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舒行一条手臂动不了,忍耐着剧痛,拼命架起赵清欢,二人踉跄的向前跑去。
“侯爷!侯爷——”赵舒行兵马赶到,快速冲来,扶住踉跄的赵舒行,将他二人保护起来。
晁青云看了一眼迎面而来的增援,全都是赵舒行的部将,看来赵舒行也听说了赵清欢燕饮的事情,若不是他留了个心眼来增援,此时此刻赵清欢已然被俘虏了。
晁青云低声道:“侯爷,收兵罢。”
梁翕之十足不甘心,面容有些纠结。
便在此时,梁错与刘非的部队慢条斯理,甚至闲庭信步而来。
刘非悠闲的骑在马背上,微笑道:“北宁侯,几日不见,气色不错?”
赵舒行这哪里是气色不错?他被放回去这些日子,粮草消耗殆尽,军队本就是一日两顿,如今为了节约粮食,已然变成了一日一顿,赵舒行向朝廷讨要粮草无果,只能东拼西凑的自己去收购粮食,十足的拮据。
如今赵清欢好不容易来了,却出了幺蛾子,带来的粮草不是被烧,便是被抢,最后的希望也付之一炬,到底哪里好了?
刘非朗声道:“多谢北宁侯的粮草,今日便到此为止罢。”
赵清欢眼眸一动,道:“刘非为何要多谢你!?”
赵舒行的部下刚刚救了赵清欢,听他他这般质问自己的主公,不悦的道:“幼皇子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怀疑我家主公?侯爷刚刚拼死救你,你又不是没看出来?若不是侯爷拼死相救,皇子此时怕已经被射成肉泥了罢?!”
“再者,粮草是幼皇子你自己个儿丢的,还能怨得着我家主公不成?”
“幼皇子只是崴了脚,便如此娇气,我家主公手臂断了,还要拼命相救幼皇子,幼皇子此番言辞,难道不怕令人寒心么!?”
赵清欢被质问,道:“清欢哪里是这个意思,只是随口问一问罢了,侯爷若心中无愧,何必在意呢?”
“你甚么意思?!”将领们不干了,道:“阴阳怪气的说谁呢?”
“老子早就看不惯朝廷派来的监军了!”
“无错,上一个监军是个阉种,这次派来了个没种的!”
赵清欢今日受了屈辱,颜面丢尽,早就想要撒火气了,立时呵斥道:“你说甚么?!我乃大赵幼皇子,你是甚么个东西,也敢如此与我说话?!”
“哈哈哈!还皇子?一个假物,如今也如此嚣张了么?”
刘非只是说了两句话,对面便立刻翻脸,吵了起来,不由赞叹:“好精彩呢。”
赵舒行忍着疼痛,本已然很是辛苦,眼看着汹汹的火焰,被焚烧着冒出黑烟的粮草,耳边充斥着内讧的争吵声,心中悲凉了一片,整颗心窍仿佛要被冻僵,沙哑的厉喝道:“都闭嘴!”
北宁侯温文尔雅,从不高声苛责,他突然一反常态,面容冷若冰霜,赵清欢吓了一跳,下意识闭上嘴巴。
晁青云眯了眯眼目,梁翕之不屑的道:“怎么,心疼了?”
晁青云没有说话,反而是刘非微笑道:“生气了?没成想北宁侯生气的模样,还挺好看?”
梁错:“……”哪里好看?
“咳!”梁错咳嗽了一声,道:“收兵!”
梁翕之扬起手来,老将军立刻吩咐吹响号角。
“哼,”梁翕之冷笑道:“今日便宜你们,下一次见面,你们便没有那么走运了!”
梁军大部队快速后撤,运送着粮草,押解着俘虏,而赵舒行的人只能咬牙看着,谁也不敢上前,遥遥的,刘非还能听到赵清欢的抱怨声。
“粮草!我的粮草!”
“追啊!侯爷,快让人去追!”
“把粮草追回来啊!”
众人回了曲陵大营,进入幕府大帐,梁翕之哈哈大笑,道:“今日这一战爽透了!方才只是粗略一数,俘虏至少千人,粮草十车有余!”
此次出手,可谓是满载而归,战绩不俗,唯独梁错心里头并不欢心,“嘭!”一声拍在案几上,道:“这个赵清欢,心思龌龊至极,南赵派遣这般的监军,果然是无人可用了。”
梁错可没忘记,赵清欢抱着刘非的模样,一想起来便觉得醋心。
梁翕之点头附和:“陛下所言极是,我从未见过如此下作的监军,竟脱得光溜溜来勾引,哈哈哈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个妓子呢!”
“还有赵舒行,”梁错顺口道:“一点子也不好看。”
梁翕之继续点头附和:“陛下所言极……”诶不对?
梁翕之一头雾水:“陛下你说甚么?”
“咳!”梁错方才不过是顺口,竟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改口道:“朕说,这个赵舒行真是不识抬举,竟还不归顺于我大梁,南赵腐朽昏庸,朕倒是要看看,他还能撑多久。”
梁翕之点头:“无错,不识抬举!”
说到此处,梁翕之倒是和梁错一般,难得意见统一,心有戚戚焉。
晁青云沉吟道:“今日太宰那一句多谢北宁侯的粮草,已然成功让赵清欢对北宁侯种下怀疑,只等这份怀疑生根发芽,便会结出恶果。”
刘非道:“若是我嫌弃这份恶果结的太慢,不知青云先生可有揠苗的法子?”
梁翕之不解的道:“这揠苗助长,恐怕适得其反啊。”
梁错蹙眉道:“朕如今在曲陵时日已久,虽有北燕的粮草支援,但亦不可久离丹阳,若是能尽快结束战役,倒是好事。”
晁青云似乎在思量,很快拱手道:“晁某确有一计。”
梁错颔首道:“讲。”
晁青云道:“昔日南赵先主,曾酒后允诺,立北宁侯为皇太弟,驾崩之后传位于北宁侯,此事虽只是酒后之言,但在如今的赵主心中,忌惮良多,若想加速揠苗,便要将这份忌惮,挑在明面上,下一剂猛药。”
刘非饶有兴趣,道:“如何下猛药?”
晁青云拱手道:“晁某不才,但能仿制北宁侯的笔迹一二,可写下一封密书,陈情赵主之昏庸,自立为新主。”
刘非道:“谋反?”
晁青云点头:“有了此谋反之证据,再请陛下下令,赶制一套合乎北宁侯体态的赵氏龙袍,将密书与龙袍一起偷偷藏于北宁侯营帐之中,只等赵清欢发现,北宁侯便是……”
刘非幽幽的接口:“百口莫辩。”
晁青云一笑,道:“正是太宰所言。”
梁翕之一脸怔愣,忍不住撇着嘴拍着手道:“好啊,好阴险!晁青云,你可真是个毒士,心狠手辣无人能及!对你以前的老东家,你都能这般黑心烂肺!”
晁青云平静的道:“为陛下与太宰分忧,乃晁某分内之事,侯爷谬赞了。”
梁翕之:“……”
刘非一笑,道:“青云先生大才,不过……私以为,除了密书与赵氏龙袍之外,还应该再加上一物。”
梁翕之道:“何物?”
刘非与晁青云异口同声的道:“大赵之宝印。”
无错,便是刻有“大赵之宝”的玉玺!
密书、龙袍、玉玺,简直便是造反三件套,有了这三样物件儿,加之赵清欢的怀疑,北宁侯赵舒行这一辈子的清白,算是完蛋了,跳进赵河也洗不清。
梁翕之再次抚掌感叹道:“太宰,依我看,你和晁青云十分合得来,要不然你俩拜个把子罢!”
梁翕之的本意只是想感叹,刘非和晁青云都是黑心的狠人。
哪知……
刘非微笑道:“青云先生才高八斗,秉性持重,若是能与青云先生结为兄弟手足,倒也是好事。”
晁青云赶忙站起身来,道:“太宰抬爱,青云受之有愧!”
刘非道:“不如便如侯爷所说,你我结成手足,如何?”
晁青云道:“太宰盛情,青云不敢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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