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点点头,道:“也好。”
刘非提了点心食合,便离开了,梁错等刘非离开,这才笑出声来。
刘非回了太宰府,让刘怖去传话,请素衣之人来一趟,说是有东西要送给他。
当天晚上,刘非正准备更衣歇息,舍门“呼——”一声被风吹开,一条白影倏然出现。
那白影戴着白玉面具,面具上一条金线,正是刘非亲手修复的那张面具,不是刘怖的义父还能是谁?
“你找我?”素衣之人走过来。
刘非将食合推过去,道:“喏,这是梁错送给你的,说紫川山一事,你帮了大忙,所以特意让膳房做了你喜欢的枣泥糕。”
素衣之人抬起手来,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挑,将食合的盖子打开,露出里面精致漂亮的枣泥糕。
他拿起一只枣泥糕,并没有放在口中,而是双手一分,直接将枣泥糕一分为二的掰开。
刘非眨了眨眼睛,这枣泥糕的内馅儿,怎么是黄的?一点也不枣泥。
一股刺鼻的辛辣味扑面而来,呛得刘非咳嗽起来,道:“芥辣?”
怪不得梁错突然那么好心,原来这枣泥糕里,只有外面薄薄一层枣泥,里面混合的全都是芥辣。
素衣之人不屑的冷笑一声,把芥辣口味的枣泥糕扔回食合中,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道:“梁错还是如此幼稚,果然一点子也没变。”
刘非挑眉,似乎抓住了重点,道:“你很了解他?”
素衣之人的表情藏在面具之下,看不出任何变化,但他的嗓音明显变了,冷然的道:“并不是了解……而是怨恨。”
素衣之人抬起头来,紧紧凝视着刘非的眼目,幽幽的道:“无论梁错对你多好,刘非,记住我与你说的话……帝王薄情。”
第99章 壮阳药
刘非同样深深的凝视着素衣之人,道:“你到底……知晓甚么?”
素衣之人道:“我曾也妄图逆天改命,到最后……发现自己只是一个可笑的炮灰,可有,亦可无。”
他说着,沙哑的又道:“但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的一边,你只要记住,我会保护你……永远。”
*
刘非夜间休息的时候,都在考虑素衣之人说的话,睡得朦朦胧胧,第二日早上有些子犯困,登上辎车入宫,打算在车上再睡一会子。
嘭!
辎车猛烈的摇晃了一记,好似撞到了甚么。
“何事?”刘非打起车帘子。
驾士连忙道:“太宰!此人……此人突然冲出来,疯疯癫癫的撞在辎车上,小臣惊扰了太宰,罪该万死。”
刘非打眼看去,是一个浑身脏兮兮之人,好似是个乞丐,蓬头垢面的,身上甚至还带着血迹,完全看不出模样,唯一能看出来的,便是个男子。
那男子趴在他的辎车前面,面朝下一动不动。
刘非道:“快去看看,被撞的人有没有事。”
方思干脆下了车,亲自前去查看,将那乞丐翻过来,脸面朝上。
“是他?”刘非看到那男子的第一眼,便觉有些眼熟,仔细一想,这不是昨日里才见过面,正是茶楼里那个打翻了君子醉的儒雅男子么?
昨日见面,那男子虽然匆忙仓皇,但衣着整齐,儒雅持重,今日再见面,男子已经变成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幸而这男子样貌不俗,一眼便能认出来,若是普通人长相,怕是谁也不能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是他?!”
方思震惊的低呼出声。
刘非奇怪,昨日去茶楼,只有自己与梁多弼,方思是没去的,按理来说,方思不应该识得此人才是。
刘非道:“方思,你识得此人?”
方思连连点头,道:“太宰,这是谢文冶谢先生,乃是咱们丹阳城有名的才子。”
刘非蹙眉,干脆也别去丹阳宫了,救人要紧,道:“快把人抬进去,叫医士来诊治。”
骑奴驾士将蓬头垢面的谢文冶抬入太宰府中,兹丕黑父就住在府中,想要找医士还不容易么?
兹丕黑父给谢文冶检查了一下伤势,道:“他的撞伤并不严重,倒是有许多被殴打的痕迹,痕迹很新。”
方思有些焦急,道:“那谢先生为何还不醒来?”
兹丕黑父道:“这……这位先生除了殴伤之外,还中毒了。”
“中毒?”刘非眯眼道:“甚么毒,可解么?”
兹丕黑父道:“这毒看起来十足古怪,兹丕竟是见所未见,谢先生中毒很深,能不能醒来,兹丕只能尽力一试了。”
方思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晃动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上。
“方思!”刘非一把搂住方思,这才没有叫他倒在地上。
方思盯着昏迷的谢文冶,眼神一直没有移开,刘非微微蹙眉,方才只听方思说,谢文冶是有名的才子,如今这么一看,这个谢文冶定然与方思是旧交,否则一向甚么事情都看得很淡的方思,怎么会如此关心这个谢先生。
刘非道:“劳烦兹丕公,尽力医治了。”
兹丕黑父道:“太宰放心,兹丕定当尽力。”
兹丕黑父需要给谢文冶下针治疗,刘非便拉着方思道:“咱们去外间等,在此处也没法子帮忙。”
方思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谢文冶,点点头,道:“是,郎主。”
二人来到外间,刘非道:“这个谢文冶,到底何许人也?”
说起丹阳城的才子,那真是数不胜数,毕竟丹阳城乃是大梁的首都,才子都会慕名而来,此处距离天子最近,最容易上达天听,说不定甚么时候便会发迹起来。
方思垂着眼目,低声道:“谢先生就是丹阳城人士,方思……方思与谢先生自幼相识。”
这还要从方思很小的时候说起。
方思小时候长在女闾,其实就是妓院,他没有父母,在女闾中做奴役,日子过得自然很困苦。而这个谢文冶家境不高,祖上乃是个落魄贵胄,只有一个不大的祖宅留下来,可谓是穷得叮当响。
谢文冶年轻时在女闾教琴,一般正经人家的书生,哪里有人愿意给女闾中人教授琴技?但谢文冶当时太穷了,不得不去女闾谋钱。
方思是个奴役,没资格学琴,但他很喜欢听琴,总是偷偷躲起来听谢文冶弹琴,久而久之,谢文冶便发现了他,教导了他两手,方思十足聪敏,一学就会,且有灵性,这一二来去的,二人便熟落了起来。
谢文冶很是怜惜方思的身世,随着方思年纪慢慢长大,方思的容貌愈发的出挑,女闾中的人渐渐不在满足于让方思做奴役,想让他也去接客,当时方思很害怕,总是提心吊胆的。
谢文冶救过他两回,总觉得这样不是法子,于是告诉方思自己可以想办法,将方思赎身出来,让他恢复自由之身,再也不必做女闾的奴隶。
方思垂着眼目,十足消沉的道:“谢先生的法子,便是……卖掉他家中的祖宅。”
谢文冶也很穷困,不然也不会去女闾教书,但他心肠很好,实在看不得方思受苦,于是下定决心,卖掉自己的祖宅,用这些财币来帮助方思。
这本是好事儿,但刘非深知,好事肯定不会顺利发展,因着方思并非是被谢文冶赎身出来的,而是被梁错所救,所以才跟在梁错身边,成为了梁错安插在太宰府的眼目细作。
果然,方思道:“谢先生卖掉了祖宅,可是那个买他家祖宅之人,是个骗子狂徒,用手段诓骗了地契,最后一个子儿也没有给谢先生。”
谢文冶家里本就贫困,祖宅被强占而去,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急火攻心之下,大病了一场,许久都没有到女闾来教书。
当时方思久久没有看到谢文冶前来,还以为谢文冶骗了自己,哪成想多方打听下来,这才发现,谢文冶病倒了,没钱医治,女闾中很多人都在传,谢文冶或许病死了也说不定。
方思想要去找谢文冶,但他无法离开女闾,就在方思最绝望之时,梁错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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