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也被反着捆在了背后,在一阵深深浅浅的喘息中,裴怀恩回头摸到方才被他丢掉的那把匕首,重新欺身压上。
裴怀恩是个没有欲望的人,一旦连心里那点念想也没了,就不会再想和别人做那事了。
但不想做却不代表他不恨,更不代表他不想折磨李熙,不想让李熙认清自己从前错的到底有多离谱。
更别提每当他这么做,李熙便会下意识地露出那种仿佛是受尽糟蹋,却又不得不低头忍耐的美妙神情来,这在从前可是鲜少能见着的。
刀锋很快又贴上来,抵在极危险的位置。李熙怕极了,只觉裴怀恩手里这刀若真切下去,他恐怕立刻就得疼死了。
因为这不是净身房,这是长澹皇帝就寝的龙床,裴怀恩也不是那种经验老道的刀子匠。
不行,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李熙头疼的厉害,怕得手脚发软。事到如今,他是真不敢再惹裴怀恩不高兴了,连忙说:“裴、裴怀恩!求你放开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裴怀恩没理他,这让他心急如焚,电光火石间,忽然想到了裴怀恩从前好像很喜欢吻他。
什么都顾不上了,李熙费劲的转过头,小心翼翼地找裴怀恩索吻,讨好地舔裴怀恩微微扬起的嘴角。
李熙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裴怀恩愣了下,果然哄得他暂且把刀放下来。
“做什么?不想我这么对你吗?”裴怀恩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从自己面前扯开些,皱眉问,“……别怕,只是疼一下,死不了的,反正你以后跟着我,也再用不上这玩意了,不是吗?”
李熙用尽全力摇头,满脸惊恐。
“不……不!”李熙说,“裴怀恩,求你冷静些,就算是这宫中最有经验的刀子匠,也不能保证自己手底下切过的每个人都能活,而你、而你……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会死的!再说你如果真把我切了,你以后就没得玩儿了,你会失去很多乐趣的……!”
裴怀恩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面上显出左右为难的神色。
好像的确是这样,以他的粗鲁,李熙一定会被他弄死的。
可一想到要把李熙交给别人去炮制,他又不喜欢。
动手怕出事,不动手又不甘心,就在裴怀恩稍加犹豫的间隙,李熙又抓紧时机吻上去。
“裴怀恩,求你。”李熙面上微热,张口含混不清地说,“我都已经被你逼成了现在这样,难道还有本事害你吗?我……我现在只想活,求你把我放开,我自有办法让你消气,我保证。”
“……”
李熙很少这样主动。裴怀恩踌躇半晌,想是出于好奇,也是太自信,居然真鬼使神差地替他松了绑。
血红色的蟒袍在方才蹭得凌乱,裴怀恩盘膝坐回去,衣襟大敞,支着下巴问李熙,“这倒稀奇了,对着我这样一个残废,你这崽子还能有什么新方法?”
李熙听罢便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攀在裴怀恩的怀里,由脖颈开始,埋首细细碎碎地去吻裴怀恩,吻得又暧昧又虔诚,带着一点朝圣般的臣服。
这倒真是个好法子,裴怀恩很受用,舒服的半阖起眼,却也没忘在李熙的牙齿即将碰到他咽喉时,稍稍侧过点头。
“……你再往上来。”裴怀恩出声提醒,竟还真觉得心里有点高兴了。
李熙默不作声的点头,随手把散在胸前的头发撩到背后,露出裴怀恩方才穿在他身上那小链儿。
下一刻,两片柔软的唇贴上,裴怀恩彻底闭上眼,李熙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起了刀。
寒芒闪过,是刀刃割开衣裳布料,刺入皮肉的声音。
但却只堪堪刺进去一丁点。
经历被劫杀那事后,裴怀恩对李熙再也不是毫无防备了。他霎时睁眼,一只手攥住了李熙握着刀柄的手,也攥住了那把刺向他的刀。
左肩膀很疼,恰是之前中了箭的位置,裴怀恩眉头紧锁,手中半分不肯放松,能感觉到李熙的手在抖。
“还是这么想杀我?”裴怀恩有点失望地垂眼,喃喃自语,“刀都已经被你举起来,抖什么?”
“……好,好,你想杀我,你杀啊,你若真有本事,就别再往我肩上捅,你来捅我的心啊。”
说着手里用力,竟是抓着李熙的手,带他直接就把那匕首往自己身体里送。
少顷,刀刃入肉三寸有余,粘稠的血水从伤口淌出来,浸湿了蟒袍,又很快与裴怀恩身上这件绯色袍子融在一起,让人看不出一点痕迹了。
李熙错愕地睁大眼,一时连挣扎都忘了,心中只能想到“完蛋了”三个字。
完了,完蛋了,天知道他方才为什么会手抖,又为什么会扎歪,难道是因为不舍?去他娘的,这太荒谬了……!
李熙想松开刀柄,想转身逃,但裴怀恩不给他机会,立刻就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压住他后脑勺,给了他一个血腥味十足的亲吻。
不……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它是不顾一切的撕咬。
裴怀恩恶狠狠地含住他的舌,咬他的嘴唇和下巴,将他逼得闷哼出声,呷得他快窒息,面上大汗淋漓。
但就在他被吻得迷迷糊糊,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松了抵抗时,裴怀恩却突兀的放开了他,起身下了床,走到离他足有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趿着鞋,一把拔出扎在自己肩膀的匕首。
“看来得想办法磨你的性子。”裴怀恩低头看他,目光冰冷,正巧与他无措的眼神对上,“也对,你现在做上皇帝了,脾气自然也变大了。”
裴怀恩的眼里没有一点欲,也不见从前的一点暖意。
“不过没所谓,我还真挺喜欢你现在这副样子的,浑身都是蛮劲,比之前刻意装出来的顺从有趣多了,也让我忍不住想在你身上尝试更多……就像在驯一头宁死不屈的烈马。”
李熙还想张口说点什么,但裴怀恩转身要走,不欲再与他共处一室了。
“没眼力见的贱胚子,滚进来,谁准许你拿本督的印?”裴怀恩出声喊战战兢兢守在门外的福顺,冷声笑道,“皇上近日身体不适,你也听见了,传下去,替他多罢几日朝吧。”
第125章 平衡
接下来的半个月, 李熙过得不知昼夜。
裴怀恩要立威,要磋磨他,手上总会有各式各样的稀奇法子。
譬如让人把他寝殿内的门窗用厚布帘封起来, 不许一点阳光射入, 饭菜和饮水也送得不规律, 这让他渐渐失掉对时间的感知。
譬如不许他穿衣服, 也不许他出房间, 每日的吃喝拉撒被迫全解决在屋里, 再由经过训练的哑奴打扫, 完全就是拿他当只四脚朝天的小畜生在养。
再譬如,裴怀恩又开始喂他喝那种能压制内劲的药。
或许不止是那种药, 还另外又掺了些别的下流东西。总之那药闹得他时常昏沉,手脚绵软,体内却似有火在烧。
裴怀恩要把他变成一只耽在情.欲里的怪物, 要他学会抛掉廉耻,放浪形骸, 李熙对此隐约能猜着。可比这种改变更煎熬的是,每当他在这些药物的催促下变得神志不清, 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求裴怀恩时,裴怀恩却鲜少再碰他了。
偶有那么一两次,裴怀恩看他坚持不住, 大发慈悲地走过来抱他,完事后却依旧衣冠整齐,连胸膛起伏都平稳,看着他的眼神也是冰凉凉的, 仿佛早已抽身事外,只留他孤身一人溺在这不得超生的欲海里, 体温是烫的,呼吸是烫的,心却是凉的。
他不知道裴怀恩为什么会这样恨他,明明从前他们在一起时,裴怀恩也曾说过不介意他动手。
正所谓权势争斗,生死有命么,败了认输就是了,他宁可死了,但他不懂裴怀恩如今为何偏要摆出这样一副……仿佛是被他伤透了心的模样,花精力来羞辱他。
头疼得太久了,想不通,也不愿再想,就算有时忽然觉着自己抓住了什么,也是转瞬即逝。
不是没有抗争过,也想过质问,但随着难过的日子一天天挨过去,李熙听到晋王的尸骨已葬在亲王墓,他嗓子眼里的那点疑问就全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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