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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一角。
和江明潮同台宣布之后,江声就在江明潮的默许下遁掉了。
这个季节的花开得很少,但是为了举办这一场宴会江明潮提前催开了不少花。花香味很淡地萦绕着四周,隔着玻璃看江明潮举着酒杯和来人商谈,江声有种看着别人带病上班而自己摆烂的羞愧感。
但是这种羞愧感很快消散,因为他是真的不想进去,闷在带着香槟酒味的空气里。
他呼吸新鲜空气慢慢散步,正好严落白打电话进来,江声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好无聊的生日宴会。”
他玩着篱笆上的花,“真的,江明潮这个人我真的理解不了。他做事都没有一点章法。你都不知道我刚刚在台上有多想站起来大喊他说的是假的。”
严落白那边有着键盘音,也许又在工作。江声不知道他一天天都在做什么,总是显得这么忙又这么闲。
严落白问:“所以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江声:“虽然我总说自己厚脸皮,说不懂我的都是没品的东西,但是显而易见我也要脸。”
而且很显然,江明潮的做法对他没什么坏处,甚至他已经在准备把一部分股权转让到江声的名下。这种不平等的交换又对江声没有影响。
江声。
你真厉害,又吃到好的了!又零元购了!下次加油!
他面无表情地鼓励自己。
唯一受到影响的就是江庭之和楚鱼的声誉。对于江庭之,江声是无所谓。对他来说,他的世界被分割出几个具象的符号。朋友,恋人,亲人。江庭之离开之后,亲人这个符号被江明潮顶了上来,江庭之就显得无关紧要。
而楚鱼。
江声真的不喜欢她,她在世的时候针对江声这么多次,江声也不是什么软柿子烂棉花!既然楚鱼的亲儿子都这么大逆不道,那江声心里就算有不自在,也不会主动去为她鸣不平。
严落白:“你的前任来了吗?”
江声想了下,“没细看,好像楚漆和楚熄都来了,其他的不知道诶。”
他又说,“我今天生日,不想掺和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里。”
他还说,“呜呜严落白。江明潮闯进来的时候你就不能硬气一点直接把他扔出去吗?扔出去我们两个就可以单过了。你都当间谍了,扔扔他又怎么了。下次不扔我就拿着录像去找江明潮告状。”
严落白气笑了,“我扔?你怎么不扔?”
沉默两秒,又说,“为什么要和我单过。我是你什么人吗,这种日子,你既然把江明潮视作哥哥,和他在一起过也很正常。”
江声置之不理,一味表达,“你不知道这个耳夹好烦,夹得我耳朵好疼。”
他捏着耳朵,皱着眉毛说,“我要不要去打个耳洞?”
他一路闲逛,左拐的时候忽然看到熟悉的身影。
楚漆。
他愣了下,僵在原地两秒钟,心脏骤停迅速往后缩,在这个人准到惊人的直觉底下勉强退回了墙壁后面。
老天啊。
昨天才决裂的人,今天还是别让他直面了吧。江声真的会不敢面对的。他会很慌乱很迷茫,手足无措只知道沉默,造就两个人一起尴尬的局面!
江声胆战心惊往后退。
严落白听他这里没动静,问:“怎么了?”
江声都没敢说话,虽然被楚漆发现也不会怎样。他摸着墙壁的复古红砖拐进一条小路,走了好远,白色篱笆爬着青绿色的藤蔓。
江声警觉地打量了一下,然后松了口气,靠着篱笆说,“我刚刚……”
话音未落,他又听到一声打火机的响声。
“……遇到楚漆了……”江声刚说完,转过头看了眼。
穿着西装、勉强收敛了那种痞气的楚熄在角落抽烟。清爽干净的眉眼攀爬着某种戾气,烟雾缭绕,他遍布伤疤的手夹着烟,绿眼睛眯着。
江声:“……”
心脏又骤然停拍了一下。
不是啊老天!他不想见到楚漆的意思也不是现在就让他看到楚熄啊!
你们两个是恐怖游戏npc吗!为什么到处都是!
很烦。
楚熄很烦。
他想到楚漆疯了的程度就觉得好烦。早知道就不嘴贱激他那一下了,爽也就爽一瞬间,遗留的烦躁让他困扰到了现在。
但是这种疯狂的执念和欲望又带着一种煎熬的危机感和惶恐。楚熄看着江声的时候都有种幻觉恍惚,觉得楚漆在盯着。
如果他真的和江声在一起,楚漆是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
他会像是之前的楚熄一样,成为阴魂不散的野鬼。不断出现在他们经过的任何地方加入他们的旅程宣布他们的甜蜜就此告终,这对在基因序列上相似的兄弟同等地以对方的痛苦为乐趣。
江声慢慢地挪。
楚熄这样的形象和江声平日里看到的样子十分割裂。
楚熄总是乐于在他面前装乖扮演一只宠物小狗。他热情真诚,会不讲道理地添点小麻烦,但是也无所谓,因为他会装乖,真的还是假的无所谓,江声就喜欢很乖的,很听话的,好掌控的。
江声说话说一半,严落白在问:“你又怎么了?”
说完反应过来。
“遇见谁了?”
江声:“呜呜呜。”你知道就别说了!有什么好说的!
他又往后退,脚踩到地上的草丛发出的声音明明很轻微,楚熄却极为敏锐地抬起头。
江声一激灵,立刻转头飞奔。
然后又想起自己这么一跑鬼才会不知道他就是江声,于是很崩溃地停下来拿头顶着冰冷的墙。
宴会很热闹。邀请的名流如云,是极好极重要的社交场合。
萧意正在不远处被一些人簇拥着交谈,他年轻有为,在娱乐圈和商界都有一番自己的地位。走到他现在的地位,他的过去他的出身都已经不重要了,没有人会不识趣地再次提起那些肮脏的过去。
而这种靠实力得来的缄默、畏惧和尊重,萧意只是微笑着望着他们。眼眉温柔,如同脉脉流淌的水流。
无聊至极的宴会。
萧意觉得还不如他去娱乐圈演个疯子有意思。
他的视线温和又漠然,瞥到玻璃窗外默默崩溃的白西装青年,抬了下酒杯打断对方的话,“抱歉,我离开一下。”
江声碰巧抬起头,隔着精美的窗户看到他。
萧意和煦地弯起眉眼点头。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笔挺合衬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衬出一种很有味道的温柔感。温和的眉眼和眼角泪痣相得益彰。
“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他轻声询问,“我猜你应该有些问题想要问我的。”
江声恍惚了,并且有点崩溃。
他皱起眉毛,无法理解地看看萧意,又看看背后。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前任,为什么他们像是野鬼一样阴魂不散!
右手猛地被拽了一下。
丝质的手套质感,让江声在没有看到他脸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他的身份。
顾清晖拽着他狂奔。
江声愣了下,一边跑一边试图掰开他的手。
顾清晖:“应付我一个人比应付四个人简单多了不是吗。”
江声还很傻地把电话放在耳边,跑了好一段路听到严落白说话,才想起来这件事。他挂了电话,“不是……但是我不懂!我们为什么要跑!”
他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杂物间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江声被顾清晖按着肩膀推进去,看着自己的影子和顾清晖混合在一起。
“比起现在出去被人围着问东问西……”顾清晖看着他。他眼皮很薄,凤眼很冷淡又锐利。
他的长相很薄情,眼珠颜色很浅,蜜糖般的虹膜却有种清冷的矜贵感,带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岭之花的感觉。是那种理智胜于情感,以至于看起来像是逼真的仿生科技的人物,“还是只在这里待着,一直躲到宴会结束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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