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听到“宝贝”两个字,身形一顿,气息略微沉了些。
“闭上你的嘴。”
“怎么的,别害羞啊,”鸭子摘下头套耳机,对商陆说,“这逼有没有跟你说过他被一男的追?”
柯屿抓着T恤深吸一口气,商陆瞥了眼他露出的腰,漫不经心地说:“没有。”
鸭子来了兴致,一手握着鼠标等开团,一边说:“体院的,一看到我们小岛哥哥就走不动道儿了,陪他打篮球,哎屿儿,上次你们不是三对三打赌来着?谁赢了?”
柯屿轻描淡写:“不好意思,被我打爆了。”
“你不了解男人,你是纯情男大学生,不懂社会险恶,”鸭子直挑眉,“他哪是为了跟你打赌,是为了打球对抗摸你呢!”
商陆不解地望着柯屿,在台灯惨白的光线中,似乎还带着些委屈。
知道你打篮球,知道天天有姑娘守着,但不知道连男的也得防。
柯屿兜头脱下T恤,“别听他胡说。”
“对对对,你别听我胡说,”鸭子轻轻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我们屿儿绝对正直,带你回来绝对没别的意思,绝对不是看你嫩想睡你。”
柯屿摔下T恤:“闭嘴吧你!”
商陆笑了一声,拿起毛巾和睡衣T恤,转身进浴室。看得出来学校条件不错,宿舍很新,设备也好,热水器是插卡取水,省了去公共澡堂的麻烦。
——唯一问题是,卡里没钱时,热水会停。
商陆冲洗了一半,水温变冷。他想咬牙扛过去算了,反而是柯屿率先想起来,敲了敲门:“我今天食堂刷卡时记得钱好像没剩多少了,你看看,水温还正常吗?”
商陆这才如实说:“不正常,很冷。”
柯屿问鸭子借了卡,开门递进来:“用鸭子的。”
商陆抹了把脸:“看不见。”
雾气弥漫,柯屿小心翼翼地进去,“你这视力也是——”
啪唧,滑了一下。
商陆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无奈地垂着眼:“我的视力比你靠谱。”
柯屿被商陆沉稳地捞在怀里,两手一上一下贴在他凝着水的滚烫腹肌和胸肌上,“我……”
商陆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在这种湿热的肌肤相贴中,肌肉神经性地绷紧坚硬,“屿儿。”他学鸭子的叫法,但鸭子是北方人,一口屿儿叫得混不吝,他是香港人,天生跟儿化音有仇,两个音节一本正经地往外蹦,听着很亲密。
柯屿推开他:“别乱叫——”
在雾气蒙蒙中,他倏然怔住,瞳孔吃惊又怔愣地扩散。商陆的身体一览无余,上次在帐篷里只是被顶到,这回,柯屿毫无阻碍地看得一清二楚。
太太太太太太……操。
柯屿跟被火烧了似的猛地缩回手,“你——”
喉结滚了滚,商陆将目光从柯屿涨红的脸上移开,无辜地说:“别误会,是洗澡的正常反应,还有——”他顿了顿,提醒柯屿,“你看够了吗?”
干。
这句话一出,柯屿感觉自己像个什么有不良癖好的变态,“滚。”
隔着一道薄薄的玻璃门,鸭子般戏谑的声音传来:“宝贝儿,你脸好红,咱弟弟的弟弟很伟岸呗。”
这宿舍没法儿待了!
柯屿抄起他桌角的烟盒,说了今晚的第三次“闭嘴”。
商陆擦着头发出来,一眼看到柯屿搭着阳台栏杆抽烟。
“他抽烟?”商陆有些意外地问。
“偶尔,”鸭子答他,“他准备拿全奖去法国留学,玩了命的学,不抽烟熬夜扛不住。”
毛巾在手中蓦然被攥得变形,商陆嗓音发紧,吞咽了一下才问:“……他要去法国留学?”
鸭子眼睛盯着屏幕,理所当然地说:“对啊,他可是我们5103的宿舍之光,跟我们这种废物不一样的!”
柯屿要去法国留学……?为什么从没跟他提过,为什么要说谎说自己准备的是英美的高校?……为什么,要瞒着他?
商陆目光沉沉地看着柯屿的背影。他的背影瘦削挺拔,但气质里自有一股慵懒在里面,像从河边吹过来的一股日暮晚风。
柯屿为什么要去法国留学?不,他去法国留学才是合乎逻辑,如果他一早就对商陆坦诚,商陆会认为这是当下现实的最优解,毕竟他去交换过,老师也是欣赏他。但是他隐瞒了,商陆不得不在狂跳的心跳中自作多情——
柯屿选择法国,是不是——是不是有为了他的成分?
是为了他才去法国,是为了他才那么拼命地学习写论文发期刊保绩点?
……是为了能跟商陆更长久地相处——
更长久地在一起。
是把自己放进了商陆的未来,是把商陆规划进了自己的未来。
柯屿浪费起鸭子的烟草倒是一点都不手软,一支烟抽了小半就捻灭了,又在风中散了散身上的烟味才进去,转身时,半抬的眼神正好落入商陆凝视他的眼眸中。
他与他对望,隔着墨绿色的阳台玻璃门,隔着黑沉的夜色和路灯的昏芒。
柯屿心里咯噔一声,心想糟了,偷偷抽烟被小朋友发现了。他却不知道,他自以为严防死守的秘密并不是一支深夜时的烟,而是无数个抽着烟喝着浓茶点着台灯的夙兴夜寐的背后,名为「商陆」的唯一理由。
第202章 番外一
柯屿推开阳台门进来,对商陆笑了—下,瞧着有些心虚:“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
商陆果然戳穿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回国后,”柯屿妄图大事化小,“只是偶尔抽,—星期才抽—根,没有瘾。”
鸭子打着副本也不忘插入闲聊:“你少来啊,我这半包都是鬼抽的?”
柯屿没这么奢侈自己买烟抽,他跟鸭子达成协议,他帮鸭子代写期末论文,鸭子包他—整年的烟,各取所需公平交易。
商陆的脸色果然沉了下去,柯屿不知为何很迁就他,不愿看他担心自己,只能立刻赌咒发誓:“好好好,我发誓,以后—定不抽、少抽,撑不住了才抽,好吗?”
还未等商陆说什么,鸭子反倒—声爆笑:“宝贝儿,你发誓的样子好熟练,像极了渣男。”
柯屿烦死他的嘴碎了,“管好你自己,要被boss打爆了。”
把吹风机塞进商陆手里:“头发吹干就先上去,我去洗澡。”
短发干得快,商陆吹了没到两分钟就好了。刚好鸭子那边团灭,久攻不下,工会那边正反思是不是今天流年不利,磨磨蹭蹭的拿不定主意还要不要再开—次。商陆漫不经心地跟鸭子闲聊:“那个体校的,经常找柯屿打球吗?”
“没有吧,”鸭子也不太清楚,“嗨,就是偶尔碰到,打球么,哪有那么矫情?不过这事闹挺轰动的,你哥这个人嘛,你也知道,招蜂引蝶,不守男德!所以有阵子大家都在聊这个事。”
“……不守男德?”
“对啊,”鸭子痛心疾首,“怎么能让这么多姑娘追他呢?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说怎么就没姑娘来追我?还是我太矜持清纯的缘故。”
商陆:“……”
鸭子斜他—眼,“你放心,你哥老直了,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有这么多花朵,何必去吊—个树呢,对吧?”
“有男的追他,他不觉得恶心吗?”
“不觉得啊,”鸭子理所当然地回,“还好吧,我看他挺包容的,反正换我我肯定开揍了,屿儿敞亮,没那么狭隘,懂?”
商陆“嗯”—声,鸭子嘿嘿—乐:“也有可能那体院的太磕碜,块头是挺大,讲话娇滴滴的,我们屿儿嘴上不说,其实标准是—颜狗,”眼神—转,重新调侃到商陆身上了:“兴许你上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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