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青云摇摇头,道:“太宰只是关心侯爷的伤势,又怕打扰了侯爷歇息。”
梁翕之沾沾自喜的道:“我就知晓,太宰一定很是关心于我!”
晁青云目光一动,道:“主公,你在此歇息,晁某去替主公熬药。”
“熬药?”梁翕之奇怪的道:“熬药这种事儿,就交给仆役去做罢,再者说了,孤身强体壮的,都喝了好几次药了,已然大好,不需要……嘶——喝药……”
他刚说嘴,登时牵扯到了伤口,疼得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晁青云道:“还是饮药才好,莫要留下甚么病根,再者……仆役熬的药,晁某也不放心,还是晁某亲自为主公煎药,这才放心。”
梁翕之听着他的话,心头里美滋滋的,一股甜意化开,仿佛食了蜜一般,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却非要装作满不在意的道:“啊呀,算了,随便你罢,真是的。”
晁青云给梁翕之盖好被子,道:“那晁某先去煎药,主公歇息罢。”
梁翕之摆摆手,道:“话真多。”
刘非眼看着晁青云从营帐离开,还远远得给自己打了一个眼色,于是刘非迈开大步,走入梁翕之的营帐。
“太宰?”梁翕之正在无聊,见到刘非进来,很是欢心的道:“太宰怎么来了?”
刘非微笑:“不放心曲陵侯,来看看你的伤势,好些了么?”
“当然!”梁翕之道:“我可是从小习武,身子骨强壮……哎呦……”
刘非连忙扶住他,道:“别乱动。”
梁翕之尴尬不已,道:“没事,没事……刚才只是意外。”
刘非眼眸微动,道:“看来曲陵侯被憋在营帐中,给憋闷坏了。”
“谁说不是呢?”梁翕之抱怨道:“那个晁青云,哼,一直管着我,不让我做这个,不让我做那个,都不能下榻,我便要憋闷死了。”
刘非一笑,道:“眼下青云大哥不在,不然……非扶你出去散一散?”
“好啊!”梁翕之这性子,对不熟悉的人十足戒备,乍一看仿佛疯批一般,心狠手辣,甚至不择手段,但他实在重情重义,有的时候甚至有些偏激,刘非的钩子这么直,钓都不用钓鱼,立刻上钩。
梁翕之兴致勃勃的道:“走走!趁着晁青云没回来,咱们偷偷的去,偷偷的回。”
刘非扶着他起身,给梁翕之加了一件披风,二人便从营帐中走出来,就是这么巧,他们刚一出来,便看到了晁青云的背影。
“咦?”刘非故意拉长了声音,道:“那不是青云大哥么?”
梁翕之一看,道:“是啊。”
刘非又故意的道:“青云大哥这是去做甚么?那个方向,可不是药庐呢,不像是去煎药。”
梁翕之蹙起眉头,咬住后槽牙,阴测测的道:“那个方向,是不是北宁侯下榻的方向?”
刘非很是刻意的摇头道:“的确是北宁侯下榻的方向,只是……青云大哥不是说去为侯爷煎药了么?总不能是诓骗侯爷,偷偷去见北宁侯的罢?”
梁翕之听着刘非的话,吐息都急促了,道:“追上去!”
他动作稍微一块,疼的哎呦了一声,道:“太宰,扶我一下,快追上去!”
刘非扶着梁翕之往前走,追在晁青云背后,果不其然,晁青云来到了北宁侯赵舒行的营帐门口,打起帐帘子走了进去。
梁翕之的脸色铁青,狠狠的道:“好啊,他真是背着我去找赵舒行了!”
刘非毫无诚意的劝架,道:“侯爷,怕是有甚么误会。”
“误会?!”梁翕之气愤的道:“我相信晁青云,便是最大的误会!”
哗啦——!
梁翕之狠狠打起帐帘子,便看到晁青云正在给赵舒行端水,赵舒行的体魄没有梁翕之那么好,还未恢复,不能下榻,晁青云端着羽觞耳杯,赵舒行刚要接过去。
梁翕之气得脸红脖子粗,大步冲过去,一把抢过羽觞耳杯,“咚!!”狠狠扔在地上,幸而羽觞耳杯是铜制的,并没有摔碎,但茶水飞溅,泼洒了赵舒行一身。
晁青云吓了一跳,道:“侯爷,有没有被烫到?”
他这一声侯爷,是冲着赵舒行说的,毕竟赵舒行身上飞溅了许多茶水。
梁翕之仿佛跳雷一般,瞬间爆炸,揪住晁青云的衣领,道:“你刚才对我说甚么来着?给我熬药?熬药熬到北宁侯的营帐来了?!为了来给你的老东主探病,你竟是诓骗我!!好啊,晁青云,你又骗我!”
赵舒行惊讶的道:“是不是有甚么误会?太宰,你快说句话。”
刘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头道:“青云大哥,这次真的是你做得不对,你若是想要来探看北宁侯,与曲陵侯说一声便是了,曲陵侯如此大度,怎么能阻止你探看老东主呢,何必偷偷摸摸?又不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梁翕之冷笑:“哼!说不定,就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们南人,不就喜欢背地里偷偷摸摸的么?日前栽赃我偷了行印,今日私下里勾搭我的人,不知明日还做出甚么更不要脸之事!”
“主公!”晁青云断喝一声,道:“主公的说辞,未免太过分了。”
“好好好”梁翕之连说了三个好,道:“我梁翕之,与你们势不两立!”
说罢,冲出营帐,一瘸一拐的往自己的营帐而去。
“主公!”晁青云追在后面,也冲出营帐。
赵舒行还处于迷茫状态,道:“太宰,这到底……”
刘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都怪曲陵侯无理取闹,不干侯爷事情,侯爷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打起帐帘子走出去,刘非一出去,便看到许多人驻足往这面看,想来是方才梁翕之的嗓门太大,许多士兵与仆役都听见了,怕是不用半日,曲陵侯大闹北宁侯营帐之事,便会被传开。
刘非挑眉,故意道:“都看甚么?散了。”
围观的众人连忙作鸟兽散尽,却在背地里窃窃私语起来。
晁青云追进营帐,道:“主公,你听晁某……”解释。
解释二字还未说出口,咚一声,晁青云便被扑倒在软榻上,梁翕之压制着他的双手,晁青云不敢反抗,怕弄疼了他的伤口。
昏暗中,梁翕之幽幽的道:“你想做甚么?解释?你以为孤傻么?”
“主公?”晁青云有些奇怪。
梁翕之道:“太宰早就跟我说清楚了,再者……就你这样貌,这身段,想要倒贴人家北宁侯,北宁侯还不一定看得上你呢,也就是孤,不嫌弃你,你还不感恩戴德的报答?”
晁青云狠狠松了一口气,嗓音沙哑的道:“主公想要晁某如何……报答?”
曲陵侯大闹一通,营地中又变的沸沸扬扬,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挑事儿,不到一日的光景,两边的冲突越来越大,互相看不顺眼,若不是天子坐镇,几乎便要立刻掐起来。
梁任之负责寻找行印,已然找了几日,将曲陵大营里里外外,全都翻了个底儿朝天,但只找到了行印的盒子,却没有行印的踪影。
行印并不小,虽没有大梁之宝的玉玺那么大,但也足有拳头大小,藏是藏不住的,便算是摔碎了,也会见到几片碎片才对,如今却无影无踪,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梁任之一身劲装,拔身而立,伸手搭在佩剑之上,沉着脸,眯着眼目,盯着士兵们再次寻找大营。
踏踏……
有跫音靠近梁任之,停在了他背后。
梁任之回头一看,道:“刘君子。”
今日的刘离没有穿白衣,他这几日宿在刘非的营帐中,今日还穿了刘非的常服,因着他们生得一模一样,便是连一根睫毛,一颗痣都分毫不差,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刘离这一路走来,许多人都将他认成了刘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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