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翌视线看过去:“谢危楼,做人不能太迂。禁酒令就禁酒令,酒盏见底了,你也不打算尝尝?”
他咂了砸嘴角,只是对着他笑。
微风拂面,谢危楼投过来的视线很定,眼底都承载满了他,定定地包容着一切。但在那平静之下,好像还有什么不断翻滚的波澜。
庭院内落叶莎莎,树梢摇晃,卷起一片乘风归起的薄红。
谢危楼睁开了眼睛,对上他的视线,清明又冷淡如霜。他捧过了凌翌的脸,一点也不像他捧着他那样那么克制。
他倾压上去,几乎要吻向他的嘴角。
铃。
地道里的铃铛却骤然响起。
底下传来脚步声。
凌翌骤然被惊动,朝后避去,朝地道的方向看去,惑道:“怎么了?”
飞鸽从府邸高墙越下,展翅落在谢危楼肩头,足上系着信管。
谢危楼展信,低头看去,面色变得没有那么平静。
凌翌也低头扫了两眼,飞速地确认了两遍。
心境旋即沉郁起来。
信上说,古战场有变,要谢危楼明日回去,调遣古战场。凌翌以为谢危楼起码在这里能留几个月,最短一个月也肯定会有。
谢危楼收起信笺,他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很紧绷,但他压下了所有的不快,对凌翌唤了一声:“凌翌。我必须得回去了。”
将吻不吻的热意退散,凌翌呼吸竟是乱了起来。白天才荒唐过一回,夜里这顿饭都没吃饭,怎么就突然要谢危楼回去。
凌翌:“谢危楼,我们不是才见了半天?”
谢危楼怕凌翌不快,又道:“我会早点忙完,不会让你等太久。”
谢危楼的回答很肯定。
他从来以军中要务为主,几乎都能丢下事情马上走,放眼白玉京都不会有他这样相待的第二人。
凌翌错开了谢危楼的视线,地道内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他的头皮嗡地一声麻了,其实他知道,自从和谢危楼去了白玉京,他们总是聚少离多。最初他和谢危楼都没有那么忙,时常还能见面,可惜领兵又怎么会是开玩笑的事。
可是怎么会那么快。
他还没和谢危楼相处够。
“凌翌。”
凌翌听到谢危楼叫他的名字,手里的筷子下垂,半晌才反应过来,谢危楼已经唤了他第二遍。
“凌翌。”
“我要走了。”
凌翌想像之前一样大度地告诉谢危楼,让他去吧,只要他和他能时常相见,一起吃吃饭。
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
对于一个将帅而言,疆场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他就算有在乎的人,有爱的人,也变得无足轻重。
谢危楼坐在座上,他没有动,观察着凌翌的神情,道:“是我不对。”
凌翌抬头看着他:“谢危楼,我们都多久没见面了?”
他说不出埋怨的话,只知道一条一条陈述:“除了你回白玉京述职那一天,三百天,三百天我没见过你。”
凌翌:“你知道——”
他旋即止住,揉揉眉心,“嘶”了声。
他不能和谢危楼这样说,等了谢危楼多久又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三百天不见也不是他们之前谁的问题。
可是哪里好像错了轨,他在长久的等待中积攒到了忧虑,又在忧虑中等来了失望。
谢危楼没有做错。
他也没有做错。
那错的到底是什么?
凌翌后知后觉地觉得酒气蔓延了上来,有什么东西被压狠了,终于要爆发出来。他捂着额头,闭着眼,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手腕上忽然贴了只手。
谢危楼欺身上前道:“你不高兴就说。”
他回答得很果断,脱口而出。
凌翌:“你走得这么干脆,其实我说什么都一样,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就此丢下身上所有的琐事,那点不公和愤懑再一次压在心口。
多么可笑。
他拼了命地上白玉京只是为了换去现在的一切,现在连他的底线都应该踩过去,踏在脚底下。
这如今人都要走了,他还应该笑脸相迎,欢欢喜喜地把他送出门去?他是人,有血有肉,有心事有想法,怎么可能做到若无其事,大大方方地送谢危楼出去。
谢危楼才回来。
他和谢危楼才见到分别后的第一面。
凌翌不想让谢危楼看到自己的脆弱,他很讨厌谢危楼看到自己因为这种事情发疯、崩溃,那个模样太不好看,甚至他还会想,如果和谢危楼还没开始,他身为谢危楼的朋友,是不是都不需要那么难受?
谢危楼:“我不能保证我留在白玉京的时间很多。”
“凌翌。”
“我会用最快的时间回来。”
几缕微风拂过额头,凌翌低头时,谢危楼一直低头看着他,气场难得很沉,他目光有几分不忍,竟是在自责,四下煮酒声仍在继续。
咕咕咕。
热气缓缓从铜炉中逸出,满庭酒香。
凌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断告诫自己,洒脱点,洒脱点。
地道内铃铛不再作响。
底下脚步声缓缓欺近,左右交错,显是很着急。
凌翌伸出手,想要抬头和谢危楼说一句话,忽然他对上了谢危楼的嘴唇,吻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他意识到谢危楼对他做了什么,眼底瞪大了,于是,他清晰地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
凌翌推不开身前人,只知道他还被吻着,突然的靠近,像是一场离别。
谢危楼吻了他,还是在别人面前吻的他。
再不遮遮掩掩。
肆意又直接。
直到脚步声彻底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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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第一次不想让你那么亲我。(原地去世.jpg)
谢:抱歉。(原地复活.jpg)
第109章 卷三我从来只喜欢你
吻还在继续。
面颊上贴着手,白日那双和他亲密相处过的手摩挲过耳畔。
谢危楼身上的味道一直很清淡,他从来爱干净,指节修得平整,皮肤触上去干燥,落吻落得太用力,用力要呼吸全部被攫取,只剩下彼此融化的两个人。
凌翌迷茫地合上眼,他只能模糊的看到谢危楼的样子。
他艰难地调整着呼吸,思绪变得越来越清醒,他曾经预想过谢危楼会怎样在人前吻他,但绝对不是现在这样。远处来的人应该是谢危楼的亲信,他来得匆匆忙忙,估计压根没想过会看到眼前这一幕。
凌翌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又一次地对上谢危楼的视线。
凌翌:“我没让你亲我。”
他已经学会不用最难听的话去攻击谢危楼,酒精也没有让他暂时地崩溃。和谢危楼分开以后,他嘴角还是红的,呼吸不太正常,长久都不能平复。
谢危楼道:“是我想吻你。”
他的话不像是道歉,说得坦坦荡荡。
谢危楼低头,仍没松开手,他嘴角也很红,胸膛起伏,明显也在调整呼吸。他脾气不好,听到这话却没有半点恼怒的样子。
下午的时候,他其实也是这样捧着凌翌的脸,和他一起倒在榻上,推上那些千层如浪的衣衫,想办法不要弄伤凌翌。
他一直很有想去破坏凌翌的想法,他甚至喜欢用手去捏凌翌的脖颈,却从来没舍得用力。
要告诉他么?
他喜欢他胜过一切,甚至无法用草草的一句“我喜欢你的”,“我爱你”去涵盖一切。
可是就在下午,凌翌落在他怀里含含糊糊地说,“喜不喜欢他”,“是不是最喜欢他”,一开始谢危楼没意识到什么,后来那些闷哼似的话钻到他耳朵里,渐渐地有了缭绕的余音。
凌翌都不能说话了,视线也没法聚焦,但他还是揽着谢危楼,用最后的力气哼道:“我想听你说喜欢。”
谢危楼捧着凌翌的脸,又用吻回答了他:“我只喜欢你。”
音落,他听到了凌翌放缓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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