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重叠,也没有数错,此时此刻聚集在一起的白点竟然只有六个?
四个紧紧聚在一起,另外两个离得稍远一丝。
容秋来回检查了几遍地形,确定这里就是他们的位置,这些白点就代表他们自己。
那两个单独的白点应该就是自己跟吱吱,可对方明明有七个人,为什么图上只显示出四个白点?!
难道,那三个金丹期的修士不是清明学子,所以不会以白点的形式显示在虚影上?
但虚影又是怎么确定幻境里的人到底是不是清明学子的?
容秋赶忙将自己的发现告知岁崇山。
岁崇山:【符牌刻有定位阵法,能在术法虚影上显示自己的位置,他们没有显示位置却也没被噬灵法阵影响,应该是身上的符牌有问题。】
岁崇山:【这是庄尤给我说的。】
不同于参赛者,裁判也可以像会场中的观影人一样看见这些虚影和光点。
毕竟灵璧转播的画面都是由他们摄入,而且幻境中裁判少学子多,裁判们分身乏术,为了转播更有看头的比赛,肯定得挑一挑自己要去何处,摄入哪场争斗。
挑选的标准,其一自然是灵力波动。
这没什么可说的,修为高深的修士打起来肯定动静不小,容易叫人察觉。
其二便是虚影上的光点聚集。
毕竟人多的地方就容易争斗,人少了打起来也没意思。
也就是说,如果有些人的光点不显示在虚影上,平时又低调行事的话,那么他们很可能就不会被裁判注意到。
怪不得!
怪不得之前魔鸿绮他们打架的影像就没有被摄到!
阵营战中三五人结成的小队比比皆是,裁判根本摄不过来,这样少了几个修士,只要不像容秋放火那样闹出大动静,就不会引来裁判!
“嗡”
幻境内无法联系外界,容秋正用本体的灵璧与岁崇山交流,忽然,那边半身手里的灵璧震了一下。
是老婆又在找他。
颜方毓:【………………】
容秋有点不明所以,只好谨慎地装傻:【OxO】
颜方毓:【呵呵。】
容秋:?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毛毛的。
容秋不敢回了。
这时,岁崇山的消息也发来了。
岁崇山:【那个……不好意思哈兔球,我也没法看到会场里的术法虚影,然后呢就没骗过庄尤,再然后我就只好……咳,只好那个……照实说了。】
容秋捧着灵璧的手微微颤抖:【照实……?】
岁崇山:【啊哈哈,就是那个什么秘宝啊,什么分|身啊……】
岁崇山:【不过庄尤都没说什么,应该没事吧!他其实跟你老婆也不是那么熟!】
容秋两个身体同时一悚,吓得连灵璧都差点掉了。
再去看颜方毓发来的那一排省略号,只觉得每个黑点都是对方凝成实体的杀气。
容秋:【啊啊啊啊我老婆已经知道了!!!】
岁崇山:【!!!】
容秋一把将精神力从半身那边抽回来。
“速战速决!我二黑哥到底在哪!”
他再不赶紧跑路老婆就要杀过来了!
思维毕竟比嘴巴要快,容秋用外面的半身探查这一会儿其实并没耽误多少时间,吱吱不过跟他们拉扯了几句垃圾话。
对面的修士并不知道容秋的心里路程,只看到对面那个长得白白嫩嫩,本来就乖乖巧巧站在后面,好像就是过来凑数的少年郎忽地神情一变,气势陡然暴涨,凶神恶煞地吵他们吼起来。
不止他们一愣,就连吱吱也一愣。
——没见过他们家乖仔兔球这样子呀!
忽然,一道细细传音钻进吱吱耳孔里:“快快快!兔球老婆要来抓人啦!”
于是几个金丹修士又眼睁睁看见,少年郎旁边那个低低矮矮的少女兽修也猛然神情一凛,身后兽影虚相冲他们张牙舞爪:“说了这么久也不见二黑人影,你们是不是捡了他的灵璧诓我们!”
其他人:???
“嗡嗡嗡”
半身那边的灵璧又震了起来。
频率奇异,是容秋为自己老婆设的通讯专属提示。
容秋的心本就是提着的,手一抖就接通了。
呼呼的风声先一步响起,然后颜方毓的声音才幽幽传来:“小兔妖跑到雨林了呀。”
灵璧里的声音飘忽又幽魅,像夜半的鬼影,站在每一个不想睡觉的小朋友床前,在他们耳边气声威胁。
“不听话的小朋友,可要小心点不要被我抓到了……”
“呵呵呵呵……”
说罢,灵璧那头的人轻声哼笑了起来。
那声音仿佛就贴在容秋耳畔边,听得容秋头皮发麻,全身毫毛都炸了起来,这回直接把手里的灵璧扔了出去。
雨林中的容秋全身腾起一阵说不出的气势,霎时间竟连为首的金丹修士都被他压了一头。
几个人修一头雾水,才说上几句话,两边的狠话都还没放完,怎么对面就翻脸了呢?
那半妖明明只是个练气期,小小的身躯,却莫名蓬勃出大大的力量。
展现的威压中奔流怒涛呼啸而至,当中竟还有一丝令人心悸的气息,似乎……还有一点点熟悉,一时之间却也想不起到底在哪里感受到过。
一个小跟班被容秋不小心激发出的颜方毓气息给吓到了,直接打开乾坤袋,从里面掏出了什么东西朝他们扔了过来。
“谁说我们诓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面盆大的黑影急甩过来,容秋正想把东西挥开,忽然看清了它是什么,表情猛地一变。
电光石火只见,他刷地伸手从旁边的矮树上扯下一片大大的树叶,把飞来的东西接在了叶子上。
“这是……!”吱吱低头一看,表情也变了,“二黑的尾巴……?!!”
二黑的兽显便是无时无刻的幻型,和其身后那条粗壮的、末梢卷成圆盘的尾巴。
此时众人都很熟悉的那条尾巴齐根而断,正躺在叶片上,伤口处的鲜血狂喷而出。
这血还是热的,隔着一片叶子,容秋还能感受到二黑的体温。
大抵是砍下来后就立马放进乾坤袋里带了过来,只为了以此证明二黑确实在他们手里。
容秋慌乱地用灵力裹住断口,裹了几层才堪堪把血止住。
吱吱目眦欲裂:“你们,竟敢砍掉他的尾巴——!”
扔尾巴的那个人修看见两人面如土色,本来还在洋洋得意,又见他们身上气息陡然变化,终于感受到些许不对劲。
还没等他说出什么来,忽然觉得头顶天幕一下子暗了下来。
他下意识抬头去望,只见一只赤红色的巨鸟正飞在树冠之上,遮蔽了他们头顶的天穹。
那只巨鸟翼展足有十几丈,飞起来时隐天蔽日,忽又如一道猩红血风,轰隆隆席卷下来。
那几个金丹期的人修齐齐闷哼,横剑挡在身前。
剑身与罡风相撞,只听一阵金石之声。
“当当当当……”
厉响宛若催命的钟铃声,敲在在场的每一个人族心口上。
赤影于金石之声中隆隆坠地,血色旋风以此为中心向外卷去。
“噼里啪啦!”
旋风过处树倒之声如炸雷,方圆几十丈内的树木植被应声而飞,直接在这里清出了一片开阔的空地。
空地上只有两个人还站着——不,或许也可以说是三个。
容秋和吱吱挥开面前扬起的尘土,只见赤红的重明鸟如一栋小楼盘踞在地,鸟首微侧,锋锐的鸟喙正衔着刚刚那个人修的头颅。
其他几人已经在地上趴倒了一片,只有他还算是立着,几乎是被提着脑袋提溜起来。
重明鸟喉中热风就吹拂在他的后脖颈,却吹出一片片冰凉的冷汗。
岁崇山叼着他的脑袋,轻巧得就像是衔着一只大西瓜。
只要合拢鸟喙,再坚硬的头骨都会像瓜皮一样四分五裂,碎个稀巴烂,露出里面血红的沙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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