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池没死,一切都是他用万象镜设下的局,为了让季观棋在仙门百家面前杀了他,从而成就万人敬仰的君子剑名头。
可如今他觉得,其实也许没有这一出,季观棋也会杀了他。
曾经他以为季观棋会看到他是李行舟,是乌行白的那一刻,会有一点点动容。
但如今看来,似乎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这是从小到大,死了那么多次,挣扎了那么多次,乌行白第一次有放弃的念头,他觉得随了季观棋的意愿似乎也不错,可他偏偏又是那么的不甘心。
他不是放弃季观棋,他是想要放弃他自己了。
“观棋,李行舟死了,你有没有一点点难过?”他声音嘶哑,暗红色的鲜血从口中涌出,他握着君子剑,剑气缠绕,在他的手掌心上划出了许多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看上去尤为惨烈,他道:“不难过也好,反正我……我不会真的死了。”
乌行白不会真的死了,可是李行舟在这一刻开始,真的死了。
他看着后面赶来的仙门百家,而后抬手看似一击,实则只是将季观棋推开,整个人从悬崖上直接翻身掉了下去。
“穿心一剑,剑气爆体,任凭他是谁也活不了了。”赶过来的万花宗长老惊叹道:“果然是君子剑,我就知道你绝不会和这种败类同流合污!果然,为了大义,你忍辱负重,受苦了!”
“君子剑大义!季师兄大义!”其他人跟着喊道。
季观棋站在悬崖上,他的君子剑剑尖还在往下滴血,他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现在只想去玄天宗,他甚至都不是要去看看路小池,他要去玄天宗看另一个人。
可他又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他死了。”季观棋低声道。
“是,他死了!”其他仙门百家的人兴奋道:“我们杀了魔头!他死了!”
以后李行舟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了,那个和青鸾一样,喜欢炫耀,喜欢得瑟,喜欢穿好看的衣服,非常讲究,但生活经验极差的李行舟死了。
明明季观棋很清楚乌行白就是李行舟,他还没死,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这么难过。
“李行舟。”季观棋低声喃喃道。
他的剑尖,他的身上满是李行舟的血。
几乎是李行舟坠崖的那一瞬间,那种如影随形的压抑感从季观棋的身体上消失了,他能感觉到天谴的确是消失了,彻彻底底地消失了,又或者说是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第86章 别死
魔宗后山的悬崖极高, 下面便是豢养凶猛灵兽的魔窟,乌行白从上跌落至此,他浑身上下骨折数处, 鲜血顺着身下流入土里, 也有灵兽好奇地张望, 但都踌躇不前, 似乎是想吃掉眼前这个人,但又不敢。
对于灵兽而言,这人已经死了, 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气息。
一剑穿心而过,没有半点留情。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日月更替,整整三天。
诡异的符文再次显露出来,在乌行白的身上如同活物一般流转着, 这是镇南殿内的招魂咒生效了,返生符文的力量很强,修复着他有些碎裂的神识。
于是本该死了的人心跳重新跳跃起来, 只是沉重而压抑, 虚弱极了,他痛苦地睁开了眼睛,一口血从喉咙里呛咳了出来。
乌行白早就习惯了这种,每次都是这样, 已经让他既痛苦又疲倦了,他微微半阖着眼睛, 有些血溅到了瞳孔里,眼前是血红一片。
“疼……”他低声道, 试图爬起来,可摔下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骨折的地方太多,以至于稍稍一动便是剧疼,可相比起神识有裂缝的疼痛,这种似乎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一只胆大的灵兽试图靠近他,张开了獠牙,乌行白冷冷瞥视着,他抬起手,从乾坤袋在取出了一柄剑,然而就在他要强撑伤躯准备动手的时候,一声鸟鸣声从天而降,乌行白有些茫然地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而后便瞧见了一只通体青色的巨大飞行灵兽自上而下俯冲下来,双爪直接抓住了这只灵兽的身躯,将其踹开。
乌行白心头微微一跳,他看到了季观棋从上面跃下,他似乎是准备快步走向乌行白,却不妨正对上乌行白的目光,下意识停住了脚步,道:“你还活着。”
乌行白轻轻扯动了一下唇角,似乎是想要回应他,但很快就再次陷入了昏睡中,在意识的最后,他看到了季观棋朝他走来的身影。
他看不到季观棋的表情,不知道对方是觉得松了口气,还是有些遗憾没能真的弄死他。
“乌行白。”季观棋其实回去的第一时间就去了玄天宗,正好遇到了回来的乔游,对方也很诧异会在玄天宗遇到季观棋,然而就在他跟着季观棋的时候,季观棋不耐烦地询问乌行白在哪。
乔游当然也不知道乌行白在哪,季观棋将镇南殿都找了一遍,包括密室,他甚至在那里等了一夜,却并没有发现乌行白的身影。
至于路小池……路小池自然是没有死的,因为那只是万象镜的幻觉,可路小池也确实是失踪了。
“我去往地牢,打开地牢后放出了里面的人,但是没有你要找的人。”乔游有些小心翼翼地跟在季观棋的身边,他讨号般地说道:“我也逼问过其他魔宗的人,都没有看到,你别担心,我已经在找了。”
“让开。”季观棋心中有些焦急,他绕开了乔游,可对方像是黏在了他身边一样,根本看不懂季观棋的脸色,一个劲地往上凑,道:“我……我还想跟你说……”
“让开!”季观棋冷声道:“我不想看到你。”
若是换做以往,季观棋可能只是绕开他直接走了,可是不知道为何,这次他心中这般着急,他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没在镇南殿看到乌行白。
乌行白跟自己说他不会死的,可是乌行白满口谎言,季观棋一想到这里,心口便微微一沉,他在乔游再次凑上来的时候,直接挥剑指向了乔游,冷漠道:“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也不想见到你,我不想知道你是知道了什么而改变了态度,但是乔游,从我认识你到现在,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绝对没到能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说话的地步。”
听到这话的乔游脸色微微苍白了一点,他结巴了一下道:“我……我不是要你原谅我……”
“那是为了什么?算了,我现在赶时间不想听。”季观棋直接扔下了一道剑气,便径自掐诀御剑而行,根本懒得管乔游要做什么。
被他扔在身后的乔游站在原地看着季观棋的背影,他脸上有着一丝的无措,最后只能小声道:“我……我……”
他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能说出自己想要做什么,只是握着手里的乾坤袋,一个想要送出去却没能送出去的乾坤袋。
……
“乌行白,醒醒。”季观棋蹲在了乌行白的身边,对方身上还穿着之前的那身衣服,但已经破烂不堪,他变回了本来的样子,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唇角还有干涸的血迹。
季观棋伸手扶住了他的肩头,灵力灌入对方的身体里,乌行白身体里的经脉正在修复,内脏从碎裂到自我修复,但这个过程显然是痛苦的,即便是昏迷着,乌行白的呼吸也是微微发颤,季观棋摸索着他的身上,虽然有乾坤袋,可是现在乌行白正在昏迷着,即便是有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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