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本科生?”
“马上大四。”
教授点点头,“你叫什么?”
“柯屿。”
“我听说外语学院有个本科生在文学方面很有造诣,一年内发了三篇核心一作,那个人就叫柯屿。”徐教授冲他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难能可贵。”
商陆已经打开知网搜索柯屿了,看到三篇核心标题,和其他省级刊物的文学批评,敏锐地问:“你不是研究英美文学吗,怎么写的都是萨特加缪存在主义和荒诞派?”
柯屿心里一慌,但很巧妙地偷梁换柱:“像雨果、巴尔扎克、福楼拜这种批判现实主义文学对于我来说,把握起来要难得多,现代派更注重意识、逻辑和高于现象的抽象本质,比较适合我这个心盲症。”
商陆蹙了下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等到第二天他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这个吗?问的明明是你一个立志于去英美留学的,干嘛跑去研究法国文学?
一堂课结束,老教授单独留下柯屿,跟他聊了会儿,给他留了自己的工作邮箱才放人。柯屿请商陆在食堂吃饭,让他充分领略了国内高校食堂大厨的创新精神。商陆中肯地说:“你挺好养活的。”
“干嘛,说的好像要你养我一样。”柯屿似笑非笑地睨他。
商陆心里跳得都快赶上心悸了,装逼勉强地说:“也不是不行。”
柯屿怼了他脑袋,悠然地说:“谢了,用不上。”
商陆认真地问:“要是我想养呢?”
柯屿结实怔住,仓促地把脸和视线一起转开:“你想得美。”
耳根子红了,心里懊恼得想,他在回什么?怎么这么像调情?他是失心疯了吗?!
商陆咀嚼着,听他这么说,心里的心动传递到手腕和指间,勺子竟然咣当扔到了餐盘上,继而用手指抵住了嘴唇。并不想笑的,可怎么忍得住?唇角疯狂上扬,连带着面部表情都要失控了。
柯屿端起餐盘:“……我去买水。”
等人走远了,商陆趴在桌子上笑,脸埋在臂弯里。柯屿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他,隔着小半个食堂和往来的学生。他肯定是有病,才会越看越觉得商陆好看,他他妈的又不是姑娘!
吃完饭去附近有名的夜市溜达,烧烤摊和餐车鳞次栉比,炭火味儿顺着驱蚊灯和霓虹招牌升上夜空,道两旁摆满了摊位,小姑娘隔几步就走不动道了,围着各种裙子首饰大呼小叫,还有临近毕业的来卖二手用品。
柯屿感觉商陆像是来体察民情的,陪他新新鲜鲜地逛了一遭,小酒馆灯牌闪烁,商陆请酒,两瓶德国精酿,不过好像是山寨的。
假酒上头,柯屿觉得自己是被假酒坑了,才会在走到宿舍门口看到已经落了锁后,沉默地站住了。
商陆也觉得自己是被假酒坑了,才会错过天赐良机傻不愣登地问:“能翻墙过去吗?”
柯屿被他提醒,如梦初醒道:“可以的。”
商陆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你行吗?”
柯屿回了一个不该回的回答:“嗯,以前跟诗涵在一起翻过几次——”
住口了。
商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柯屿把书包扔给他,低头含糊地说:“等下扔过来给我。”
作出助跑的样子。
墙根本不高,他只需要助跑两步就能轻松翻过,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着就跟学渣般熟练。人翻过去了,等了半晌,书包却迟迟没来。
“商陆?”
夜色下,柯屿轻声试探地叫他。
没人应。过了会儿,凌空跃下一道人影,商陆站直身体,肩上背着柯屿宝贵的电脑和笔记,拍了拍手上的灰。
柯屿愣住了:“你过来干什么?”
商陆微微一笑:“借你宿舍暂住一晚。”
第201章 番外一
大学宿舍四人间,两个哥们儿出去跟女朋友同居了,就剩下柯屿和另一个。商陆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但柯屿懵了:“借宿?怎么借宿?宿舍床只有一米二。”
商陆背着他书包自顾自往前,言简意赅地说:“挤一挤。”
半天,柯屿:“……回来,走反了。”
商陆:“……”
耍酷翻车实况。
柯屿心里怪别扭的:“为什么不住酒店?这附近有五星。”
“睡不着。”
“那你在我宿舍也睡不着。”
商陆在路灯下睨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抱你就睡得着。”
柯屿咳嗽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宿舍园中回荡,商陆压低语气,红红的耳朵根在夜色不算明显:“你想把宿管招来就直说。”
妈的好怪,感觉跟带女朋友回寝室一样。
柯屿低头疾步走得匆匆,到楼底下了,掏学生卡刷门禁。商陆未雨绸缪地问:“要是被抓到了,你不会通报批评吧?”
柯屿吓唬他:“记大过跟档案终身。”
商陆震惊得脸上表情出现两秒空白,“……那算了。”虽然不太了解大陆的档案机制,但听着像是终身耻辱,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给柯屿添麻烦,转身道:“我出去住酒店。”
柯屿一把拉住他。
动作先于意识,以至于他自己都懵了。
商陆:“?怎么?”
柯屿怔怔地松开手,将校园卡贴上电子锁,“骗你的。”他低声说。
玻璃门传来开锁的咔嗒声,他握住门把手,推开门停顿了一下,用背影对商陆很快地解释::“不会查,查到了也没关系,……别走了。”
为了缓解莫名焦躁的氛围,柯屿语气一松,调侃说:“不然你别睡了,给你打地铺吧。”
宿舍在五楼,没电梯,走廊和楼道灯都到点儿熄灭了,只有应急出口的绿灯,楼梯的声控灯坏了一直没修,柯屿还记得商陆的夜盲,边打开手电,边牵住了商陆的手,像他还小时候的那样。
商陆的掌心干燥,温度很高,有薄茧,牵起来和女朋友完全是两种感觉。女朋友是小小软软的,他的却宽大厚实,柯屿不知道自己内心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对比,正想松开手,商陆却反而更紧地捏住了。
“我看不见。”商陆耍赖地说,视手电光为无物,毫无心理负担地示弱卖惨,“你别撒手。”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柯屿只好牵着他领着他上了五层楼。寝室有统一熄灯时间,但不断插座口供电。宿舍剩下那位果然没睡,正开着台灯裹着睡衣跟人连语音打副本,一听开门声,头也不回地说:“还以为你今晚上哪儿浪去不回来了。”
柯屿清了清嗓子,“别乱说,我很洁身自好好吧。”
商陆玩味地看着他。
对方激战正酣,手上键盘敲击不停,边笑骂口嗨道:“是是是你最洁身自好,那追你的姑娘都排到法国了,不洁身自好肾吃不消。”
柯屿:“……”
“哎说真的,我昨儿碰到日语系内雅雅,还拉着我问你呢,要不你听哥一句——哎我操,你还真带一个回来了?”
商陆略显散漫地抬了下手,“嗨。”
“我朋友,商陆,”柯屿简单介绍,“室友,叫他鸭子。”
“是真的鸭子,不是那种鸭子。”
“哪种?”
“duck。”鸭子用标准的中式发音说,“D-u-c-k duck懂吧?”
柯屿听不下去这弱智对话,无语地转身进洗手间,“洗澡吗?”他看了眼热水器,出来后把校园卡给商陆:“刷卡取水。”又打开衣柜,给商陆找T恤当睡衣。
宿舍很整洁,他的衣柜更整洁,有股洁净的气息,与鸭子的桌面形成了鲜明对比。柯屿翻出T恤,想起什么,走到鸭子旁边,按下了他搭在烟灰缸上的烟,“别让我朋友吸二手烟。”
“嘿。”鸭子捻灭烟,嘿嘿猥琐地笑了一声:“哎,你要早转性了你就早说,没毛病,不丢人昂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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