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仿佛疯了一样,他知晓自己打不过倪豹,便使劲拽着赵歉堂往水中沉去。
刘非焦急的拉着绳子,便在此时,突听“嗖!”的一声,一支飞箭破空而来,扎入水面。
咕噜咕噜——
水面瞬间涌起红色的血水,显然飞箭射中了水中之人,但具体是谁,刘非根本看不清楚,分辨不清。
哗啦!!
水花四溅,倪豹扎出水面,勾着溺水的赵歉堂,将他送到绳子边,让赵歉堂拉住绳子,对刘非喊话道:“拉绳子!”
刘非连忙奋力拉绳子,水匪也过来帮忙,将奄奄一息的赵歉堂拽上去。
倪豹没有立刻上船,而是重新扎入水中,再次潜下去,很快又拽着一个人浮出水面,是影子!
影子中了箭,肩膀鲜血淋漓,但是并不致命,倪豹扛着影子抓住绳子,被水匪们拉上战船。
刘非狠狠松了一口气,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是梁错!
梁错方才没有理由的心窍剧痛,突然昏厥过去,刚刚醒来,便见到叛军战船上火光四起,喊声冲天,刘非等人也登上了战船。
梁错心急如焚,眼看着两个赵歉堂在水中厮打,当即搭弓射箭,梁错的骑射百步穿杨,一下正中影子的肩膀。
梁错下令道:“快!靠过去,将人接过来!”
梁翕之赶紧让大船靠近叛军的战船,倪豹的水匪已然将叛军擒获的差不多,仇亢身受重伤,影子也中了箭,谁也跑不了,叛军群龙无首,只能乖乖被擒。
战船靠过去,很快将叛军战船上的人运送过来,叛军战船着火,已然东倒西歪,几乎便要沉没。
刘非刚要离开,下意识摸了一下腰间,喃喃的道:“玉佩……”
刚才他想要摔碎玉佩,让时空倒流来救梁任之,影子突然杀出来捣乱,玉佩掉在甲板上,没有摔碎,只是裂开了一条缝隙。
刘非连忙回头去找玉佩,火势越来越大,但刘非并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刘非!”梁错看到刘非的身影,在大火中影影绰绰的,大喊道:“刘非!危险!”
刘非回头看了一眼梁错,但执意要去找玉佩。
“玉佩……玉佩……”刘非冲入火中,一眼便看到了玉佩,静静的躺在甲板的边缘,摇摇欲坠,只差一点点便会坠入河水。
“玉佩!”刘非不顾一切的冲上去。
轰隆——!!
一声巨响,船体竟然开裂,玉佩本就在边缘,一晃,咕咚坠入水中。
刘非眼眸一眯,合身扑上去抢玉佩,他已然摸到了温润的玉佩,甚至感受到了玉佩身上的裂痕,但那玉佩瞬间从刘非的指尖滑落,坠入翻涌的水浪之中。
“嗬!”刘非惊呼一声,船体开裂,猛地一斜,将他也一甩飞了出去。
啪!
便在刘非即将坠入水中的一刹那,梁错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人拽上来,道:“快走!”
火势太大了,梁错将刘非护在怀中,快速冲出火海,跃上战船,火势几乎蔓延到战船之上,梁翕之立刻下令,道:“快开船!”
战船驶动,轰然远离叛军的战船,这才隔绝了燃烧过来的火势。
“刘非!”梁错焦急的检查着刘非,刘非的袖袍被烧焦了,甚至他的发尾也被烧了一些,看起来有些狼狈又脆弱。
梁错道:“你疯了!为了那么一个玉佩,竟然往火里冲!”
玉佩……
刘非回头看着轰然倾塌的叛军战船,还有汪洋一片的火海,玉佩也掉入了水中,这是梁任之,唯一的机会……
“刘非……刘非?”梁错见他不说话,连忙道:“可受伤了?吓到了?”
刘非缓过神来,道:“陛下,快!让人打捞梁任之,说不定还有……还有生还的可能性……”
梁错安慰道:“你放心,朕已经让人去打捞了。”
刘非点点头,道:“刘离呢?刘离在何处?”
梁错沉声道:“他一定要亲自去打捞。”
刘离要亲自去打捞梁任之,战船放下小舟,刘离早就乘着小舟去打捞了。
‘陛下饶命啊——’
“陛下饶命……饶命啊……”
哭喊的声音传来,是仇亢。
仇亢被倪豹的水匪抓住,押解而来,他挣扎着,哭喊道:“陛下饶命!我要见陛下!”
“陛下!”仇亢跪在梁错面前,哭诉道:“陛下!卑将是被人蛊惑的!都是那个妖人!都是他!”
仇亢指着一起被抓住的影子,道:“是他!他是妖人!他会妖法!他……他能死而复生,说自己是仙人!卑将亲眼所见,所以才……才被他的妖法蛊惑啊!陛下!”
死而复生……
梁错眯起眼目,死死凝视着影子,忽然便想起他之前撞剑而死的场面,后来尸体也消失了,甚至连血迹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若不是亲眼所见,梁错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但如今……
梁错不由又想起影子之前疯癫的言辞,好像疯了一样大喊,说甚么“梁任之就是梁错”,还有“梁任之想杀刘非”、“影子”等等。
这些说辞毫无头绪,又古怪难懂,却令梁错陷入了深深的狐疑之中……
梁错只是思量了一瞬,沉声道:“你以为朕会信你的胡话?”
“陛下!陛下!”仇亢激动的道:“您要相信我啊!是真的!是真的……他会死而复生,他说……他说他是赵歉堂的影子,只有杀了正主,他就会成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陛下!他真的会妖法!不然,他为何会与赵歉堂生得一模一样?”
梁错冷声道:“你不过是想要妖言惑众,将反叛的罪责,互相推卸罢了。”
梁错心中虽有狐疑,但他是帝王,乃是大梁的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在这里动摇军心?况且,他是不打算绕过仇亢的。
“哈哈、哈哈哈……”影子虽然受伤,却还是大笑起来,道:“是啊!我是仙人!你们杀了我罢!杀了我,我才能死而复生!杀了我啊!杀啊!!!”
他说着,转头看向刘非,阴测测的道:“梁错还不知晓罢,你到底是何人!?”
“堵上他的嘴巴!”
刘非刚要开口制止,虽他不知影子到底知晓多少,但若是他真的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按照刘离所说,这就是梁错怀疑自己的导火索。
只不过刘非还未开口,倒是梁错先开口了,怒目而视,沉声道:“妖言惑众,堵住他的嘴巴,押解起来。”
“是!”梁翕之立刻让士兵堵住影子的嘴巴。
“唔唔唔!!”影子疯狂的摇头,想要将嘴里的破布吐出去,但他受了伤,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只能被士兵拽起来,押解而去。
刘非诧异的看向梁错,没想到梁错竟然阻止了影子。
梁错拉住刘非的手,道:“无论是甚么事情,朕都不想从旁人的口中听说,除非是你亲口告诉朕。”
刘非的心窍一阵翻腾,头一次有一种心肠发热的感觉。
士兵押解起仇亢和影子,梁错将俘虏的水匪换给了倪豹,令人意外的是,倪豹将人将二当家这两年积攒下来的不义之财和账本,交给了梁错。
倪豹道:“我倪豹虽然是匪,但绝不是贼!这些财币都是赵河子民的血汗钱,我绝不能要,今日还给你们,我也会看着你们将这些财币还给百姓,休想中饱私囊。”
梁错道:“这是自然。”
众人收兵,回到府署整顿,梁错还要亲自负责交换俘虏,和火耗钱税的事情,十足忙碌,一刻也停不下来。
刘非回到了自己的屋舍,有些坐立难安,玉佩掉入了水中,虽然可以回溯时光,但是时日一长就来不及了,刘离迟迟不归,还有赵歉堂……
赵歉堂被从水中救上来,因着害了风寒,又灌了许多河水,一瞬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而赵歉堂的影子,被关押在圄犴中,按照他的说法,影子可以死而复生,若是杀了他,岂不是正好随了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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