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波微动,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高空,在刺目的日晕熏染中如仙如神般缓缓降落。
那是自己日夜所思、神魂相念的人啊,明明已经朝夕相处了许久,容秋每每看向他却依旧仿若初见。
他盯着那道影子,唇瓣翕动了一下,几乎瞧得痴了。
那道人影背对着他们,手中折扇一挥,数道攻击便被他轻描淡写地拨了开去。
旋即笑盈盈向对面几人问道:“你们有什么见解吗?”
见自己的攻击就这样轻易被来人挡下,几个修士如临大敌地退了半步,都有些惊疑不定:“你……”
向阵法中输送灵力的学子们身上压力陡然一轻,猛吐口气,纷纷抬起头看向来搭救他们的人。
“啊!”
那两个刚做了大梦的学子同时尖叫一声。
这时,半空中的颜方毓微微侧首向身后看去。
远远的,容秋看到对方翘起的唇角,和目光中熟悉的戏谑。
“怎么了?别光傻呆呆的,”一道细细的传音在容秋耳朵旁响了起来,“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场景吗?”
“表现得趾高气昂一点,跟他们说说,咱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一瞬间,容秋胸口饱涨涨的,只觉得有一百个岁崇山附体。
一种别样的冲动突破喉咙,化成一声气沉丹田的喊。
“老婆——!!!”
第152章
这一声“老婆”叫出口, 不止对面的人惊呆了,就连自己这边的同学们也都张大嘴巴。
容秋和颜方毓的关系只有与他熟识的几个兽修知道。
在场的虽然也有兽修,但并不是岁崇山他们小团体的, 因此也跟其他人一起目瞪口呆。
一时间没人想起来要说话。
本来还在旁边哇哇吐血的王元驹挣扎着爬起来, 捂着胸口艰难地说:“……这里面一定、一定有什么误会。”
“灵璧上风气轻挑, 他一定是学了——”
话刚说一半, 王元驹就看见容秋一下蹦跶起来, 飞奔过去扎进来人怀里。
那冲刺的速度比刚刚接他还快。
而被容秋扑的那人也没把他推开, 反倒一展手臂,将人揽住了。
王元驹:“……”
容秋狠狠吸了一口老婆, 后才抬起头来忸怩地说:“我这时候如果问一句‘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显得有点假啊?”
颜方毓一下子笑了出来,装作思考道:“嗯……还可以?不是那么假。”
容秋“流产后”, 丹田中依旧有一股颜方毓的灵力盘踞。
虽然对方没有细说,但他好像就无师自通了这道灵气的用法。
这是老婆留给自己的护身符, 待其自动护主之后消散,其真正的主人便也知道自己遇到了危险。
之前容秋能够如此有恃无恐, 便是知道背后还站了个老婆的缘故。
忽然间, 他又觉得当岁崇山也没什么不好。
自己凭本事追到的漂亮老婆,就是应该炫耀到全世界都知道!
容秋自豪地在颜方毓怀里挺了挺胸。
额缀宝石、折扇锦袍, 来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但对面几个修士还没工夫害怕, 他们看得眼睛都要冒火了。
有这么牛逼的后援你不早说?刚刚还装得那么视死如归干什么!
如果容秋知道他们这么想,一定觉得十分无辜。
他没装呀?刚才不就说了老婆一定会来救他的吗?
是他们自己不信的嘛!
颜方毓把对面几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满意地从眼角收回目光,转而拍了拍容秋的脑袋:“好玩吗?”
容秋美滋滋点头:“嗯嗯!”
颜方毓笑眯眯地说:“那下次遇到不认识的人还玩。”
不认识的对面修士:“……”
不认识的己方同学:“…………”
等等, 我们还听得到啊!
他们本来以为扮猪吃老虎是容秋的主意,但现在看来到底是谁缺德还真不好说!
颜方毓理了理怀里人汗湿的鬓发, 慢条斯理地问:“他们刚刚都说什么了?”
容秋立马告状:“他们说要给我留具全尸!”
颜方毓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乜向不远处的几人:“哦?”
几个修士顿时满身冷汗。
不是,怎么还带掐头去尾的!明明前面还有一句‘速速束手就擒’啊!
为首的出窍期修士挤出一个笑,勉强道:“颜仙君……误会,这些都是误会。”
“误会?”
“对对,误会!都是误会!”
另外几人忙不迭附和。
颜方毓的眼眸弯弯,语气却极冷:“是杀人是误会,还是砸阵是误会?”
几个修士头脸上的汗淌得更快,还没来得及狡辩什么,忽然看见颜方毓抬臂做了个抓取的动作。
再摊开手心时,他的五指间已困着个鸡蛋大小的光球。
“话还没说完,这么着急送死做什么?”颜方毓悠然道。
这时大家才赫然看清,他手中的光球长手长脚,赫然是个小人的模样,就连五官都清晰可辨——明明就是那名出窍期修士!
他趁着众人说话的功夫元婴离体,试图偷偷逃跑,却被颜方毓眼也不眨地直接抓了回来。
与他一起来的几个修士都没修出元婴,更别提元婴离体,此时见这人丢下他们先行跑路,脸色都有点不好看。
“哦哦哦!这是不是话本上讲的那个,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有小学子兴奋地叫了起来。
颜方毓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狠狠一黑,扬手把那人的元婴又丢了出去。
元婴小人飘在半空中,不停向四周冲撞着。
可他的周围却好像围拢着一圈墙壁似的,无论他怎么翻腾,都冲不破那看不见的桎梏。
眼见出窍期的元婴都逃不出颜方毓的掌心,剩下的几个金丹期修士连逃跑都不敢了,连忙从半空中落下来,伏跪在地连声求饶。
“饶命!”
“我们不过是些小跟班罢了,颜仙君饶命啊!”
颜方毓遍开法会,一定已经见惯了他人求饶的场景,但看向对面几个涕泗横流的修士时,目光中还是蕴着冰凉的悲悯。
“向我讨饶又有什么用呢?天下人都知我面慈心善,从不杀人。”
不知谁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颜方毓话语一顿,吓得一众学生们连忙捂着嘴巴四处乱看,瞪大眼睛想找出那个胆敢拆台的人。
然而互相只看见一双双惊恐的眼睛,大家互相看了看,又齐齐转头看向正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的王元驹。
王元驹:“……”
王元驹:“这回不是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容秋好像还听见一声憋狠了的笑。
颜方毓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紧接着扇端一扬指向对面人,简洁道:“能否有命留下,就看你们自己了。”
“哎哎!等等等等!”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焦急的喊。
然而下一刻,那五人齐齐倒地,死状凄惨不一。
被禁锢在半空的元婴小人也发出一声刺耳的叫,紧接着“砰”地一声爆炸,散成星星点点的光,风一吹便散干净了。
审判之下功德业障无所遁形,逐一清算。
颜方毓冷眼看着他们残破的尸体,轻轻吐出一句:“真是作恶多端。”
“你怎么全都杀了?!至少留个活口拷问拷问啊!”
之前喊停的那道声音又在半空中响了起来,由远及近。
众人下意识抬头,只见一个年轻修士乘着一只……大家没忍住揉了揉眼睛。
——没错,是一只青花大瓷碗,从半空中飞了下来。
那青花大瓷碗比寻常的浴桶还大一圈,来人扒拉着碗沿坐在大碗里飘下来,有种店小二给顾客上菜的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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