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兔子也没有那么不方便, 甚至书院里也不乏有兽修直接化原型来上课——当然,原型太夸张的肯定不行,但容纳一只小兔子是绰绰有余的。
容秋依旧在家里用遥觑镜听课, 纯粹是……不太想面对自己的朋友们。
不过容秋觉得,他们其实也不是特别想面对自己……
变兔子的这三天里, 只有岁崇山在灵璧上敲了他。
长篇大论、捶胸顿足,后悔自己那天怎么就先走了, 没看到那么精彩的宣誓主权场景。
除此之外容秋的灵璧就静静悄悄, 连之前他们那个小伙伴群都没人说话。
这让容秋十分怀疑,他们是不是背着自己又重新拉了个小群。
——十几个人的友谊就是这么脆弱.jpg
也只有红毛老大代为转达了朋友们的近况。
说大家都很好, 虽然说受的刺激还比较大,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大家一定能在他变回人以前调理好自己的!
……容秋总觉得这个歇后语的意头不太好, 但也没好意思多问。
没有小伙伴们闲聊打屁散播清明新闻,容秋只得偶尔刷一刷灵璧内网, 以获取阵营战的消息。
现在是十一月将将过半,离阵营战开幕只剩半个多月的时间。
但不知为何, 除了半月前庄尤在经辩课上提了一嘴阵营战的零星内容,说好之后要发给众学子的通知信函,竟到现在还没有影子。
虽说每年的规则都大同小异,但毕竟今年规则有变,却不提前放出来细说都变了哪里,做些心理准备,就让大家都有种心口长海胆的感觉,又刺又痒的。
内网里到处都是胡乱猜测的帖子。
其中有一种观点被大家大家普遍认同,就是书院的上层意见不合,吵到现在都没吵明白,因此细则才迟迟没有敲定。
容秋比他们知道得多一些,但也仅是一些。
另一些老婆不想叫他知道的事情,就连岁崇山也没从庄尤那打听来实情。
小兔球就这样揣着灵璧浏览着内网的帖子,两只耳朵斜斜竖在脑袋顶,显出一副很专注的样子。
原型毕竟没法做出太多的表情。
如果此时容秋还是人形的话,便会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人正拧着两条眉毛,那张还带着些许天真懵懂气息的脸上挂着与他气质很不相符的愁容,看起来颇有种可爱的滑稽。
呣……阵营战的情况好像不太乐观呀。
容秋边刷着灵璧边思索。
明面上看,只是向来不对付的仙府和学府,又在不对付地互别苗头。
可实际上却是他们背后所代表的的两类人在角力。
仙府想要弱肉强食,强者可以肆意欺压霸凌弱者;而学府则希望生灵平等,大家和平共处。
假如桌上有十颗果子,桌边围着一个大人,和九个小孩。
九个小孩希望十颗果子平均分配,每人一颗,有果子吃,他们就能慢慢长成大人。
而仙府作为已然身强力壮的大人,不仅想把这十颗果子都收入囊中,还想抓住另外的九个小孩,啖他们的肉、饮他们的血。
现在的仙府与学府,便是九个势弱的小孩联合在一起,与大人形成了暂时的和平。
但忽然,一只新的果子出现了,比之前所有的果子都要大、且香甜。
即使小孩愿意把这颗果子平均分成十分,但大人会同意吗?
人的贪欲是没有底线的。
况且小孩能与大人抗衡,也只是近段时间才拼来的成果。
数百年前、甚至仅是清明书院还没落成的一百年前,没法接触修炼功法的凡人还命贱如蝼蚁;弱小的兽修还是人族掌中的玩物;能产出灵气的魔族还被阖族奴役在地底,千年不见天日。
仅仅过了一百年啊,在许多大能眼里也只是弹指一挥间,可对于蜉蝣般短暂的生命来说,已是一代又一代生命的更替。
山雨欲来,却还迟迟未落。
于是容秋就知道了,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一定有很多和他处境一样的人在做着努力。
而他这样弱小的小兔子只能从流云的变幻感受风的气息,根本还没有上桌的机会。
不过容秋对这些一向是很释然的。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弱质兔流,繁衍生息还主要是靠钓漂亮又厉害的老婆嘛。
那自己还要不要凑热闹了呢……?
当然要!
容秋猜想,还没有消息就证明一切还在老婆他们的掌握之中。
仙府还可能不在意一书院的无辜学子,但书院的先生们肯定不能不顾,若他们自顾不暇,就不会直到现在还没传出要暂停阵营战的消息了。
所以对于容秋来说,当务之急反而是怎么应对老婆对他下的那个术法……
私下里他已经试过无数次了,阵营战的时候自己必须要去小药宗“养胎”。
根本起不了任何拒绝的念头!
到底要怎么做呢……
嗯……
嗯…………
嗯……?
想着想着,容秋忽然觉得自己的思绪越来越飘忽,越来越遥远,仿佛就要脱出脑壳,离自己而去。
他好像轻轻悠悠地飘了起来,好、好舒服……
“噗”
一声熟悉的闷响。
“噗、簌簌簌……”
容秋完全忘了自己刚刚思考的东西,一心一意沉入这种忽忽悠悠的状态里。
颜方毓支颐侧躺在容秋边上。
变回兔球的容秋显然没有了人形时那样一心二用、顾及外界的能力。
颜方毓勾着他的脖颈挠了挠,不肖几下,小兔球黑溜溜的眼睛就眯了起来,爪爪上也很快一松,抓握的灵璧掉在床榻上。
继续挠,小兔球也跟着他指尖的动作不断昂着脑袋,最后翻了个身,仰面朝天,冲颜方毓露出绒毛细软的肚皮。
小兔球的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好像快被颜方毓摸睡着了。
他喉咙里含着轻细到几乎听不到的小咕噜声,两只前爪并排曲在胸前,两只后爪微微敞开着,偶尔还随着对方轻挠的动作在空中蹬踏两下。
“呵……”
迷迷糊糊之中,容秋好像觉得自己听见了老婆的哼笑声。
他下意识去寻笑声的来源,正与一双弯弯的眼眸对上。
但有点奇怪,这双眼睛是向上弯的。
就连长着眼睛的面孔,也好像是倒过来的。
容秋陡然反应过来,不是老婆倒着,而是自己正四仰八叉地躺着,猛猛昂着脑袋!
颜方毓的指尖还在他软软的肚皮上咯吱咯吱地挠着,舒服得让小兔球直蹬腿!
容秋猛地弹了起来,一个飞扑躲去旁边的被卷后面。
还好兔子不会脸红,不然这时一定就会出现一只小粉兔子了。
“躲什么,你不是也很喜欢吗?”颜方毓笑眯眯地望着他。
容秋又羞又愤地紧贴被卷与他僵持对峙。
很喜欢……才有问题啊!
当了几个月人类,容秋才发现原型骨子里的动物本能有多难控制。
老婆随便摸一摸他的皮毛都会很舒服,几次都会很轻易地被对方挠得翻起肚皮。
就算他想假装生对方的气,但只要老婆一叫他,小兔球的身体还会控制不住地摆摆耳朵、转转脑袋,显得自己还有在听的样子。
但容秋没觉得自己的原型和小时候相比有什么变化,他明明在爹娘怀里肩头都不会这样。
都怪老婆趁兔之危,天天这样欺负他!
颜方毓好像从小兔球的怒目而视中感受到他的怨怼,笑得开心极了:“这怎么能怪我呢?明明是你玩灵璧玩得太入迷,我再不叫你,就要赶不上一会儿的课了。”
哦,又该上课了。
什么课来着?
清明课程种类多,但有些课次很少,课表按月排,很大一张,挺不好记。
变回原型的这几天容秋倍受“欺负”,总是维持着河豚一样气得刺毛扎扎的小兔球形象,连上课都要靠颜方毓玩够了,主动去开遥觑镜,供他远程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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