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署的官员纷纷垂头看着自己鞋尖,听不见听不见,甚么也听不见。
乔乌衣挑眉,他可是做过北燕太宰之人,一听就知道这绝对是梁错的诡计,馆驿距离刘非的府邸很远,梁错便是不想让他们经常与刘非见面,故意为之。
乔乌衣轻笑一声,很是慷慨大方的道:“请太宰放心,不就是银钱财币呢?能值得多少?诸位在太宰府中下榻的一应开销、房租,还有太宰府中本身的一应开销,无论是吃穿用度,我乔乌衣,都包了!”
刘非轻轻抚掌,道:“如此,那非便却之不恭,多谢了。”
“哦——!”淄如欢心的抚掌道:“可以住在刘非家里,和刘非朝夕相对了!太好了!”
梁错耍了一个小手段,哪知这小手段竟是被人看穿了,乔乌衣用了一些小钱,干脆让大家都住进了刘非的府邸。
众人安排好了住处,淄如道:“哎,今日咱们头一次进丹阳城,可不是要好好儿顽乐?乔乌衣你包了我们的房租,今日我便请大家去丹阳城最大的酒楼,吃一顿大的!”
刘非离开丹阳已久,也是许久未能吃到丹阳的美食了,加之今日公务已然结束,没旁的事情要忙碌,便欣然点点头。
淄如道:“那走罢走罢!”
众人打算出宫去吃顿大的,正好遇到了进宫来的屠怀佳。
屠怀佳看到刘非,十足欣喜,道:“太宰,你回来啦!咦,你这是要去何处?”
刘非微笑道:“今日散班早,非打算带着诸位去丹阳城逛一逛,再尝尝丹阳城的美味。”
屠怀佳可算是丹阳城名气最大的小衙内,吃喝顽乐尤其在行,道:“那一定要去春酆楼啊!那里的酒菜,是满丹阳城里最好的,绝找不到第二家能与他们家相比!不过……就是贵了些。”
淄如财大气粗,道:“不怕贵,本王子请客,吃的就是一个贵字,不贵还不吃呢!”
刘非以前就听说过春酆楼,但很可惜,他没去过,为甚么呢?因着刘非的粮俸不够去春酆楼糟蹋的,今日有这个机会,自然要去试一试,微笑道:“王子豪气。”
“好说好说!”淄如被夸赞的晕头转向,咧嘴傻笑。
屠怀佳跃跃欲试,道:“也带我一个罢,我也想去。”
屠怀佳一看就很会顽,与淄如简直一见如故,淄如大方的道:“好啊,人多热闹,一起走!”
屠怀佳似乎想到了甚么,道:“我是进宫来找我哥哥的,能不能带我哥哥一起去?”
淄如道:“当然可以。”
“那太好了!”屠怀佳笑道:“你们先过去,我去叫我哥哥,一会子到春酆楼汇合。”
大家商议好了,便兵分两路出发。
屠怀佳美滋滋的往路寝而去,屠怀信正在路寝执勤,他走进去,欢快的道:“哥哥!哥哥!”
梁错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旁人进路寝,都是来求见天子的,只有屠怀佳,每次来路寝,都是来见丹阳宫卫尉屠怀信的。
屠怀信道:“佳儿,不得无礼。”
梁错道:“朕离开丹阳这么久,你怎么一点子也没变稳重?还这般咋咋呼呼的。”
屠怀佳笑道:“倒是陛下变得稳重了许多,太宰要去春酆楼吃酒,陛下竟还在这里批看文书,果然十足稳重呢!”
“春酆楼?”梁错奇怪,道:“甚么吃酒?”
屠怀佳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梁错这才知晓,自己的算盘打得虽然响亮,结果却落空了,他本不想让那些人住在刘非隔壁,现在好了,大家直接住到刘非家里去了,住的更近。他们眼下还要一起去吃酒!
梁错瞬间坐不住了,将文书一撇,道:“更衣,朕要出宫。”
众人在春酆楼要了一个最好的雅间,点了最好的酒菜,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淄如道:“诶,屠小衙内怎么还没来?”
赵舒行最为贴心,道:“或许小衙内不知咱们入了雅间,孤去外面接他。”
刘非道:“诸位都是头一次到丹阳城,还是非去接小衙内罢,你们坐。”
刘非站起身来,推开雅间的门走出去,刚要走二楼下去,便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仿佛梦幻泡影一般,一闪而过,消失在拐角的地方。
刘非微微蹙眉,白色的身影,十足眼熟。
他没有下楼,反而追上那抹白色的影子,拐了一个弯。
嘭!
刘非追得太急,刚一拐弯,登时撞到了甚么,没能收住,一头撞在对方身上。
刘非捂着自己的头向后退了两步,仔细一看,道:“是你?”
正是方才那抹白影。
白影一声素色的衣衫,脸上戴着润白的白玉面具,不正是刘怖的义父,淄如口中的军师么?
方才刘非果然没有看错,那素衣之人似乎有意出现,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甚至站在拐角处等他,二人这才撞在了一起。
白玉面具遮挡了素衣之人的脸面,看不出表情,但听得他语气,似乎有些愉悦,道:“见到我如此欣喜,竟这么着急投怀送抱了?”
刘非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到这里来做甚么?”
素衣之人幽幽的道:“只是想念你了,特意来看看。刘非……你想我了么?”
第91章 素衣之人
刘非挑眉,道:“你想调戏非,总要有些诚意。”
素衣之人笑道:“哦?如何才算是诚意?”
刘非道:“摘下你的面具,让非看看你到底生得甚么模样。”
他说着,突然发难,猛地抓向素衣之人的白玉面具,哪知素衣之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意,早有防备,快速向后退了一步,反而一把擒住了刘非的手腕,将人一拽,按在自己怀中。
“你……”刘非被他控制住,根本动弹不得。
素衣之人笑道:“想看我的脸?还不是时候。”
“刘非!刘非!”穿透力十足的喊声从雅间中传来,随即雅间的大门打开。
淄如从里面走出来,道:“诶,怎么还不回来,不会也迷路了罢?”
素衣之人见有人过来,轻笑一声,道:“好好儿与你的小伙伴顽乐罢,我先走了。”
说罢,松开刘非的手,顺着楼梯快速而下,消失在春酆楼的大门口。
“诶?刘非?”淄如走过来,拍了拍刘非的肩膀,道:“你不是下楼去接小衙内么,怎么在这里?”
淄如顺着刘非的目光往下一看,睁大眼目道:“那是军师么?背影好像啊!”
刘非眯了眯眼目,道:“回去罢,小衙内合该还没到。”
梁错紧赶慢赶,上了辎车,驾士骑奴一路风驰电掣的往春酆楼赶来,辎车还未挺稳,便蹿身跳下车来,大步冲进酒楼,询问了跑堂雅间的位置,大跨步上楼。
梁错来到雅间门口,正好听到里面哄笑的声音。
“哈哈哈!竟然是刘非和北宁侯你们抽到了!”
“实在是便宜北宁侯了。”
“我也想与刘非亲亲。”
亲亲?
梁错心中警铃大震,嘭一声推开雅间的大门,淄如坐在门后面,差点被拍了脑袋,还是刘怖反应迅速拉了他一把,不然今天请客的东家一定会负伤。
雅间中正在顽助酒的小游戏,从一堆签子里抽出惩罚的游戏,这次抽出的惩罚游戏是当众拥吻,然后在通过曲水流觞,选出两个被惩罚的人。
谁知道那么巧,竟然选到了刘非和赵舒行。
赵舒行乃是君子,又是读书人,面对这样的惩罚游戏一时间有些犹豫,便在他犹豫之时,梁错正好赶到。
梁错看着那写着“拥吻”的签子,气的险些将竹签掰断。
刘非奇怪的道:“陛下怎么来了?刚回丹阳,政务不多么?”
刚回到丹阳城,梁错险些忙疯了,今日的文书堆积如山,肯定是需要熬夜处理的,但听说刘非和众人去春酆楼吃酒,还是十足不放心,特意赶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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