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翕之的目光转动,刘非也还未醒来,面容平静的依偎在梁错怀中,梁错微微垂头,正在偷偷搞小动作,竟亲吻着怀中熟睡的刘非。
“你……”梁翕之刚要开口。
“嘘!”梁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道:“别吵醒他。”
梁翕之下意识闭嘴,哪知梁错状若无人,又低下头来亲了亲刘非的嘴唇,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过刘非的额心鼻梁,甚至还在他的耳根处亲了亲。
梁翕之生怕吵醒了刘非,做着口型,哑声道:“不、要、脸!”
梁错挑唇一笑,示威一般,当着梁翕之的面,又亲在刘非柔软的唇瓣上,下一刻,梁错得意的笑容突然干涸,再也绷不住,因着刘非醒了。
刘非正好睁开眼睛,把梁错偷亲的恶劣行径抓了一个正着。
“咳……”梁错装作一本正经的道:“刘卿,你醒了?”
刘非坐起身来,因着堪堪醒来,还有些懵懂迷茫,一脸呆呆的,揉了揉眼目,十足困顿的模样,嗓音软绵绵的道:“继续赶路罢。”
晁青云驾车,继续赶路,他们一连赶了两天路,只有后半夜才会停下马车歇息,眼看便要抵达北梁与北燕交界之处。
梁翕之打起车帘子,看着外面的光景,光秃秃荒凉一片,和南面的水乡不同,北面的边镇极其荒凉。
梁翕之眯着眼睛,遮挡着吹来的风沙,道:“孤听说北疆的小镇常有马匪出没,咱们不会遇到匪贼罢?”
嗖——!!
哆!
梁翕之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突然射来,狠狠击打在马车的车窗上。
“当心!”梁错断喝一声。
梁翕之反应迅捷,歪头躲过,吓得呼呼喘着粗气,扭头一看,天地交际的地方一团团尘土飞扬而起,仿佛海浪一般,滔天卷来。
伴随着“踏踏踏”的巨响,分明是马蹄声。
梁翕之震惊的道:“还真的有马匪?!”
梁错蹙眉道:“乌鸦嘴,快把窗子关上。”
随即又对晁青云道:“快驾车!”
晁青云回头看了一眼,马匪扬着尘土,绝尘而来,疯狂的追赶而上,晁青云眯了眯眼目,立刻甩下马鞭,呵马快跑。
“哈哈哈哈——!!”
“又来了肥羊!”
“给老子把他们的马车射穿!!”
“一个也别想跑!哈哈哈——”
嗖——
嗖嗖嗖——
箭矢铺天盖地飞扑而来,幸而马匪所用的弓箭张力不足,大多数弓箭没有打在他们马车上,便算是打到马车上的弓箭,也没能射透车壁。
“停下!!”
“停车!”
“再不停车,老子宰了你们!”
晁青云飞速驾车,但架不住马车还要托着笨拙的车厢,身后的马匪却无任何阻碍,一点点缩短着间距,眼看便要追赶而来。
“快啊!”梁翕之催促道:“晁青云!快啊!”
晁青云蹙眉道:“侯爷,这马跑不动了。”
似乎要验证晁青云的言辞,马匹果然越跑越慢,仿佛体力不支,越是驱赶便越慢,身后的马匪大笑着追来,轰然散开,将马车从四面八方包围起来。
马匹因着受惊,使劲尥起蹶子,马车剧烈晃动起来。
“嘶……”梁错一把抱住刘非,自己的肩膀咚一声撞在车壁上,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陛下?”刘非连忙扶住梁错,梁错摇头道:“无事。”
“哈哈哈!下车!”
“快都下车!”
马匪催促着,道:“车上的三人,快些下车,否则老子一刀宰了这马夫!”
刘非、梁错与梁翕之三人眼眸同时一动,互相目询。
起初他们以为只是普通的马匪,毕竟这个地方马匪流窜,遇到个把也只能说运气不好。
但那马匪如何得知车上还有三人?
除非……
他们并非马匪,而是追兵!
梁错眯起眼目,轻声道:“一会子朕拖住那些马匪,曲陵侯你保护刘卿快走。”
刘非不赞同的道:“陛下的伤势还未大好。”
梁错不给他反驳的机会,道:“听朕的。”
他说着,将佩剑藏在袖袍之中,率先矮身下车。
“下来了一个!”马匪看到梁错,立刻交头接耳起来,似乎在辨认梁错的相貌,果然并非甚么普通的马匪。
“老大,是他……”其中一个马匪小声叨念。
“好啊!”领头的马匪轰然大笑:“这次是赚大了!给我把他拿下!”
马匪应声上前,便要去抓梁错,梁错眼目一眯,眼中寒光闪烁,“唰——”长剑从袖中退出,立时出鞘。
“啊啊啊啊——”其中一个马匪被划了手背,瞬间见血,惨叫着滚在地上。
梁错挥剑,逼退一众马匪,生生撕裂了一个口子,呵斥道:“快走!”
梁翕之拉住刘非,道:“走!”
刘非被梁翕之拽着下车,一路向前快跑,忍不住回头去看梁错,梁错和晁青云被包围在马匪群中,马匪人多,虽然已破开了一个口子,但很快又将口子填补起来。
领头的马匪狂躁大喊:“抓住他!!!别让他们跑了!”
梁翕之听到马匪的吼声,更是死死拽住刘非不放手,道:“快!太宰,快跑!”
两个人向前冲去,身后缠斗的兵器声不断,伴随着马匪的吼声:“别让他们跑了!射箭!”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也能拿钱!”
“快,射箭!!”
嗖——
射箭的声音刚起,梁翕之想要护住刘非,不过不需要他出手,那射箭的马匪已然被梁错一下踹下马背,箭矢斜斜的飞出去,根本没能瞄准刘非。
刘非回头一看,隐约看到梁错的背影,不知是不是错觉,梁错的背部一片殷红,伤口似又崩裂流血了……
踏踏踏——
又是马蹄声,这次从刘非和梁翕之面前而来。
“不好!”梁翕之大喊一声:“马匪还有同伙!?”
他愤恨的一把将匕首抽出,道:“太宰,我拦住他们,你找机会自己跑!”
马蹄声近了,更近了!远处尘土滚滚,一片黄土之下,是与马匪截然不同的整齐有素。
黑色的甲胄,银色的枪头,一列兵马迎面冲他们而来。
刘非眼眸一亮,加快脚步向前跑去,梁翕之也是一愣,惊讶的道:“不……不是马匪?”
刘非喉咙充血,双腿像灌了铅,却顾不得这么多,吐息凌乱的向前跑去,咕咚一声摔在地上,掌心刺痛一片,仿佛被抽走了骨头,怎么也爬不起来。
“殿下!”
那领头的黑甲武士跨下马背,飞奔而来,一把将刘非抱起。
竟是北燕大司马祁湛!
梁翕之一直在南面的曲陵,不识得祁湛,但他识得祁湛身后的战旗,红色的战旗上书——燕。
另外一面蓝色的战旗,上书——祁。
梁翕之震惊的道:“北燕大司马?”
刘非看到祁湛,一点子也不惊讶,挣扎起身,急促的道:“救人……”
祁湛一手搂住绵软的刘非,一手银枪高举,朗声道:“把作乱的马匪拿下!”
“是,大司马!”
祁湛身后的黑甲军犹如潮水,蜂拥而上,迅速扑向马匪。
马匪大吃一惊:“老大!怎么办?是北燕的黑甲军!”
“奶奶个腿儿!一把子不成气候的北燕军,怕他作甚?!”
“可、可老大!领头那面旌旗,好似……好似是北燕大司马祁湛的宗旗!”
“甚么?!”
领头的马匪大吃一惊,但已然来不及,祁湛的黑甲军斯时冲上,犹如蝗虫过境,瞬间将所有马匪押解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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