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尧的瞳孔骤然睁大,似乎根本没想到乌行白会说这个话。
“没有我,你以为你如今这样的肉体凡胎,如何能骗过方天画戟,进入他乔天衣的身边呢。”乌行白抬起手,将剑刃拔出,鲜血顿时从奚尧的伤口处疯狂涌出,他异常不甘心地死死盯着乌行白,只见乌行白低声叹气道:“你知道吗,你给我带来了大麻烦,让我无法回头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奚尧的身影出入大殿内,乌行白给他掩藏了多少。
直到最后乔天衣死的那天,那老头子才明白眼前这个,就是被他占据身体的天道石碑本体。
天道石碑不能倒塌,奚尧和乔天衣之间必须要有一个活着才能维持住天道石碑,原本乌行白以为杀了乔天衣,一切就解决了,却不想奚尧已经不是曾经维持世间正义,守护玄天宗的天道石碑。
它学会了嫉妒愤怒,学会了谎言欺骗。
于是,它在乌行白试图通过假象欺骗方天画戟,想利用天道摧毁掉乔天衣藏在方天画戟里的最后一抹神识时,偷偷拦下了乌行白发给季观棋的最后一条传音令。
季观棋根本没有接到乌行白的传音令。
但是他依旧去找了乌行白,所以乌行白以为是按照计划进行的,那一次捅入对方心口的动作,没有半点犹豫,没有半分留情。
最后季观棋死了,乌行白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直到季观棋死后多年,他才找到了挽回的办法,也才找到了当年真相。
季观棋死时,他甚至催动了镇南殿的招魂符咒,就像是他每次生生死死的过程一般,他太熟练了,太自信了,自以为这样可以瞒过方天画戟,自以为策划得天衣无缝,却不想最后却眼睁睁看着季观棋魂飞魄散,再无轮回。
他从一开始的懵了,到震惊,到茫然,他以为自己已经失去的够多了,就算再失去一个,也不过是难过一阵子而已,很快就会麻木的,但是后来他发现他不行,这次不一样,这次没有改正的机会。
直到青鸾撞死在了万丈崖上,直到他最后抹杀方天画戟里乔天衣的灵识时,才知道当年进入四象两仪里,拼尽一身灵力,碎裂了所有经脉,只为了拿到灵草的人是季观棋,他从此从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修者成为一个平凡无奇的大师兄。
而一切,只是为了救他这个师尊。
原来他其实不是什么都没有,他曾经得到过一个少年最赤诚的爱意。
一场长达十年如一日的追随,最后都断绝在了季观棋死去的那天。
“我不明白。”奚尧死死握着剑尖,他瞪大了眼睛,嘴里鲜血涌出,嘴巴一张一合断断续续道:“我和乔天衣,你难道要留下他吗?你不……你不恨他吗……”
“恨。”乌行白平静道:“但我更恨你。”
为了乌行白他自己的仇恨,他必然要杀乔天衣,但如果奚尧和乔天衣只能死一个,他可以忍下去。
因为奚尧,他必须要死。
奚尧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他已经说不出来话了,瞪大的眼睛瞳孔开始慢慢涣散,最后他倒在地上,松开了握着剑尖的手,临死前看着乌行白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四周幻境慢慢消失了,但走出来的只有乌行白,不,应该说是只有李行舟。
奚尧的尸体就和知问仙尊的尸首一般,永远被埋葬在秘境之中,不见天日。
然而乌行白不知道的是,正在玄天宗大殿里看书的宗主忽然微微一动,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朝着天道石碑看了过去,而后愣怔地站在天道石碑的面前。
“宗主。”孙长老站在外面,恭敬道:“再过两个月各宗门的年轻一辈之间的比试又要开始了,这一次让哪几位弟子参加?”
里面没有人回应。
孙长老困惑道:“宗主?”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宗主的声音,他有点儿迟缓道:“什么?”
而后他像是整个人清醒过来了似的,摇了摇头,又道:“让萧堂情和乔游去吧,此事告知一声行白,毕竟是他的弟子。”
“是,宗主。”孙长老应道,而后转身离开了大殿。
“最近大概是太累了。”宗主坐在椅子上,揉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叹气道:“乔游这小子,一点都不省心啊。”
第44章 揭破
大梦赌坊的顶楼上, 金孔雀十分惬意地晃动了一下自己的尾羽,它的目光轻轻瞥视了一眼门外,但又很快收了回来, 瞧着这赌局已开, 便道:“三局两胜, 可别抵赖啊。”
它的爪子微微勾着身下的丝绸, 季观棋无意间看了眼,总觉得这个丝绸被子有些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然而此刻也由不得他分神, 赌局一开,谁也没法停下的。
……
李行舟在门外不知道站了多久, 一旁的侍从给他拿了一些茶点,只是都被他搁置在旁边,另一个侍从有些困惑道:“还有一位公子呢?不是两位吗?”
“你是还没睡醒吗?”另一位侍从说道:“哪来的两位?不就只有一位吗?”
听到这话的侍从更加困惑了,他低声喃喃着:“我记得明明……”
“嘘, 小点声。”这名侍从低声道:“里面在开赌局,若是打扰了金孔雀大人的雅兴,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的。”
在金孔雀的名字面前, 其他事情也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侍从们都立刻不敢吭声了。
李行舟微微闭着眼睛,似乎是在闭目养神,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折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 这扇木门忽然打开了,他睁开眼看向里面, 隔着珠帘并不是很能看清楚,旁边的侍从走过来恭敬道:“公子, 金孔雀大人让我来问您要不要进去?”
李行舟看了眼这人,往常金孔雀的赌局一直到最后,都是不准许外人进入的,这次倒是不一般。
他直接起身往里面走去,刚刚进入屋子里,后面的木门再次关闭了其他,他拿折扇挑开了珠帘走进去,只见乔游跟个乌眼鸡似的瞪着季观棋,然后又瞪着刚刚走进来的李行舟,怒道:“你是什么东西!给我滚出去!”
李行舟:……
他早就说了,这人有问题,但是乔天衣那个蠢货,非要觉得这是天性!
“别生气。”季观棋一眼就看出李行舟要生气了,他立刻上前拉住了对方的手,道:“我没输,但也没赢。”
李行舟其实被他牵着手的那一刻就消气了,垂眸看了眼两人紧握的双手,对面的乔游咬着牙道:“你们在干什么?松开!”
“你是什么东西?”李行舟可算是逮着机会了,他撩起眼皮看了眼,冷笑道:“也配命令我?”
季观棋:……
他感觉李行舟好像是有一些记仇的。
不过他很快就把注意力再次转到了季观棋的身上,低声问道:“什么是没输也没赢?”
“平局。”金孔雀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闪动着自己的翅膀,道:“既然如此,我金孔雀大人就吃亏点吧,你们两个都可以向我问出问题。”
金孔雀的眼睛珠子稍稍一转,和李行舟对视了一眼,而后飞快看向别处,又道:“不过,你们得拿出让我心动的财宝。”
话都说到了这里,李行舟哪里还有不清楚的,什么平局,分明就是他刚刚杀死奚尧的时候,估摸着金孔雀就动了手脚,正好他和乔游的乾坤袋里都有大批的财宝,这只贪财的孔雀估摸着是早就在心里打着算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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