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元想起了。
那是他和恭俭良认识的第四年, 从日期上看, 那刚好是他学校举行成人礼的日子。一群20岁才脱离考试苦海的年轻雌虫,有的决定提前参军, 有的决定先读完大学, 还有的直接进入社会工作。
禅元作为一个数学系混子, 顺着大部分人的路径走, 对未来没有什么额外的打算。毫不夸张地说, 20岁给他留下最有趣的印象,就是学校和雄虫协会联合组织的成人舞会。
俗称,舞会相亲和相亲式招聘。
出现在这种场合的雄虫不拘于任何年龄层,有隔壁纯雄虫学院的同年龄学生, 也有已婚适应的雄虫和他们的雌君雌侍,还有一些小贵族家庭的雄虫来捡漏。
对禅元这样出生多子家庭的平民雌虫来说, 提前找到另外一个有能力、有权势的家庭,会让人生道路好走不少。
在如今的虫族来说,一个雌虫加入一个家庭并不一定代表他喜欢这个雄虫,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与这个家庭某方面的利益相投,出于某种能力互补、地位提携、彼此照应的原因,以家庭的形式组成利益共同体。
感情, 可以慢慢培养。
不合适好聚好散, 对如今的雌虫雄虫来说并不算什么大问题。
故而, 会有一部分雄虫会带上雌君雌侍过来, 名义上看似是相亲,实际上和招聘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当然,真正在这种场合相遇然后走到的一起,也是极少数雌虫才有的机遇。
更多雌虫,只会被已婚雄虫拿捏得死死的,不知不觉就去了对方雌君或者雌侍手底下上班,同时享受打工之痛和情感诈骗。
“我今天遇到一个长得还行的雄虫。”恭俭良划拉到这一页,语气平稳念道:“真可惜。他应该是想让我去他雌侍公司上班,看我的表情就像看着天选韭菜。”
禅元垂死病中惊坐起!
恭俭良道:“这种场合,如果有雄虫找我约一炮,我说不定真的会去……打工就算了,我想打。炮。”
雄虫放下通讯,盯着禅元,面无表情。
禅元深呼吸,深呼吸,对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自我催眠,垂死挣扎。他挤到通讯面前,翻到下面,“嘴巴上说说,我又没有去做。照片呢?我当时发了——哈哈!”
他浑身打了鸡血,一下子原地雄起,看着显示“照片已无法加载”的字样,有种证据被毁的快感,牙床都乐得呲出来,道:“我就发给你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嘛。恭俭良,小孩子不可以撒谎哦。”
“哦。”恭俭良也笑了,“我下载了。”
他笑起来,明媚又人畜无害,浑然看不出前一秒还在发疯,如今每一句话都把禅元梗到心塞,徒留下禅元“噗通”一下,双膝疲软跪在地上。
有病啊,为什么你要下载那种东西。不对,下载了又怎么样,谁能证明这是我发的呢?照片里可没有我的脸,只是一个成年雌虫的不堪入目的下半身罢了。
想到这里,禅元底气再次上头。
他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恭俭良道:“我担心下载会弄丢,还截图了。顺便发给了哥哥和雄父看。”雄虫一边说,一边动。他并没有把筹码全压在自己的通讯和电子设备上,反而捡起地上的奶瓶碎片,小心翼翼拆开《虫族刑法》的书封,从里面取出一片储存芯片,插入通讯,加载后放出。
禅元麻了。
他已经不知道要先说,《虫族刑法》的书封为什么会藏有如此玄机好,还是说恭俭良为什么看见照片下载截图一条龙储备,搞得搜集证据上法庭一样。
容不得他再仔细想下去,聊天记录投屏到白墙上,恭俭良颇有兴趣地点开了标注有明确日期的音频文件。
“嗯?你不知道成年雌虫长什么样子吗?”
禅元听到了松紧带扯开、衬衫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有20岁自己无知狂妄在网络上为非作歹的声音,“也对。你比我还小三岁。要看吗?叫哥哥,我就给你看。”
音频结束。
恭俭良看向禅元,道:“哥哥。”
“啊啊啊啊闭嘴,快点闭嘴。”禅元脸都没有了。但恭俭良抓住痛点是绝不会松手,精神变态最喜欢痛打落水狗了。看着禅元羞愧又兴奋,耻辱又难堪,脚指头抓着地面的样子,恭俭良简直梦回自己当年第一次看见那张照片的样子。
禅元很喜欢吧。
知道他找二哥修复了照片,还特地调高了清晰度,让他身上每一根耻毛都根根分明的话。
禅元一定感动到哭吧。
恭俭良扭头看过去,先前还不可一世,打自己手心的雌虫,仰头呆呆看着20岁自己上头时拍摄的照片,半晌后缓慢抱住自己的脑袋。
如果能穿越时空就好了。禅元脑子里已经切实在想制造时空穿梭机的可能性,他现在、此刻非常想穿越到舞会现场,揪住躲在幕帘后面,偷偷撩开裤子拍摄□□给网友看的20岁无知蝉族,来一个上勾拳一个下勾拳。
至于现在?
他只能挣扎一下,“雄主。宝贝。我不知道你是未成年雄虫。”
“我说过我是未成年。”恭俭良噘嘴,对禅元有事喊“宝贝”没事“恭俭良”的行为十分不耻。他难得大发善心,道:“哥哥还有雄父都说了。不管我是不是雄虫,你发照片给未成年,还发这种露骨的语音,还问我要不要线下见面,都应该去报警。”
禅元牙龈都要咬碎了。
他爬起来,迫切道:“你说!!这是我了?!”
“对啊。”恭俭良是个好宝宝。最起码他认识网友这件事情,家里人都知道,“禅元,你放心啦。我没有给你留下案底。我知道你就是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你看。”恭俭良往下拉聊天记录,振振有词,“后来你还去舞会厕所,在大腿上写‘贱狗’,在腹部写‘进入’拍给我看。”
禅元已经烧起来了,他觉得20岁的自己玩得真花啊。
哈哈哈什么火葬场,什么社死,不存在!统统不存在!他禅元,已经是骨灰了!哈哈哈扬了吧,都扬了吧!
恭俭良没得到禅元的回复,又一定把“禅元是变态”这件事情锤死,便拿出自己的杀手锏,“雄父还说我,不应该把生理课的照片带上来。我就给他看你的大腿和腹部。”
“?”禅元脑袋如遭雷劈,嘴唇已经开始微微颤抖,“温格尔、温格尔阁下怎么说。”
“雄父要报警。”恭俭良邀功般说道:“不过我拦下来了。我撒娇好久,雄父才答应呢。雄父叫我少看这种照片,还想查照片的源头。”
禅元:“你怎么说。”
恭俭良道:“我说是二哥发给我的照片!”
恭俭良的二哥,雌君戒指防护罩的设计者。
如此一想,禅元觉得冷却时间一个月实在是对方宽宏大量!要换做他被雄虫弟弟这么泼脏水,还是顶了弟弟雌君的锅……一个月使用一次的高级防护罩?给对方设计成一次性就不错了!
恭俭良并不觉得坑害自己同雄异雌的哥哥有什么错,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把“禅元是变态”这件事情锤死!锤到禅元以后说不出自己是人这种惊天大谎言!
“我那个时候才十七岁。”雄虫火上浇油,“雄父说,这种实拍照片都要到雄虫上大学,老师才会教。”
他就不一样了。
别人大学都读了两三年,恭俭良还在复读。为了成为“犯罪克星”快速加入警界,雄虫几乎年年苦读,年年读不上去,考试不说和分数线擦肩而过,也算明白路遥知马力。
总之,脑子都读傻了,什么大学生理课他都没有上,大一报道完麻利收拾东西和禅元私奔了。
“雄父看见照片,还给我启蒙。”恭俭良小嘴叭叭叭,每一句都戳在禅元的心肝肺上。手也在照片上娴熟地动起来,“结婚很快呀。我现在都记得呢,雄父说要了解雌虫的身体,让他们舒服……唔。禅元,我还有笔记。你要看吗?”
禅元不想。
上一篇:荒谬之敌
下一篇:沙雕饲养手册[娱乐圈]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