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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绘机缘巧合下路过江声的楼层,房间里噼里啪啦的动静隔着门闷闷地传来。
他脚步猛地停顿,拧着眉毛望向门板。
“砰砰——”
他敲门。
“你还好吗?江声?”
等了几秒,房间里的巨大响声还在传来。
“江声!”
卜绘扬起声音。
又是好几秒,“咔哒——”
门打开。
江声脸色苍白黑发湿黏,有些急切地喊道:“你快——”
目光却在看见是卜绘的一瞬间愣住了。
怎么是卜绘。
他又来凑什么热闹!
江声有些崩溃,很快又觉得卜绘也不是没用,他用力拽着卜绘的手腕把他使劲往房间里拉,“过来帮忙。”
卜绘人高马大地佝着腰进屋,忍不住说,“你是在里面鲨人还是越货,哪里来这么大——”
话音未落,他看到室内的情况,一下子呆滞住了。
门快随着风合上的前一秒,一只手骤然扶住门。
嘎吱。
江声回过头。
许镜危长得高体格好,气喘吁吁金发湿乱,白色的运动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脖子上的吊坠甩来甩去,还挂着毛巾。
见到江声,他声音还有些沙哑,匆匆道,“哥,不好意思,我本来在洗澡。看到你的消息,马上就过来了。”
江声迟钝地看着他的胸口,顿了顿,“哦,哦哦,没事,你进来吧。”
卜绘半眯着眼盯着他,下垂眼锐利懒散,“他平时就穿这样出现在你面前?”
江声:“你在无理取闹什么?他都因为我一条消息澡都不洗了,还有比他更尽职的助理吗?”
许镜危:“哥客气了,是我应该做的。”
沈暮洵和萧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的,一个屋子里四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盯着江声和许镜危看。
萧意的嗓音低沉温和,“真奇怪,洗澡为什么后背没有湿呢。”
沈暮洵冷笑一声,“我看他是不知道你房间里什么情况,往自己身上泼水准备来勾引你吧。”
江声:“呃我……你??”
许镜危道:“我没有,哥。我……”
一人一句话,吵得江声都快耳鸣。
他有些崩溃,“别说了!”
空气中陡然安静下来。
咚咚——
敲门声又响起。
江声猛地转头,说实话他现在的心脏真的有点经不起吓,都快有点对这个声音ptsd了。
“哥哥。”
楚熄闷闷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
江声深呼吸努力调整自己崩溃的心情,他很开朗,也很阳光地想,一个人还藏一藏怕不好说,但四个人有什么藏的必要!他一个人难道还能同时乱玩四个吗?
他正想去开门,却见四个人分工明确地开始往屋里钻。
?
??
???
门都开了一半的江声愣了下。
卜绘和沈暮洵打了起来,两个高个子撕扯,又努力控制着声音没给江声造成麻烦。
沈暮洵那个暴脾气又起来了,压低声音咬着牙逼问,黑眸中仿佛燃着一簇火,“你他妈的躲什么?你是谁,你有什么身份躲!”
卜绘啧了声:“他不是也在躲?”
他指着许镜危。
“我现在这样子……”许镜危带着些歉意低头看看湿透的衣服,“如果被哥的男友看到,应该不会太好说。”
江声又破防了。
你躲起来才是真的不好说!
不对,现在楚熄已经不是他男朋友了,都在躲什么,躲什么啊啊啊啊!许镜危不知道也就算了,卜绘明明知道,还在添乱!
楚熄的手撑住门,“怎么了,哥哥在看哪里?”
真是可恨的内忧外患,以至于江声甚至开始想念起一开始和沈暮洵之间暧昧单纯的氛围了。
呜呜。
搞什么啊。
江声也用力把门撑住。
他抿了下嘴唇,视线飘忽,黑发黏在脸上。一张漂亮深邃的脸上有些狼狈,充满慌乱和无措,“没……没什么!等一下!”
余光看到许镜危湿着衣服往浴室里钻。
沈暮洵和萧意因为衣柜的归属权撕打起来,沈暮洵抓着萧意的头发死死把他砸在门板上,嘴巴哆嗦着一看就骂得很脏。萧意很狼狈又很贱地喘着气笑,努力抬起头,对江声弯着眼睛微笑,随后沈暮洵冷着脸嗤笑,把衣柜门合上。
卜绘人高马大地蹲在飘窗的窗帘后,对江声比了ok,然后把厚重窗帘拉起。
很快的,很快。真的好快,转眼人去楼空……不是,是不是该用这个词来着?江声太乱了,他无法思考。
刚刚拥挤的房间一下子看起来岁月静好,如同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都是幻觉。
江声心脏还在乱七八糟地跳着,却感到很迷茫,又很无助,还觉得很荒谬,简直荒谬到一种极端可怕的地步。
他松开手,楚熄走进来。
绿眼睛少年有警惕的直觉。他晃着黑毛脑袋四处看看,像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像狗一样耸着鼻子闻味,皱起眉毛,“嗯?呃?咦??”
江声缓慢眨眼,眼珠迟钝地转过去,看了楚熄两秒。
太过崩溃,以至于江声开始发疯,居然觉得有些好笑了。
这小小地方挺能装的。
楚熄背后的衣柜里藏着两个,左手边飘窗藏着一个,右手边浴室里还藏着一个呢。
现在是要怎样,玩警犬扫雷吗?
江声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要炸掉了。
哈哈。
世界怎么还不毁灭,请问是有什么心事吗?
第189章 好笑就好笑之
明净的窗户打开一个缝隙, 冷风吹动窗帘钻入温暖的室内。
江声感到冰冷的夜风彻底吹散他的燥热酒意,连同烦恼也一并扔掉。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已经释然。
又能怎样!
别说楚熄现在不是他男友了, 就算楚熄现在是他男友, 又能怎样。
从他房间翻出一个人, 也许会震惊生气会不可置信,觉得江声背着他乱玩。
可如果从他房间里翻出四个呢?
谁能一下子玩四个!
江声调理好了, 逐渐变得坦然。
但他好像担心太多, 醉酒后的楚熄警惕性有所升高, 攻击性却有所下降。
他在房间里猎犬一样闻闻嗅嗅半天,捂着脖子歪了下脑袋,扭头看江声,看了两三秒,江声渐渐觉得那双绿眼睛里有一种愚蠢。
“哥哥。”
江声愣了下,才想起应声:“嗯?”
楚熄凑过来,拽着江声把他按在衣柜上。他体格好骨架大, 肩膀宽阔, 笼罩下来的阴影把江声罩住大半。
砰的一声响动,连累江声心脏也重重地跳了下, 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重新袭来。
不是,楚熄一下子发现四个是一回事,这四个群殴楚熄又是另一回事!!
江声!
动动脑子想想该怎么办啊!
他在迷茫无助的慌乱中竭力思考,手却被握住抬起来, 江声紧绷了下。
冷风吹来, 有着些微醺的味道。
楚熄指腹粗粝,在江声手腕摩挲出些火热的酥麻意味。他把江声的手放在胸口, 江声没反应过来,茫然,“怎么了?”
楚熄看着他。
稀疏昏暗的光线落在江声的侧脸,他眉眼深邃精致,红润嘴唇抿紧,迟疑的表情、慌张的神态,都显得有些潮湿似的。
楚熄渐渐恍惚地头疼。
晚上喝得太多,这疼痛几乎让他清醒。
楚熄不想清醒。和他在江声面前的听话顺从、与平时别无二尺的爽朗快乐不同,他在小号发的牢骚抒发的恨意、种种阴暗情绪才是楚熄本身。
他不敢让江声见到自己本身。
狗狗,情人,爱人,这三个称呼可以是情绪下的情趣,也可以是越不过去的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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