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过后就睡不着了,风将帐篷吹得温柔哗啦,柯屿凝神听着,商陆忽然问:“想不想出去吹吹风?”
柯屿闭着眼:“不要。”
商陆又亲吻他的鼻尖脸颊,轻轻地啄吻:“好。”
太阳升起时,知道内情的都不淡定了。
第三天了,导演和主演在众目睽睽之下单独一室共处了三天!
即使瞒着,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过不了多久上上下下就都知道,导演安慰主演安慰到帐篷里去了!
纪允愁得快少年白了,他老师简直是要公然出柜。其实很多时候,虽然只是一层窗户纸的问题,但捅破与不捅破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老杜也不来问候饿不饿了,让他们成仙去吧,他们凡人不配!
聂锦华接了一个又一个公关那边的电话,“什么媒体?什么出不了戏?什么杀羊?让他们滚!”
剩斯蒂芬在湖边钓鱼。
盛果儿守着的时候最长,心里默数着,后来也记混了,不知道商陆叫了多少声宝贝。
听得她心口泛酸。
这是第三个夜晚,导演没出帐篷,大家都懂了,今儿个晚上还是歇工。
风仍是吹着帐篷,帐篷温柔地哗啦,让人以为是湖面的鲤鱼在流浪。
商陆又问他:“想不想出去吹吹风?”
柯屿迟疑了很久,点了点头。
三个昼夜以来,他第一次踏出帐篷,踏上坚实柔软广袤的草原。漫天繁星砸入眼中,他蓦地湿了眼眶,风吹过,吹着眼眶里的眼泪,像吹着那些星星在一闪一闪地颤动。
三个昼夜,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了什么,闭上眼,纯黑的梦境里又梦到了什么。没人知道他如何想不通,正如也没人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忽然就想通了。
他像是从一片虚无的空白中走出,眼前的大雾吹散,蓦地,就天朗气清了,身边的人,周遭的事,也都看得分明了。
意识到什么时,他才回头看向商陆,伸出手,摸了摸他下巴短短的胡茬。
陌生的触感,他的喉结咽动,轻声问:“几天没刮胡子了?”
“十天。”
柯屿脸上显出空白和茫然,商陆笑出了声:“骗你的,三天。”
柯屿的神情松弛下来,“声音怎么这么哑?”
他透着一股疲倦的温柔。
“陪你说话。”
柯屿不记得自己这几天说过什么话,也不记得商陆说了什么。但是商陆的声音显而易见地沙哑,让人听了觉得嗓子疼。
“说了什么?”他靠到商陆怀里,蹭他的下巴,有点扎,但很英俊。
“三百二十七次宝贝。”
第217章 番外二
阿宝送走小彬,就在天亮之前。深蓝的黎明笼罩大地,淡蓝的雾霭弥漫在松林树间,一辆军用吉普自两人身后疾驶。阿宝压着小彬紧急卧倒,一声轮胎急刹声,激起的土块从阿宝的脸上擦过。
军靴在眼前驻足:“起来。”
是己方部队,要往前线去,同时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阿宝所在的师部已接到新的作战命令,登上火车往东南方战术撤退了。
分道扬镳便在这个黎明,其实仔细想想,两人相遇也不过数小时而已,甚至连这片村庄都未走出。
小彬登上吉普车,在阿宝的注视中开出数十米,车刹下了,下来一个士兵,将血染的羊扛到肩上,车再度启程,终于消失在升起微芒的地平线上。
在村道外的铁轨上,阿宝等来了他的闷罐火车,鸣笛声响,他最终看了眼大地,转身踏上列车。
这一部分是绿幕拍摄,轨道、列车、汽笛都是特效。这就是第二卷 的尾声了,阿宝穿过一节又一节车厢,车子穿过岭南短促的隧道,画面全黑,再亮起时,阿宝已是两鬓斑白的阿宝,车窗的硝烟消散,变为连绵稻田的村庄,他的身边跟着的,是年轻娇美的外孙女,阿柔。
这是极漂亮也极朴素的纯黑转场,没有技术或概念上的难度,但因叙事上的水到渠成,给人以眼前一亮的感觉。
第二卷 是一个由意象组成的世界,如舞台剧般简洁的问答对话、象征意义浓厚的羊、少女、黎明,乃至整个深蓝色的滤镜,都给人以似梦非梦之感,是极其象征主义的三十分钟。
对于象征主义的影像作品,基于现实的逻辑并非重点,在自身意象内的自洽才是关键。
没有人会发出这样愚蠢的问题:怎么可能大摇大摆地在敌占区开吉普去前线?既然已经沦陷,铁轨怎么还会完好,庞大的师级部队又怎么会在敌人眼皮子底下进行大规模转移?因为他们知道,这样的问题会打碎一首诗歌。
电影的宣发预热一直在同步进行,聂锦华在一次活动中接受采访,被问到拍摄困境时,他砸了下嘴,回答说:
“哎呀,这个拍摄的难度,主要在于太快,太顺利!排练两个月,拍摄一条过,这样搞得我们三期之间的筹备工作很被动,比如你看说像我们第三卷 ,实景还在改造,但是第二卷已经拍完了。”他一摊手,“对吧,这让我这个制片人也很头痛!”
记者:“……”
热搜蠢蠢欲动,热度实时攀升。
“好家伙,这也太凡尔赛了!”
“既然没衔接上,那就放柯屿出组参加活动吧呜呜呜”
柯屿的最后一条微博已经是过年时的事了,他发了“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配图是他在阳台上看烟花的剪影,烟花漂亮,照亮了他的眼睛。
这条微博下起初都是新年祝福,渐渐变成了粉丝团建诉相思的场所,如果点击按时间排序的话,会看到粉丝真情实意的呼唤:
“哥,进组拍戏照顾好自己,别太拼了!”
“什么时候再发条动态呢?随便说点什么也好。”
“路过八厘米,以前都只在外面看看的,今天进去咬牙定了一束花,店里换了新海报,把你拍得真好。”
“好想你,想让商陆把你吐出来呜呜呜”
昂叶的官微下面也常遇到质问:
“你们一哥呢?一天天发些十八线新人,为什么不发柯屿?”
“新物料呢?新代言呢?行程呢?”
“不能因为进组拍戏,就连行程图都不分享了吧!”
柯屿和昂叶原本就不算解约,经纪和商务约都是保留的,上次骗麦安言自己成了“个体户”,不过是语焉不详的话术,毕竟的确现在叶瑾也管不了他。但面对粉丝如此逼问,身为吉祥物经纪人的袁荔真也很头痛:“要不要问小岛要点花絮照?再这么下去粉丝要闹了。”
叶瑾手里玩着钢笔,略笑了一声:“你去问他要吧,就说要给粉丝一个缓冲时间,别上来就给戒断了。”
袁荔真便联系盛果儿,从她那儿拿了些幕后花絮,放出来的瞬间就被粉丝转成了热门。
叶瑾叹气,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觉得荒谬:“就这种热度,他到时候真宣布退圈了,少不了就是一场地震。”
袁荔真亦沉沉地舒了口气,开玩笑般地说:“往好了想,他毕竟还会出来站台。”
果儿兼了执行经纪和助理,把后援会的事情安排给了工作室的小姑娘,但忍不住自己也还是常进超话逛逛。粉丝对柯屿的千呼万唤她是看在眼里的,但她知道并不能拿这些去打扰他。
她手里也积攒了很多邀约,所有热门综艺都发了邀请,希望能拔得头筹,让柯屿的首个常驻mc花落自家。趁着第二卷 完工的短暂空档,她把所有资料打印好,想一次性报给柯屿。
“送到云归吧,”柯屿让她来云归述职,“我之后都会在云归。”
他那辆路虎基本长时间扔给果儿开,果儿开了一个小时,终于从宁市城西开到了这头,过闸门时才发现车牌早已录入了,她一路畅行无阻。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也在那期综艺里看到过,但真进来时,盛果儿双手握紧方向盘,内心只剩下了紧张的沉默。到了山顶,看到商宅所在的二栋,她深呼吸了一下,才鸣了下喇叭。门口保安放行,又开了会儿,才真正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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