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执法嘛, 老婆经常干, 容秋表示自己懂。
这种方法确实卓有成效。
以王元驹为首的人修们在明, 各有神通的异修们在暗, 混乱所盯出的几个行事有异的人都在那十七名学子之中。
其实从近千人中挑出十七个也不容易,相当于抽一张顶级稀有卡了。
得此殊荣的人就都挺慌张的。
除了真正的内鬼之外, 所有人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因为太自闭了而暂时丧失清明书院的学子身份。
容秋隐晦地跟王元驹对视了一眼,接着后者划开视线,状似对这十七人的后续安排十分苦恼, 半是喟叹半是自语道:“剩下的人……该如何处置为好?”
他的小师弟从旁蹿腾:“师兄,关键时刻,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啊。”
小师妹恶魔低语:“全都嘎了!”
当中无辜的清明学子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但因为平时就自闭, 此时愣是憋得面色紫红也不敢开口辩驳。
其中一人刚抿开唇缝, 蚊子哼哼地挤出半句“不是、我真不……”,就听见边上一个人声如洪钟地喝道:“你们仅凭怀疑就敢杀人?!”
大家又暗暗对视一眼, 心中不约而同为这人打下“内鬼”的戳子。
此时此刻剩下的学子在自闭一途上都是有真本事的, 不仅找不到三个见过自己的人,连书院都没仔细逛过, 怎么敢这么横地跟他们叫板?
不等王元驹他们答话,容秋率先举手发言:“我有办法!”
他不知从哪摸出一把金环大砍刀, 刀身快抵上他腰宽,虎虎生风地舞了两下, 煞有其事地说:“我是安察监安察使,专斩恶人,这就是老、颜先生给我的廌刀!”
人群中早已安排好的托儿立马惊呼起来。
“他竟然是安察使!”
“谁不知道颜仙君四处设立安察监,选拔安察使,安察使行走世间就是为了锄强扶弱、惩恶扬善。”
“传说廌刀斩天下该斩之人,从无错斩,是为公正之刀!”
这字正腔圆、堪比○度○科的详细介绍,配合恰到好处的惊呼声,虽然容秋听了尴尬得尾巴都多卷了两圈,但却把尚不知情的小学子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还有一些诸如“谁平时这么说话啊你们是不是演的?”“这刀怎么好像有点眼熟?”之类的不和谐声音,都被人无声无息地捂住嘴巴,掳去了阴暗角落。
容秋一本正经地举着“廌刀”,衬得他刀重人轻,好像随时都能倒栽进地里。
“没错!廌刀只斩大奸大恶之人,我砍你们每人一刀,只要不鳯死,就证明你们不是恶人。”
十七人众看着壮硕的金环大砍刀,顿时好崩溃:“被这玩意儿砍一刀也很难不死吧!”
就算容秋后面说了自己只用刀气,他们还是十分惴惴不安。
容秋认真地说:“你们不用担心,廌刀只斩恶人,如果斩错人了会反噬我自己。”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但这样的安慰用处好像也不大。
人群中有小声的窃窃私语。
“不是,你们就相信他真的是安察使?”
这人虽然没见过真的安察使,但就是觉得安察使不该长成容秋这样。
“谁没事敢冒充那位的名头行事啊!换你你敢吗?”
“我没说我敢。但那小子也不是人修,之前那群异修对那位不就挺不讲究的吗?”
“呃……”
当然,作为围观群众尚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真要做刀下鬼的人却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
众目睽睽之下,内鬼连眼神也不敢互相对一个,只装作害怕随大流地往后退,直退到最后,想着至少能慢点轮到自己。
纵然千万般不愿,还是得有人率先挨容秋一刀。
大砍刀“刷”地挥下,即使容秋没有任何刀法的底子,依旧能凭其厚重的刀身劈出一道利风。
首当其冲那人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紧紧闭上了眼睛。
围观人群中传来下意识的尖叫声。
雪白的刀光一闪,带着一股要将人一砍两段的势头——吹得那人鬓发稍动了动。
“我……我没死!”
被砍的那人眼睛微微眯缝开一条细缝,发现自己毫发无损。
“我没死!哈哈!我没死!我就说我不是歹人!”
容秋暗暗发力,从鼻腔中逼出一股血流。
他装作受反噬的样子,声音些微虚弱地说:“他不是大奸大恶的人。”
学子们本来还在感叹廌刀的神奇,但看到被“刀气”挥刀的人毫发无损,而容秋反而“流鼻血”了,刚才的将信将疑便往“相信”那边偏了几分。
颜方毓从没与世人说过廌刀的底细,都是大家五花八门地猜。
诸如江潜鳞之流,便以为廌刀是一把杀人不沾因果的刀,持刀者可以随意杀人不受天谴。
因此当容秋说廌刀只斩恶人,斩好人会反噬刀主,再演一出流血受伤的戏码,让这说法看起来更加真实一点。
反正在场人中不会有比自己跟老婆还熟的人了,随意容秋编。
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又响了起来。
“这回兄台怎么看?”
“我看还是演的。自己的血不是想逼就逼出来了吗?不过我算看出来了,骗不骗得过我无所谓,骗到那些人就够了。”
这一刀过后,十七人中有人喜有人愁。
喜的自然是不心虚的人,而几个内鬼见容秋竟然能来真的,顿时就焦急起来。
跟修仙界悠久的历史相比,一两百年“众生平等”的理念推行显然还很短暂。
与百年内出生的小辈不同,有些年岁不小的修士从弱肉强食、凡人异修皆卑劣的时代活过来,手上多多少少会沾些鲜血。
这几个人很显然便是如此。
颜方毓名声在外,又有不知多少恶人被他以审判之威就地正法。
其余的漏网之鱼对颜方毓无比忌惮,简直到了晚上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的程度。
这廌刀他们半点也不敢挨!
几人惊惧间,容秋已经扛着大砍刀一连劈了五个人,五个人皆毫发无损,一脸劫后余生地跑进人堆里。
而前者的面色则越来越差,第五个人劈完竟是吐了一口血。
“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先歇会儿?”
“没事、我还可以!”
容秋与上来嘘寒问暖的王元驹演了一段戏,抬起眼睛与第六人对上。
两人对视一瞬,后又同时移开。
之前窃窃私语中的前者终于回过味儿来。
“我好像有点看出来了,兄台说的对,他真的不是安察使!”
“王师兄的演技也太差了。”
“是啊是啊,连我都发现不对劲了,他们竟然还能被骗到。”
“要我说这么演还是有点太单薄了,不能光自己吐血,对面人也应该唔唔唔唔——!”
“诶?兄台你怎唔唔唔唔——!”
容秋持刀立在第六人面前。
不到一仗的距离,他还能看见对方额上沁出的冷汗,那种心虚焦急的神态活灵活现。
两人的目光再次对上,随即对方蓦然转身,撒开腿朝密林中逃去。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
人群早被分成了东西两堆,十七人所在的东面现在就就剩下十二人,连个看守的都没有,眨眼间这人就已跃出数丈。
“抓住他!”
王元驹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大喝一声,脚却扎在地上连动也没动。
“没关系,让我来,喝啊——!”
容秋双手持刀,一边给自己配音,一边非常有气势地用力一挥。
看不见的刀气劈过密林,只听一声惨叫,逃跑的那人身上炸开一朵血花,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赤红的液体从他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地上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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