也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吗?我好像永远都在等待,永远。等待你的选择,等待你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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