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刘非反诘。
“自,”梁错咳嗽了一声,道:“咳,自然。”
刘非一脸无所的模样,道:“也没甚么事儿,只是刚忙完,过来看看。”
梁错心疼的道:“这么晚了,才忙完?”
“嗯,”刘非道:“见你没事,非先回去了。”
刘非作势回身要走,哪成想他突然被拐杖绊了一下,“诶”一声惊呼,向前扑倒。
“刘非!”梁错一惊,刘非的面前是案几,若是撞在案几上,必然会磕伤,头破血流是少不得的。
梁错心急如焚,不及细想,身形一闪,动作迅捷如鹰如豹,一把搂住刘非的腰身,将人一带,抱在怀中。
“刘非!磕伤没有?”梁错焦急的上下查看。
刘非则是面目平静的凝视着梁错。
“怎么……了……”梁错后知后觉,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他从软榻上飞身过来,用上了轻功,行动迅捷如风,抱着刘非站立,一点子也不跛脚。
刘非挑眉道:“你很能装呢?还说没事瞒着非。”
“你,”梁错连忙道:“你听我解释。”
刘非根本不需要听梁错的解释,他知晓梁错的想法。
梁错乃是大梁的宗室正统,倘或梁错平安归来,那么刘非一定会被赶下皇位,他做过天子,便算梁错可以容他,那些梁氏的诸侯,如何能容他?届时刘非便像是被困在积薪上炙烤。
但倘或……
倘或梁错变成了残废,大梁的子民,说到底也是封建子民,没有人可以接受残疾的君主,这说出去是要被人笑死的。
如此一来,梁错便可以巧妙的保住刘非。
“有甚么可解释的?”刘非淡淡的道。
“刘非,我也是……”不等梁错解释完,他突然一呆,只见刘非突然倾身过来,挽住他的脖颈,主动吻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刘非的亲吻很急切,带着一股焦躁,不似他平日里清冷自若。
“刘非……”梁错的嗓音瞬间沙哑起来。
嘭!二人跌倒在软榻上,梁错赤红着眼目,仿佛是一头尝到了血腥的野兽,吐息粗重的盯着自己的猎物。
自从装病开始,为了楚楚可怜,为了显得真实,为了不让大家起疑心,梁错一直在忍耐,都没有与刘非做过亲密之事,刘非如此主动,梁错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躁动。
梁错沙哑的道:“你不怪我么?”
刘非道:“当然怪你。”
“是我不对,”梁错态度诚恳:“我不该骗你,可是……我不知该如何开口。”
刘非抬起白皙的手指,指尖轻轻的描摹着梁错因吐息紊乱,而不断起伏的胸肌,轻声道:“你不后悔么?”
“不后悔,”梁错笑了一声,道:“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天子,知晓做天子有多累,早就乏了……我现在,更相当陛下你的男宠。”
“男宠?”刘非忍不住笑起来,道:“你的志向好广大,只是不知……你做男宠合不合朕的心意。”
梁错再也忍不住,道:“一定将陛下伺候的舒舒服服……”
*
灵童叛军已然被全面剿灭,北燕也恢复了正常。
今日是北燕的国君燕然,入丹阳城朝拜,接受册封的日子。
燕然遵守了之前的承诺,只要他回到北燕,成功夺回北燕,便愿意归顺于北梁,如此一来,南赵和北燕,都变成了大梁的国土。
今日除了册封燕然,刘非还决定册封赵舒行为南赵侯,如此,赵舒行便成为了南赵真正的掌管。
册封燕饮十足隆重,毕竟要一下子册封两个侯爵。
刘非祝词完毕,燕饮开始,众人便开始自由敬酒。
刘非坐在席上,梁错就守在旁边,一直盯着刘非,但凡有人走近刘非,梁错都要多看几眼。
燕然端着羽觞耳杯走过来,道:“陛下,臣敬陛下。”
敬酒之后,燕然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看了一眼梁错,道:“我……我能与陛下单独谈谈么?”
刘非挑眉,站起身来,道:“咱们去那边说话罢。”
刘非带着燕然离开升平苑大殿,来到湖边,夜风微凉,吹起来十足清爽。
梁错看着二人走远,心中警铃大震,甚么事情还要背着自己才能说?于是梁错站起身来,悄悄也跟着出了大殿,仗着自己身形迅捷,避开耳目,藏在湖边的假山之后偷听。
燕然有些犹豫,沉默了良久,这才开口道:“陛下是北燕四皇子的事情,臣……会烂在肚子里,不告诉任何人,请陛下放心罢。”
刘非一笑,道:“原是这事儿?”
其实刘非并不怕自己的身份曝光,毕竟大梁最为不稳定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北燕和南赵的归顺,让刘非的地位再上一层楼,朝中无人敢叫嚣。
刘非又道:“你在北燕,还好罢?”
燕然点点头,抿了抿嘴唇,轻声道:“过两日我便回北燕,不会过多在丹阳城逗留……”
他说到这里,用极小极小的声音道:“我能抱抱你么……哥哥?”
燕然从小失去了母亲,只有一个妹妹相依为命,他很渴望亲情,在知晓刘非是他的兄长之后,燕然很纠结,也很迷茫。
刘非没有回答,只是一笑,张开了自己的手臂。
燕然的眼睛亮堂起来,一头扎在刘非怀中,搂着他的腰,颤声道:“哥哥……”
梁错躲在假山之后,看到刘非与燕然拥抱,吃醋的抠着假山的石块,石块扑簌簌的掉下来,险些抠出一个大窟窿来。
“再抠,假山都要倒了。”一道声音传来。
梁错回头一看,是梁任之。
梁任之抱臂,道:“你好歹也是曾经做过国君之人,竟扒墙角偷听,怕是不好罢?”
梁错道:“你懂甚么?我这是扒假山,不是墙角。”
梁任之:“……”
梁错又道:“再者,如今我是男宠,又不是天子,偷听只是我知己知彼的固宠手段而已。”
梁任之:“……”
梁错冷笑一声,道:“你如此迂腐,怪不得如今还没拿下刘离。”
梁任之:“……”
就在梁任之三连无语之时,燕然已然离开,但没有让梁错松一口气,反而令他提起一口气,不为别的,又有人走了过来。
此人乃是梁错最大的情敌——赵舒行!
赵舒行见刘非一人站在湖边,道:“陛下,夜风寒凉,您身子金贵,还是入升平大殿罢。”
刘非回头看向赵舒行,道:“你来的正好,朕……有话与你说。”
赵舒行恭敬的站在身后,面容温文,询问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刘非道:“你还记得么?当时你说过,不需要朕回答你的心意。”
赵舒行一愣,没想到刘非会提起自己表白一事情,他在表白之时说过,虽然自己喜欢刘非,但不需要刘非回答,也不需要有负担。
扑簌簌——
梁错又开始抠假山,这次假山真的被抠出一个窟窿。
梁任之在一边幸灾乐祸,道:“如今刘非是天子了,三宫六院总该有一些罢?后宫中只有你一个男宠,是有些说不过去,我看赵舒行不错,知冷知热,温柔体贴,正好与你那任性的秉性互补,你说刘非会不会收了他?”
梁错没好气的道:“刘非收了他有你甚么好?我赶明就叫乔乌衣啊、兹丕黑父啊、淄如啊等等,去缠着刘离。”
梁任之:“……”
赵舒行道:“陛下不必……”
刘非缺摇头道:“朕想了很久,还是想正面的回答与你,这也是对你的尊重。”
他说罢,平静的道:“朕心里已然有人,恐怕只能拒绝侯爷的美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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