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小产还更好呢!
兽修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乎其技的秘宝化形,纷纷上手摸摸容秋的头发,拽拽他的袍角,试图寻找半身的破绽。
“这几天我的本体就没法住在家里了,”变成兔球的容秋没法说话,只好控制着半身开口,“谁的寝舍能收留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兔球呀?”
“呃呃,我肯定不行。”岁崇山率先开口。
毕竟庄尤也跟颜方毓穿一条裤子,容秋表示理解。
——唉,老婆怎么有那么多条裤子穿呀。
“呃呃,人家是女孩子呢,也很不方便的啦。”吱吱难得扭捏了一下,接着一巴掌呼在天牝津肩膀上,“猪仔,你的机会来了!”
天牝津已经行尸走肉了好几天,知道的人清楚他是被颜方毓吓到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又夜夜笙歌,亏空了身体呢。
因此这一巴掌他躲闪不来,还没反应过来拒绝,容秋就已经操纵着本体朝天牝津跳了过去。
白影一闪而来,天牝津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兔球,低头与他对了个眼。
天牝津:“……”
容秋:“OxO”
天牝津就像捧了个刚出炉的红薯,手一抖,差点没把容秋丢下去。
容秋立马攀着他的胳膊躲进他衣服的前襟里,只剩胸口前鼓鼓的一团。
“猪仔哥哥别让别人发现我哦,”还坐在天牝津对面的容秋半身又说,“还有……”
天牝津:“还、还有……?!”
容秋甜软一笑:“还有之前说好的话本,猪仔哥哥记得借给我看看。”
*
留在清明的最后一晚,括弧,表面上的。
容秋的本体藏在天牝津的衣襟里跟他回学子寝舍,秘宝半身若无其事地回因果课教所。
不愧是塔灵的半身演化而成的秘宝,就连颜方毓也没看出“容秋”的异样。
两人顺利地吃完了晚饭,容秋也完全放心下来。
然而大抵是太过放心了,容秋还沉浸在忽悠住了老婆的得意里,并没有反应过来颜方毓说要给他烹茶送行有什么不对。
水滚了,袅袅的茶烟从小锅里升腾而起。
颜方毓支着下巴歪斜坐在小桌对面,隔着朦胧缭绕的茶烟望过来,仿佛连那双墨水漆点的眸子都是氤氲的。
被水雾沾惹得好似有些潮湿的乌发披散在他肩背上,却也乱糟糟地拨弄着容秋的心。
“茶煮好了。”
颜方毓忽然开口:“不给我倒一杯吗?”
容秋哪还有脑子,连忙小鸡啄米地狂点头,端起茶锅给他倒了满满一碗。
颜方毓的手穿过茶烟,接过了容秋递过去的茶碗。
手指松开茶碗的瞬间,容秋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离开了。
那感觉十分微弱、且微妙。
就像长发被剪落一缕,落地的途中扫到了他的脖颈,一瞬就消失了。
如果放在平时,容秋也就直接忽略了。
但今夜是最后一夜,对面坐着的是他神通广大的老婆。
容秋一个激灵滚离了小几,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确定没什么地方变成面团之后,警惕地看向颜方毓。
“哥哥对我做什么了!”
颜方毓还捏着那只茶碗,指尖被刚刚滚沸的茶水烫得通红。
听见容秋的质问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依旧低着头嗅着碗中的茶香。
容秋正紧紧盯着他,于是眼睁睁地看着一道绝对异于普通茶烟的银白色烟气,就这样被颜方毓吸进了身体。
“唔,奇怪,竟然没多少因果……”
颜方毓自言自语般嘟囔了一句。
容秋不明所以:“……什么因果?”
颜方毓笑道:“你之前不是问我,主人公不在的话,故事要怎么讲吗?”
“刚才我接过了你的因果,”他说,“从现在起,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我了。”
“就由我来替你……把这个故事继续讲下去。”
第138章
什么叫“替他继续讲故事”?
容秋一时之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但对面的颜方毓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只是将手中的茶碗放回了桌面上。
颜方毓只嗅了嗅茶香,里面的茶水他一口都没碰。
可此时的茶碗却一丝烟气也没再冒出来,似乎刚才那人的一嗅之间, 也同时吸走了茶水的热气, 只剩下一碗冰凉。
容秋不是很懂天衍宗因果之道的运转, 但与老婆相处那么久, 他冥冥之中也自有一种感觉。
对方接过了自己的因果, 就如同某种逆天换命。
有别的人接过了主人公的气运, 同时便也接过了主人公肩负的使命,站在了本该由主人公阻挡的大洪水前!
颜方毓早就做好了打算, 他让容秋安心离开清明,嘴上说着自己有私心,好像不顾书院里万万师生的性命。
其实本就准备接过容秋的因果, 替他践行留守于此的命运!
忽然间,容秋想起江潜鳞第二次造访的那天晚上。
颜方毓说“天命在天”, 说“星有行轨,万事万物只有唯一的终点”, 那并不是忽悠江潜鳞玩的。
让容秋避去小药宗, 也并不是认为“天命在人”。
颜方毓与江潜鳞终究是不同的。
假如死是江潜鳞的“天命”,那他必然会挣扎求生, 抗击天命。
但如果死是容秋的“天命”, 颜方毓所做的只是安然接受,然后替他去死。
让一个神棍去反抗天命简直是无稽之谈。
容秋根本不会想到, 自己竟有一天能和江潜鳞的观点不谋而合。
容秋:“你——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擅自替我做决定!”
容秋的第一反应是愤怒。
但那怒火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瞬, 继而变成了庆幸和后怕。
还好,还好现在坐在这里的只是他的秘宝半身。
就连颜方毓都说没有多少因果, 想来他这个半身的因果与本体并无联系!
此时如果颜方毓去查验容秋身上的因果线,一定会从数量骤减的银白细线上窥得某种端倪。
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怀疑过容秋的身份,虽然对接来的因果有点疑惑,但也没想太多。
见容秋明白了,颜方毓便将挡在两人之间的小桌、连带桌上没有用了的茶锅茶碗一起拂袖推去了墙角,向容秋靠了过去。
“生气了?”他笑眯眯地问,“这么生气吗?都不叫我‘哥哥’了?”
容秋确实拧着眉毛,一副气到不行的样子。
比起颜方毓擅自接他的因果,容秋此时更气的,其实是这人明明都知道惹他生气了,却还像平时逗弄小兔子那样若无其事,好像完全不把他的愤怒当回事。
但容秋还是没舍得把对方推开。
“你怎么能,你——”他的视线落在颜方毓的指尖上,忽然问,“你的手怎么了?”
“哦……这个啊。”颜方毓抬起手无所谓地搓了搓指尖。
他的右手手指上,特别是刚刚捏过茶碗的食指和拇指,指腹上泛起一片明显的不自然红斑。
容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那是烫伤的淤痕。
就连容秋这样稀烂的修为都有灵力护体,寻常水火根本伤不到他,更何况是颜方毓?
颜方毓并没有细细解释,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要接下你的因果,自然要有点诚意嘛。”
也无需仔细明说,容秋已经明白了。
这样的渡接因果一定不止看上去那样一递、一接那么简单。
颜方毓大概是在某一个瞬间散去了自己的灵力,让淬炼得堪比钢铁的仙体肉身变得脆弱如凡人。
只有这样,他才可能被一碗普普通通的茶水烫到。
茶水刚沸,顷刻便倒入绿瓷的茶碗。
他捏着茶碗嗅了那么久,又被灼痛了多久的指尖呢?
容秋把他的手捧起来,小心翼翼地端详着他指尖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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