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恶意,如同灰色的雾气,是他很熟悉的江声的样子。
江声眯着眼睛低头俯视他。湿发凌乱,湿润睫毛长长耷拉下来,轮廓单薄皮肤雪白。一双漂亮的黑眸看不到瞳孔似的,透露出一种无情的魔气。他注视着顾清晖,却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过去贫穷无力的顾清晖,还是现在有权有势的顾清晖,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
浑身的温度从相贴的部位传导,让人意动的热气和幽暗香味在空气中起伏。
他已经感受到顾清晖剧烈跳动的心脏压在手心,脸上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冷淡表情。对他来说,明知道他是怎样的人,还对他动心,真是不可理喻,对吧?
第227章 墙角就墙角之
“你现在还有拒绝我的机会。”江声说, “趁我还没有后悔的时候。”
空气中萦绕着湿润的沐浴露气味。顾清晖沉默着,把放在床边的毛巾盖到江声湿润的脑袋上,力度很轻地揉了下他的头发。
维持着冷脸的江声被搓得歪倒,湿润漆黑的眼眸睁大了下。
“一个诚恳的建议, 一个出于客观事实的建议:同样的话还给你。”
顾清晖感到某种情绪在清晰涌动, 和江声接触的地方发烫, 细细密密的电流和触角裹住他。
他声音平静,“江先生, 你现在还有离开的机会。”
江声头上盖着毛巾, 湿淋淋的发丝落在脸上。
他盯着顾清晖, 睫毛也是湿的,嘴角弯了下,“真的吗?”
他按着床沿就要走,顾清晖却眼皮一抖,下意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空气中的安静持续了足足五秒,书桌前的灯光闪烁着发出滋滋的响动。
如果顾清晖是江声的朋友,现在他就会告诉江声, 情绪操控下的不理智行为是不可取的。
但他不是。他期待一个机会、等待一个机会, 已经太久太久。
江声扭了下手腕,扯开毛巾砸在他的脸上。
“既然不想我走, 你唯一的价值就是别说讨人厌的话。”
他拿起顾清晖放在一边的眼镜,抵着他的胸口用力敲了两下,“做一个会让我开心的工具。”
江声把眼镜架在鼻梁上。银发、银色边框的镜架,更让他身上出尘的冷漠显得清透起来。
顾清晖浑身滚烫, 尤其是看到江声修长白皙的手推了下眼镜, 变得像是一个有些冷淡的好学生。
好学生嘴角翘起,黑眸眯着, 很轻地说,“像过去那样,当一只能听得懂人话的小狗,可以吗?”
顾清晖喉结攒动两下,后脑一阵阵发麻。
“……好的。”
江声俯下身,几缕湿润的发丝落到他的胸膛,激得他心口发麻,滚烫中,又渐渐感到一阵凉意渗透。
“认真看看,你长得其实很不错。”
听不出语气,也无法让人体会到话中的含义是褒奖还是讥讽。只是控制不住的,心脏跳动更剧烈了些。
顾清晖:“我——”
“以前也算个正常人。”
江声的声音很冷,话语里带着让顾清晖头皮发麻的恶劣意味。
顾清晖耳朵开始腾腾燃烧起来。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感觉腰带被有些凉的手指勾拽了下。
他一瞬间下.腹紧绷,一双眼睛盯着江声,看他像是要往外溢出黑水的眼睛,和湿成一簇簇的睫毛。
柔软,又恶劣。
“为什么现在像个变.态了,顾清晖。”
他念顾清晖名字的声音好轻,像轻轻抵在唇边往外推。
“啪嗒——”
皮带被抽开。
喉结倏然滚动了下,甚至没能做出太多反应。
因为紧跟着,江声的手指就摸进他后脑勺的发丛里,抓着他的头发,偏过脑袋,柔软又凶狠的吻用力碾在他的嘴唇。
细密的香气。
黏糊的温度。
顾清晖嘴皮一麻,脑袋轰然震了一下。
“嗡嗡——”
江声没有带手机来。
现在在一旁振动的是顾清晖的手机。江声抬起眼睛,顾清晖却几乎瞬间就撑着身子坐起来,关掉屏幕扔开。
江声眼镜边框冰凉,时而碰到他的鼻梁和眼眶,隔在两人中间,湿润的热意让镜片上都有了些氤氲的白雾。
顾清晖再看不清江声的眼神,只能听到他故意为之、故意要叫他不痛快的话语。
“为什么不回答我?因为我说对了吗?”
态度非常尖锐。
可是顾清晖无论对他做什么,哪怕手都摸到那里去了,都不会被拒绝。
“看起来很正经、很冷漠,很有礼貌,但其实很会玩趁人之危的把戏。趁着我喝醉的时候强.吻乱摸还在假装正经的人不是你吗?当导演的时候还要对我这个寂寂无名的可怜演员玩潜.规则那套的人不是你吗?”
“真让人恶心。”
江声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与字之间的间隙,稍微抽离又重新抵上的温热的嘴唇,让顾清晖根本没有办法分心听清他在说什么。
偶尔想要开口,声音也会很快顿住。
巨大到可怕的快.感,从身体和精神层面对顾清晖造成一场可怕的袭击。他会像上.瘾一样重新捧着江声的脸停顿很久,然后吻上去。
江声被亲得嘴唇都往下陷,都要含糊地抵着顾清晖的舌头恶狠狠地说出来。
“表里不一,也根本不是个绅士。你虚伪、可恶,听不懂人话,永远可怜、永远强势,永远让人生气!”
顾清晖感觉不太对劲。
他克制着本能抽离。他注视江声两秒,滚烫的手指拂开他的头发捧着他的脸,摘掉他的眼镜,鼻尖和他相抵,“江声。”
声音喑哑。
“你的这些话是在对我说,还是在对你的哥哥说?”
失去镜片和雾气遮挡,顾清晖感觉到江声的发丝被吹到他的脸颊。清晰看到江声黑黝黝的眼睛。
漂亮流畅的眼弧微微往下坠,冷冷看着他。
顾清晖喉结滚动,声音却冷静低沉,“你现在想要接吻的对象,是我还是江明潮?”
他但凡有一点爬起来的趋势,就会立刻被江声狠狠地推攘到床上。
江声笑起来,“我才不会亲他,所以你也少说废话。”
顾清晖的手掌宽厚,发烫发抖,被江声轻轻一握,放在腿上。顾清晖的呼吸完全紊乱,骨头都要软了。
“我要很多痕迹,”青年低头,银发散乱落在被热气洇湿的眉眼,“会吗?”
顾清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的手。
骨节分明筋骨凸起,毫无阻碍地从江声的腿部往上,抚摸到腰,又触碰到江声的胸口,指缝里透出一点颜色来。
柔软的皮肤,掌心压着的地方稍微用力往下滑,能清晰感到江声细微的颤抖。
晃动的发丝间隙中,江声仰起头轻轻喘着气。恍惚了半秒,又收着眼皮看他,漆黑眼眸似乎没有半点亮光,笑了声,“不错,就是这样。”
他直视着顾清晖的眼睛。
嘴唇一张,轻轻吐出来的字眼很平淡,却叫顾清晖几乎缺氧。
要命。
江声还在气头上,顾清晖却是清醒的。
耳边是热气,面前是热气,在属于江声的味道里,品尝到绝对陌生的空白。
“你不会还要我教你吧?”
“……不用。”
顾清晖声音沙哑。
“但是……冒昧问一句。”
他浅琥珀色的眼眸发暗。
窗外的风哗啦啦地吹动书页。
男人的手背青筋痉.挛,在江声湿透的衬衫里面。微微收拢,就能听到江声细微改变的呼吸节奏。
他声音有些喑哑,说,“江先生,你希望我做到什么程度?”
江声听到心跳剧烈的轰鸣。
他的心思本来没有放在顾清晖身上。
他脑子里面想的是,他从顾清晖的房间里走出去,去敲江明潮的房门,他会是怎样的表情。他心中,恶劣的报复欲和一点迟疑的良心在对抗着,却只能愈发让江声不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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