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夸张的说,就因为这赌约,李熙前几日做梦,梦里的裴怀恩又柔软又妖冶,简直能把他的骨头看酥。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春.梦一旦真变成现实,李熙却懵懵懂懂地没了欢喜,反而只能从裴怀恩落在他脚背上的一连串亲吻里,品出许多令他感到窒息的苦涩。
裴怀恩实在太精于此道了,无论是他柔软的嘴唇,还是灵巧舌头,甚至是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头,都仿佛正在迫不及待地向世人诉说着,他曾经到底遭受过怎样可怕的虐待。
这样……这样不对,哪怕只是让裴怀恩用唇舌,对他也是一场削骨剃肉似的凌迟——推搡间,李熙望着裴怀恩那张漂亮脸蛋儿,心瞬间就软了。
不能这样做,耳边有个声音在对李熙喊。
可是谁能想到,梦境外的裴怀恩不比梦境里柔软,就连对人伏低做小,态度也是极其强硬的。
裴怀恩像是打定了主意要这么做,他不满李熙挣扎,就将李熙的双手高高吊在床头的柱子上,然后俯身沿李熙的小腿一路吻下去,直吻到不能更深。
只能给这么多了,这是裴怀恩能给出来的全部,李熙心知肚明。
身旁烛光昏暗暧昧,把这张细细长长的龙床映照成一只笼,李熙被布条勒住嘴巴,说不清拒绝的话,便只能费劲地垂眼往下看。
在层层叠叠的衣物掩埋下,李熙看到裴怀恩正伏在他双腿之间,冷白脸颊在动作时染上一层薄薄的姝色。
来不及了,裴怀恩攻势太猛。
这景色实在太放荡,李熙喉结滚动,在与从前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极乐中仰起脸,奋力往前挺腰,让粘腻的汗珠沿着他日渐锋利的下巴线条滑落。
怎么……怎么会这么舒服的。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从抗拒到沉沦。李熙这下是真说不出话了,他只觉得自己脑袋里白茫茫落了雪,什么都想不明白了。
而让他如此快活的裴怀恩此刻就像蛇,像豺狼,像妖精,像被锁住翅膀的金翅鸟,像被砍掉爪子的鹰,像这世上除人之外的一切野兽和鬼怪,只用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就把他磨得既渴望解脱,又忍不住奢求永不得解脱。
一念之间,让人分不清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因为实在太痛快,胸腔里的心跳声已经大到快把李熙的耳膜震穿了。李熙咬紧牙关,身下那团火熊熊燃烧,将裴怀恩的唇灼得更红。
从没人这么弄过他,李熙觉得有点喘不过气,他用力挣扎,大口喘息,周围的空气对他来说太稀薄了,他在身下大火真烧起来的一瞬间胡乱踢蹬,又在这火熄灭后的余韵中,用双腿紧紧缠住裴怀恩的颈,用腿间嫩肉蹭到裴怀恩的脸。
……好爽,和靠后面的感觉完全不同。李熙胸膛起伏着闭眼,齿间布条已经濡湿。
他们在漫漫长夜中做野兽,抛开一切人的廉耻,在这个过程中,裴怀恩没让李熙有机会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直到李熙浑身紧绷着释放。
裴怀恩才肯解开他,然后拥抱他,亲吻他滚烫的嘴唇和被水洗过一样的眼睛。
李熙从裴怀恩这些浅尝辄止的亲吻中,敏锐嗅到他自己的味道,他们十指交缠,在一阵难得的沉默中碰了碰额头。
借着身旁那点烛光,李熙灯下看美人,发现裴怀恩的脸色很白。
裴怀恩还是很害怕,李熙一时无言,只得更用力地抱紧他。
他们身上的衣裳都还在,李熙屈起赤.裸的右腿,半撑起上身靠在床头,任裴怀恩霸道挤在他的□□。
这是比第一次还难忘的一夜,李熙费了好大的劲才平复,叹气说:“……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的,我虽然一时兴起与你打赌,但等事到临头,却不想你真害怕。”
裴怀恩亲昵蹭他脸颊,没有立刻答他的话,过了半晌才忽然说:“愿赌服输,我想试一试,我刚刚可没和你扮可怜,我想和你过到老。”
说着便再抬头,双手捧住李熙的脸。
就是这张轮廓越发清晰的脸,这是曾救她出苦海的佛陀,使他一颗心不再孤寂无所依,他要和这张脸在一起,一生都做这张脸最忠诚的信徒。
其实裴怀恩是个挺好说话的人,只要有人哄他,爱他,安抚他的寂寞,宽慰他的恐惧,他便觉着为这个人做什么都值得。
苍生皆苦,裴怀恩是在苦海中随欲望漂泊的孤舟,李熙愿意做他的停靠处,这让他欣喜若狂。
纠缠。
热汗在唇舌的纠缠间被卷进喉咙里,李熙彻底没了困意,反客为主,压着裴怀恩的后脑勺去亲。
李熙说:“我认得你的眼神,那是人们在功德箱前才会有的眼神……你在拜什么?”
裴怀恩便答他,说:“阿熙,我在拜我的欢喜佛,也在拜我自己的欲望。”
欢喜二字,一语双关,把李熙惹得笑出来,又说:“虽然很舒服,但是以后别再这么干了,否则你夜里做噩梦,倒霉的还是我。”
带点责怪的语气,嗓音有些哑,恰好化掉裴怀恩平日里最讨厌从别人嘴里听到的,高高在上的怜悯。
裴怀恩就问他,说:“那阿熙,你现在要睡吗?”
话落,不料却见李熙摇头,又无比热情地扑过来吻他。
“……睡不着,你把我的火勾起来了。”李熙抓着裴怀恩的手,带着他坦坦荡荡地往自己身后探,疲惫但欢愉地道,“你方才拜了佛,佛说给你回报,庆贺你中探花,保佑你前路一片光明……然后佛才能从你这双灵巧如蛇的手上,吃到一辈子蜜糖一样的甜蜜供奉。”
第200章 人情
李熙自讨苦吃, 起了兴致后,非要和裴怀恩继续玩儿,结果哪是裴怀恩的对手。
折腾来折腾去, 最后到底还是被用了金球, 又很快在裴怀恩各种稀奇古怪的手段中丢盔卸甲。
事后裴怀恩哄了他好久, 才勉强把他哄好。
当然了, 李熙能被哄好的最重要原因, 是他这边刚想发怒, 就忽然想起明日是休沐, 不必起早上朝。
……于是李熙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又舒舒服服地缩回了被窝。
裴怀恩因此逃过一劫,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看李熙不计较, 也没敢和李熙再拌嘴——比如出声说刚刚是李熙主动找他玩,而他再三犹豫。
说不得, 说了今夜没床睡。
极乐之后是更沉重的疲惫,李熙困得迷糊, 头脑混沌,放任裴怀恩钻进被窝,从身后抱着他。
想是旧疾发作, 李熙这会有点难受,明明已经累得很了,身上哪处都疼,却迟迟不能真入眠。
也是直到了这时, 李熙方才想起来,裴怀恩刚刚为何敢跟他信誓旦旦的说, 和他做这事是为了治病。
剧烈的情.事能驱散寒意,极致的疲倦能催人入睡。李熙想到这,很无奈地叹了声气,在心里默默计算起自己停药的日子。
真受不了,只盼赶紧痊愈吧,否则再这么拖下去,估计他日后不是因为睡不着觉被累死,就是被裴怀恩玩得精尽人亡。
还有啊。李熙皱着眉头闭目养神,只要一想到自己这身病是怎么得来的,就忍不住从裴怀恩的怀里往外钻,一点不念旧情,也再不见方才的亲热。
裴怀恩被李熙这种孩子举动逗得直笑,伸手摸李熙的额头。
“亏我刚刚那么卖力伺候你,你竟卸磨杀驴。”
虽然这么打趣着,但当他发觉李熙正低烧,心里还是很担忧。
“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睡不着?”裴怀恩自言自语地嘟囔着,“按理平时弄完就睡了,不会再觉得难受了。”
李熙闻言胡乱地摆摆手,很不讲理道:“走开,本来入夜那会都快睡着了,都怪你缠我,你……你这可恶的妖妃。”
越说声音越弱,因为知道就算裴怀恩不动他,真让他睡了,他这个时辰也会被痛醒,甚至比现在还难受。
是了,从前还没觉得,可经裴怀恩这么一提醒,李熙方才记起,原来当裴怀恩不在时,他通常都会彻夜不眠,或是只能在日落后勉强睡上一个时辰左右,全靠第二天晌午才能补会觉,闹得他时常精神不振。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