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屿冷静地往窗边退,汤野每往前一步他的手腕就用力一分:“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在挑逗你——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割脉。”
血渗得更透,顺着伤口笔直地滑落颈侧。柯屿面无表情,即使从最静谧的放大镜看,他的手指也没有任何颤抖和迟疑。
汤野站住,挽着皮鞭的手沉吟思索般一下一下在掌心轻拍,良久,他阴鸷地笑了起来:“宝贝,你真可爱。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拦住我?今天你可以用自杀威胁,明天?后天?你以为我每天都会让你藏起刀片玻璃吗?”
“无所谓,我什么时候死都无所谓,现在,下一秒,明天——只要你什么时候强迫我,我有的是机会找死。”柯屿的面容苍白但镇静,唇角微微抿起,没有任何决绝逼迫的意思,仿佛对他来说,死是一件不需要下决心的事情。
“我是明星,每天接触数不清的人,你强迫我,我随时可以撞死、跳楼、在吊威亚的时候解开安全锁摔死,你随便试。有本事你就把我一辈子都关起来,打断我的腿折断我的手,最好连牙齿都一颗颗拔掉,否则,我还可以咬死我自己。拔掉我的牙齿,我还可以绝食而死。”
淡青色的脉搏在瓷片下跳动,只要稍一用力,就能飙出汩汩浓稠的动脉血。柯屿盯着汤野:“你想征服我不是吗,你强迫我,我到死的那天都会诅咒你恨你厌恶你,你永远、永远别想我对你真正动一丁点心思。你想要的,我跪着送到商陆面前——”
“你、敢。”
柯屿从从容容地笑了一声,“我怎么不敢?你敢强迫我,我就敢爱他,到死都爱他,赌吗?”
退无可退了,他抵着雪白的墙壁,身后是半开的窗户。窗帘顺着从走廊对涌而进的风飘出窗外,庭院里原来偶尔的鸟鸣声。
“宝贝,你想清楚了——”汤野哼笑着,眼睛渐渐从图穷匕见的赤红中冷静下来,“我得不到的东西,只要让他也得不到,我也会很爽。你想死,用命来陪我赌,好,你可以试试。”
他云淡风轻,但柯屿知道,他在谈判,在试探。
紧绷的心弦丝毫未敢松懈:“是吗?对他来说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戏子玩物而已,你想要我真心实意臣服你爱你,我宁愿跪着求他看我一眼,你得不到的东西他弃之如敝履,我想想就觉得爽啊汤野,”爽得指尖都开始神经性地颤抖,“想玩吗?我们来试试——”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叨叨”阻止了所有的动作,奶奶扶着墙,颤颤巍巍地一步一唤:“叨叨。”
佣工匆忙地跟在身后,嘴里一叠声地埋怨:“哎呀奶奶呀!你怎么回事一没看住就乱跑?我不是告诉过你……”闯入门内,甩锅的小心思被吓得哑口无声,“汤、汤汤汤总,奶奶她……”
汤野头也没回,只冷冷地命令道:“带老人家下去。”
紧盯的视线内,柯屿还是以死相逼的姿态,只是始终大睁的眼眶里滑下一行热泪。他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连眼神都坦然到透明,这行眼泪便成了他唯一的情绪。
商陆说过的,他对身体、五官的控制比谁都要精准。他不能演,并不是他无法控制身体的问题。当他想演的时候,他比谁都要逼真。
握着鞭子的手终究松弛垂落,汤野在这行眼泪里收敛了所有的戾气:“过来。”
抵在颈侧的手也跟着稍有松弛,然而眨眼之后,又再度紧张起来。柯屿连尾音都在颤抖:“别逼我。”
“过来,别让我说第二次。”汤野扔掉鞭子,“我不碰你。”
沉默的对峙。
“小岛。”
瓷片应声而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汤野终于敢上前一步,握住他的胳膊,感到柯屿神经质地猛地一抖。
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比射精更爽的愉悦。
【审核你看一眼,他是在以死相逼,不是在do爱。sj在这里只是个学术性名词,一个类比,不是真的,好吗】
衬衫被汗闷塌了,柯屿的身体在他怀里被牢牢圈住,一阵接着一阵的细密颤抖,让他看上去前所未有的乖巧、惹他怜爱。
他甚至轻柔地抹去柯屿眼底的眼泪:“别哭了。”
第47章
汤野不仅帮他擦去眼泪解开手腕的束缚,还不住地吻他。吻他的头发和额头,亲他的鼻尖和脸颊,像亲一个可爱的小东西。搂着柯屿双肩的手越收越紧,吻雨点般落下,一声接着一声说:“别哭了,乖。”
不可谓不温柔,也不可谓不疼惜。
柯屿的确只流了那一行眼泪。黑色的眼睫像被打湿的羽毛,他用这双眼睛看汤野时,汤野只感觉心脏像被一只柔软的手抓紧,被反复地用羽毛拨弄,一阵高过一阵的酥麻和舒爽攫取着他,他爽得肌肉都在颤抖,低语出的话灼热滚烫:“别怕宝贝,我不会让你死,我只是吓唬你,我只是吓唬你……”
柯屿低下头的时候,眼里的情绪已经尽数消弭。
“杂志是不是你安排取消的。”
汤野吻着他的耳朵:“你不听话要解约,这只是一个小教训。”声音里是无尽的高潮过后的倦怠和沙哑。
“为什么是钟屏顶替?”
汤野的吻停顿一瞬,轻描淡写敷衍过去:“是昂叶捡了便宜。”
柯屿没拆穿,只是淡漠地勾起了唇,良久,他说:“下周三我要去应隐的片场客串。”
封面已经丢了,又是在这样难得的“温情”时刻,汤野不想接连拒绝他,妥协一步安抚道:“到时候再说。”
“你不信任我,可以让阿州跟着。”柯屿讽刺地将汤野推开,“能跟几天是几天,解约以后就没机会了。”
汤野脸色一沉:“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有什么本事阻止我?钱,我一分不少会给你,律师也已经找好,你要打官司我随时奉陪。”柯屿退离一步,揉了揉腕子,又没事人一样低头卷着衬衫袖口,边道:“唐琢的片子你们辰野是第二大出品方,虽然你不在乎这上千万的投资,不过要是收不回来,后续合作接连受影响你也好过不了,你想爆我黑料,也没问题,你知道的汤野,”他抬眸无所谓地瞥了一眼,停顿一秒才接着说:“我对于当明星这件事向来无所谓,所有的光环既然是你打造给我,由你收回去也是合情合理,你想让我全网黑,也没关系,奶奶看不懂字,我赤条条来去都是一个人,你觉得我像是会在乎别人怎么说吗?”
汤野眯起眼,神经和肌肉还沉浸在快感的余韵中,大脑却已经顺着飞速运转起来。
“我还有两部网剧一部上星剧待播,辰野都是出品方之一。十二个代言在存续期,你如果想在我解约前黑我让我承担违约金,也没问题,我有多少资产多少钱都赔给你,不过你也要做好待播项目全部颗粒无收的准备。”
汤野笑了一声:“好玩吗,宝贝?”
柯屿挽好了袖子,偏头思索,抬起脸对他扬唇一笑:“好玩。”
汤野弯腰拾起皮鞭,眸色幽深冰冷:“转过去。”柯屿顺从地背过身,两手手腕交叠着举过头顶,等待着他的再度束缚。
这一次,汤野是冷静的。他会像之前那样,一样一样、像走程序一样把每件东西一一用在他身上,反复地刺激、折磨、禁锢、疲软。
这样就好。
这样的对待……虽然残忍、疼痛,但是,是可控的。在漫长的几年中,柯屿早就习惯到淡漠。
“你最好……一声都不要吭。”汤野慢条斯理地戴上半指皮手套,狠狠一鞭子抽下。清脆的鞭声在后背响起,柯屿皱眉,痛苦的声音被硬生生咬在了唇间。“奶奶睡得很好,”汤野沉沉地呼吸,反手又是一鞭子,“……让她听到,老人家可是会伤心的……”
汗从额发间渗出,血色从脸颊和嘴唇上迅速退却,继而染进了眼眶。柯屿认真地、专注地只盯着壁画上女人的一双眼睛,像黑色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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