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千恩万谢,道:“陛下仁宥!陛下洪恩!快快,还不带路?”
村民在前面引路,众人一起往书生的屋子而去,书生的屋子在渔村的最角落,屋子外面围了许多来探看的渔民,看得出来书生的人缘儿很好,村民都十足关心于他。
官员排开渔民,道:“让一让!都让一让!”
吱呀——
推开屋舍大门,只见屋子里黑洞洞的,十足简陋,地上散落着各种木头的顽意,锤子斧子钳子乱七八糟,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图纸,有的图纸甚至就画在墙上。
“赵书生!赵书生!”官员走进去,差点绊了一个跟头,道:“快醒一醒,陛下来看你了!快醒一醒……”
昏暗的屋舍中,简陋的硬榻上,有人动了一下,慢慢的翻身而起,抬起头来。
阳光从图纸糊的窗户缝隙泄露进来,零零星星的洒在那书生的脸面上,一张惨白缺失血色的脸面,一点点展露在众人面前。
梁翕之好奇的探头去看,对上赵书生的双眼,当时“啊——!!”惨叫出声,吓得那赵书生也是啊的大叫一声。
梁翕之险些一屁股摔在地上,幸好被晁青云扶住了后腰,这才没有出丑,颤抖的指着那书生,道:“是……是你,见、见鬼了!”
刘非奇怪的顺着梁翕之的指向看过去,一瞬间也对上了那书生的目光。
书生惨白的脸色瞬间染上了一丝殷红,眼神中迸发出一丝光彩,仿佛整个人从黑白色,染上了颜色,惊讶的道:“刘、刘非?”
刘非眯眼,快速上下打量了一圈那病弱的书生,道:“赵歉堂?”
第118章 被迫表白
“赵歉堂?”
村民和官员口中的小赵,竟然就是赵歉堂!
和赵歉堂一模一样的容貌,只不过稍微惨白了一些,更加瘦弱一些,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模样,病弱的卧在榻上。
他此刻惊讶的睁大眼睛,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盯着刘非,透露着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你……你是人是鬼!”梁翕之外强中干的道:“我劝你不要装神弄鬼!”
说完,躲在刘非身后,又觉得刘非身材不够高大,不够安全,于是一溜烟,又躲在了晁青云身后。
梁错忍不住冷笑一声,道:“瞧你这点出息。”
那病弱的男子惊讶的道:“你……这位兄台,你认识我?”
“甚么兄台!”官员连忙呵斥,道:“这位乃是曲陵侯,鼎鼎大名的侯爷,不得无礼!”
病弱男子更是惊讶:“侯、侯爷?”
官员又道:“这位便是我大梁的天子,还有太宰,赵歉堂,还不快快作礼?”
病弱男子吃惊的看向梁错与刘非,那瞠目结舌的表情,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赵歉堂,”梁错幽幽的道:“你当真,不识得朕么?”
赵歉堂迷茫的道:“草民、草民以前从未见过陛下。”
嘭!
梁错狠狠拍了一下案几,呵斥道:“赵歉堂,你还要装到甚么时候?”
官员吓得咕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不关下臣的错,下臣甚么也不知啊!”
梁错并不理会那个官员,而是道:“你很是会装傻充愣。”
赵歉堂更是一脸迷茫,道:“陛下……此、此话怎讲?”
不知是不是赵歉堂着急的,他说话有些小结巴小口吃。
梁错道:“你谋逆在先,以为躲在这个小渔村,朕便找不到你了?”
“谋逆?!”
官员几乎双眼一翻便要晕过去,还以为赵歉堂因着甚么小事情得罪了天子,哪知竟然是谋逆,这么大的罪名!
赵歉堂慌张摇手道:“不不……谋逆?我、我没有谋逆,陛下是不是认、认错人了?我以前从未见、见过陛下,这两年也没有离开、开过这个渔村,如何……如何谋逆?”
梁错眯眼道:“你还要与朕装傻充愣!”
赵歉堂更是着急,惨白的脸色瞬间染得通红,道:“没有没有,我没有说谎、慌啊!”
一旁的村民赶紧跪下来,道:“陛下,小赵没有说谎啊!”
“正是啊陛下!小赵这两年,一直住在咱们渔村,从未离开过!”
“小赵绝不可能谋逆,是不是……是不是认错人了?”
连官员都不敢开口的时候,村民们竟然为了赵歉堂说话。
“啊呀!”村民们一声大喊,只见赵歉堂突然昏厥了过去,头一歪,登时闭上了双眼。
“小赵!小赵啊!”
刘非看了一眼昏迷的赵歉堂,低声道:“陛下,请兹丕公为他诊治,顺便再看一眼他胸口有没有剑伤,便知真伪。”
梁错点点头,道:“兹丕公,先给他诊治。”
“是,陛下。”兹丕黑父上前,给赵歉堂诊脉。
村民们一直围在旁边:“怎么样?小赵的病情如何?”
“小赵是个好人,可不能有事儿啊!”
兹丕黑父拱手道:“陛下、太宰,不必忧心,这位赵先生只是……饿晕过去了。”
“饿晕了?”梁错忍不住惊讶。
兹丕黑父却没有开顽笑,道:“正是,这位赵先生身子本就不好,体虚脾弱,是常年不注意饮食所致,加之他如今还在发热,便饿晕了过去。”
村民们倒是不惊讶,道:“小赵这是又饿晕了?”
“他家里是不是没有粮了?”
“怎么也不与咱们开口。”
刘非道:“这位赵先生,经常饿晕过去么?”
村民道:“也不算是经常,但两三个月总要有这么一回。”
“小赵是个怪人,他手艺很好,十足有本事儿,但是并不喜欢种田啊,捕鱼啊这类的活计,整日里研究一些木头疙瘩,且一研究起来,如痴如醉的,甚么吃饭喝水,都忘得干干净净!”
“是啊,我记得头一次饿晕过去,竟然是为了给老丈补渔网!”
隔壁的老丈请赵歉堂修补渔网,结果修补了整整一天,竟然一点子动静也没有,老丈很是奇怪,便来查看情况,哪知道敲门不应,屋舍中还飘出淡淡的糊味儿,老丈带人撞开门往里一看。
老丈道:“哎呦喂,小赵抱着渔网,饿晕在地上,灶上烧着一锅已经糊得黑掉的豆饭,哎呦喂!险些酿成火灾啊!”
事后大家问起来,赵歉堂才说,因着为了给老丈补渔网,一时太过投入,忘了灶上还烧着饭,也忘了吃饭,并没觉得太过饥饿,只是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
刘非挑了挑眉,还真是个奇人了。
兹丕黑父给赵歉堂诊脉完毕,只不过这周围的村民实在太多了,不方便他们扒开衣裳,查看赵歉堂的胸口有没有剑伤。
刘非便道:“诸位,兹丕公还要在为赵先生检查一番,还请诸位都退出去罢。”
官员连忙道:“是是是,太宰说的是,快,都退下!”
官员带着村民们一起退出屋舍,还贴心的关上了门,一时间屋舍中只剩下刘非、梁错与兹丕黑父三人。
兹丕黑父上前解开赵歉堂的衣襟,躺在榻上的病弱男子还未醒来,他皮肤很白,因着鲜少出门走动的缘故,透露着一股病态的白皙,没有甚么血色,便更是显得惨白。
光洁的胸口,别说是撞剑留下的伤疤了,就算是一块细小的疤痕也没有。
梁错眯眼道:“没有伤痕?”
刘非也眯了眯眼目,走近观察,的确没有伤痕,难道……
与自己和刘离想的一般无二,之前的赵歉堂其实和刘离一样,根本不属于这里,而眼前的赵歉堂,才是真正的赵歉堂,属于这里的赵歉堂。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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