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刚刚才尝过的那种咸咸的海水味儿,但因为不是熟的,便还带着点微弱的腥。
大部分兽修嗅觉都很好,容秋也不算差,自然早早就闻到了天牝津身上这股很淡的气味,只是昨日吃了虾皇包后才恍然辨别出来。
那是江水、河水都没有的气味,是海的味道。
天牝津是海中品种。
容秋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天牝津说过的话。
他说他老家也有兔子,是那种滑溜溜软绵绵的。
啊,真奇怪,兔子也能在海里生活吗?
真厉害啊!容秋想,他自己就连游水都不会呢。
天牝津自然不会知道身旁小兔子的想法。
他在地沟的烂泥里爬了一晚上,临近天亮才爬出来,他以为是自己洗澡的时候太匆忙了,身上的皂角没怎么冲干净,这才在身上留下了味道。
天牝津欣喜若狂道:“啊呀,弟弟喜欢这味道吗?那我下次还用这皂角洗澡!”
容秋:“啊……嗯,好的。”
总不能说他喜欢的是对方烧熟后的体香吧。
怪变态的。
容秋没滋没味地嚼着仔菇,旁边总有小风刁钻地吹过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朝他鼻尖送来天牝津的气味。
闻着闻着他就有些心猿意马。
猪仔哥哥原型是什么呢?也不知道烧起来是什么味道,会同海虾一样好吃吗……
“吸溜。”
容秋没忍住吞了下口水,如梦初醒般回过神,赶忙心虚地瞧了天牝津一眼。
与此同时,天牝津忽然觉得后脊梁一凉,汗毛倒竖,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
他警惕地抬起头,却正好瞧见身旁的美少年慌乱拭去唇角溢出的晶莹,偷偷抬起脑袋向自己看了过来,似想确认有没有被他发现。
两人视线相撞,美少年脸颊上瞬间飞起两抹薄红,羞羞怯怯地躲开他的目光。
乍见美人娇憨羞颜,天牝津哪还顾得上后背起立的汗毛,只觉得身上哪哪都起立了。
他摁住自己,刻意放柔了声线,以免惊到面前柔弱的小兔子:“食欲与性|欲一样,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容秋惊讶地睁大眼睛,双眼发亮地看着天牝津。
这一瞬间,他都要以为天牝津要变回原型做熟自己——一部分自己也行,给他尝尝味道了。
天牝津:“今天的仔菇好吃吧?我采的时候就觉得特别水灵,个头还大!”
容秋:“……”
容秋泄气:“嗯嗯嗯对。”
天牝津豪言壮志:“嘻嘻,弟弟不用与我客气,明日这仔菇我还采给你!”
驴头不对马嘴地一通瞎聊间,两人走到了教所门口。
容秋对天牝津说今日不用等自己,他要趁提前下课的时间去看看怎么勤工俭学。
说完,他在天牝津见了鬼似的目光注视下走进了教所。
容秋没看懂天牝津的眼神。
如果看懂了,那大概意思就是:又赔人又给钱,这种笨蛋美人怎么就不能落在自己头上?
入门修行课都是单人教学。
还没等容秋开口想加塞,便有课侍直接领着他来到小竹屋外。
几天没见,元丛竹的第一句话就是:“变多了。”
他盯着容秋的小腹,一边黑一边白的长发左右垂在腮边,夹出一张面容寡淡的脸。
容秋拧了下眉毛,毫无障碍地理解了元丛竹的意思。
“是长大了。”他一本正经地纠正对方的用词。
元丛竹无可无不可地“哦”了一声,只双眼放光地说:“快让我看看!”
“看完就能早早下课吗?”容秋双手捂着肚子,不客气地跟他讨价还价,“我今天有急事。”
元丛竹有点委屈地说:“也,也得看下功课吧。”
容秋立刻运转心法,一边招呼他道:“那两个一起看吧,不耽误的!”
容秋一向执行力超高,说要挤出零碎时间练功,便会练得毫不含糊。
元丛竹观他灵力走向并无问题,便急吼吼地去关心他的肚子。
“确实是变——”他小心翼翼觑了容秋一眼,蹩脚地改了口,“长大了。”
“那个人族也在清明?”
容秋倏地抬起头,摆出一副“我的老婆是我的不给你看”的浮夸表情,十分警惕地瞪着他:“你问他做什么!”
元丛竹立刻安抚:“不问、不问了。”
容秋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点烦恼道:“很明显吗?”
他运转灵力在丹田转了一圈。
也不知是不是听了元丛竹的话先入为主,容秋拨弄着丹田中那团属于颜方毓的灵力,也觉得他似乎可能大概也许,是比以前多了一些……?
难道是因为自己同老婆睡了一晚?
第067章
容秋虽然不通人事, 却也大概知道生小兔崽一途是和同床共枕有关。
就如同他爹和他娘,总是睡在一起才有了他。
但光睡合该是不够的,总应有些别的……
别的, 他昨晚说不定不知不觉间擦了点边儿。
“倒没有很明显, ”元丛竹老实地说, “只是我帮你梳理过经脉, 熟悉气息, 这几天又一直记挂着, 才能今天一见面就立马察觉出来。”
换言之,若不是探过他经脉, 又正好探到逸散而出的颜方毓灵力,发现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颜方毓的灵力轻易不出他丹田,若不是头一次运转新功法的时候容秋还不太熟练, 本也不应该叫元丛竹察觉到。
以后小心点别再让他人切脉,便应当不会有太大的暴露风险。
想罢, 容秋稍稍放心一些。
但另一方面,假孕与真孕无异, 容秋的肚子总会一日日大起来, 显怀无可避免。
他修为低微,区区练气期的障眼法定无法瞒过书院中的大多数人……
元丛竹拉过自己的软垫坐在容秋身旁, 一边斜眼打量他的肚子, 一边委婉说道:“我回去问了问你的同族,我的徒儿, 他说兔族在你这个时期,常常是避着他人, 专心与人族温存的。”
容秋窝在软垫里皱着眉头思索。
他家在一座小村落里,容秋他娘有他时, 他的爹娘便生活在那里了。
那个村落真的很小很小,小到连清明书院报名点都没有的那种,小到他娘没养瓷实身子,只生了他一只兔子。
如果按照他爹教导的那样,要利用兔修流产时人族的同情心一举反客为主,那么他爹的“待产”,应该也是在这座小村落里。
小村落,目的便是要避着人。
他爹,以及千千万雄兔同胞,大概也是和容秋现在的处境一样,要防止旁人知晓自己有孕,以免有奇人异士瞧出自己假孕。
……可是容秋找了个太漂亮、却也太厉害的老婆。
他有孕的事情不说人尽皆知,至少奇人异士是差不多都知道了。
容秋懊恼地想着,刚刚离家时的自己实在太笨、太傻了,又不知人世险恶,怎能任由老婆将自己“有孕”的事说给那么多人听呢?
就应该把给元丛竹说过的借口同颜方毓说一遍,雄兔有孕,当以珍宝藏之,免受有心者觊觎。
正巧他刚被对方从兽拐子手里救下来,铁铮铮的例子摆在面前,他撒娇卖痴装可怜,大不了多哭几场,哄对方不要把这是告诉他人,再让他陪自己往山野林子里一钻,美滋滋等待“生崽”。
老婆那么善良,在那种危急关头之下一定会答应他的。
哪像现在那么令兔发愁。
必须快点让老婆生下自己的漂亮小兔崽了,容秋想着。
而且已然等不及“流产”,最好要在自己显怀之前……
“你可以带着她,去我的省原碑待一阵,等兔崽生下来再回来。课业的话,嗯……书院里大部分课都是考试及格就行,并不拘点卯。嗯……实在不行,二十年总能修满你们的学分,也不差这一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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