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翌都能感觉到那道剑光有多少骇人的分量,可谢危楼挡下了。
幻境后下雨有时是人为的,因为内门人觉得外门人带着一身血出去,不仅会弄脏幻境,更会弄脏白玉京的大道。
谢危楼和凌翌的伞破了,漏过雨水进来,雨水漏进领口。
凌翌身上很冷,冻得浑身僵硬,他路上旁的什么也不看,只知道雨水不断地漏下来,脊背不能弯,还记得要扶住谢危楼。
他还想,光只是在幻境还不够。将来,他一定要成为别人无法撼动的那个人。
哪怕眼下仍然遥遥无期,他知道,这件事,有朝一日,他和谢危楼势必会做到。
“有酒有茶。”
“客官往里面坐。”
凌翌听到前面的吆喝声,还没等他入座,他便看到摊头的小厮似乎嫌他脏,站得离他十步远。
凌翌不恼:“我身上有灵石,和朋友来讨一碗水吃。”
小厮扯了嘴角,报了个夸张无比的数,道:“入座加费十个灵石,两个人算二十个。”
在外门如此势利冷情的人并不少见,凌翌也明白他和渣滓在一起计较只会惹得一身脏污,便道:“有粥么?”
小厮答:“粥没有,不喝茶就别挡着道。”
“晦气。”
“嘴巴放干净点。”谢危楼不计较并非忍气吞声,他很能藏锋,脾气敛着日复一日地打磨,可到了这时候却从来没忍过。
小厮看人下菜碟,踢到钢板也会害怕,便远远躲开了。
凌翌:“你干嘛为了这种人开口。”
谢危楼回答:“不用给这种人脸,嘴长了不是没用处。”
灵流耗尽后,凌翌也是真的饿了,他想找个地方好好解决一下,好不容易,他们走过五里路,又看到了一处施粥的摊头。不过粥水仅剩下最后一口,堪堪分给人最后的半碗。
凌翌浑身没了力气,骨头也像散架,谢危楼把那碗粥让给了他,他捧着那半碗热粥,送到了谢危楼手边。
谢危楼又推了推那碗粥,送了回去,道:“我不用。”
凌翌回答:“好兄弟什么东西都是分一半的。哪有一个人独吞的道理。”
谢危楼睨了凌翌一眼:“半碗粥你还想怎么分?”
凌翌不忘开玩笑:“谢公子,现在不是讲孔融让梨的时候。”
他从幻境内拼杀出来实在太累,捧着那碗残粥,手都是在微微发抖,哆嗦半天,压根拿不稳。
凌翌勉强低下头,往嘴里送了一口,入腹的暖流给了他强烈的热意,脑子还没转过弯,忍住还要喝一口的冲动,把粥推了过去。
凌翌:“我都先喝了。你要是不喝,我就洒光。”
他说得正儿八经,手腕斜了斜,倒过小粥,好像真就打算这么做。
谢危楼抬手接过碗盏,一点也不嫌恶,贴上凌翌原来喝过的地方,喉头动了两下,咽下最后一口粥。
凌翌盯着碗上的水光愣了神,可一个碗有掌心那么大,谢危楼就选中了自己喝过的位置。
粥碗错位之后,更像是谢危楼故意给他来了个吻。
凌翌恼了自己一刻,他真是在谢危楼身上有犯不完的魔怔。
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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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看到大家的热情答复真的非常感动(鸭鸭大哭)因为不管什么理由,鸽人不好,但大家真的在认真地喜欢谢凌。每条我都有认真地看,好高兴你们喜欢。
无悔、无寂是小凌的两个面,
第77章 卷二就像和他渡过了烟吻
粥水下了肚,暖意上来,凌翌觉得自己身上开始疼了,用刀太狠,骨头里的疼意就像泡在缝隙里,不断地渗透、蔓延。
雨水滑落过破旧的伞边,滴在脖颈里。
凌翌反手擦去,冷意让人清醒了一分,回头发现谢危楼湿得比他还厉害,伞面倾斜,几乎都站在雨里。
“你干嘛只给我撑。”凌翌推了下谢危楼的手。
“再推你不如站雨里。”谢危楼睨了他一眼,油纸伞洒开满地的水,勉勉强强没淋湿的凌翌被雨沾湿了头发。
争吵变得没了意义。
反正这伞也挺破。
他们干脆坐在墨色的廊檐下,抬头看竹林里的雨,雨水淅淅沥沥,瓦片下碧绿的青苔缓缓滴水。
凌翌对着天空吐出一口,白气腾腾,如同烟雾缭绕,他忽然笑了:“谢危楼,你看,我还能吞云吐雾。”
身边人的目光偏过来。
凌翌又道:“是不是很厉害。”
他还以为谢危楼会和他斗斗嘴,耳边却传来了一声很轻的笑声。凌翌恍然觉得自己听错了,目光正对上谢危楼嘴角转瞬即逝的笑,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朝他递了过来,掌心上赫然躺着一小节金铜打造的铜管。
谢危楼淡道:“真要吞云吐雾,你就用这个。”
凌翌一下子认出了这是什么,不可思议地看向谢危楼,失声笑道:“镜花水月?这东西你怎么搞过来了。”
凌翌抬手,堪堪触到前,谢危楼却收在手里,让对面抓了个空。
“你逗我呢?”凌翌颦眉,也没打算再去抢,“嘁”了声,他开了口,嘴唇开合,其实在开玩笑,唇畔上却触到了谢危楼递来的烟草。
铜管入口,唇下微凉。
凌翌顺势含住,微低下头,抬眸,缓缓对上了谢危楼的视线。
咫尺之间,火光在谢危楼指节上亮起,修为到了高阶,只需要打个响指就能出火花。
跳动的火花映着两人的视线和目光。
凌翌凑过去,低头,深吸了一口。他做事不太讲究忌讳,镜花水月在修真界本是草药,专用来镇痛,不过时日用久了,容易产生幻象。
凌翌只觉得入口全是浓郁的烟草味,也没看到什么幻象,他忍住想要咳一咳的冲动,夹稳了烟草。
谢危楼问他:“觉得怎么样?”
凌翌淡道:“也就那样吧,你试试?”
指节上还夹着徐徐燃烧的烟草,他没递过去,两指间蓦地一空,烟草被谢危楼带走。
谢危楼咬着那根烟,深吸了一口,再吐出一口烟雾,白雾缭绕,一下子遮盖住了他的眉眼,白烟散去后,又清晰地刻画出他的模样,谢危楼用它的样子很娴熟,娴熟到让凌翌很难不怀疑谢危楼是不是私下里用过很多回。
“你还偷藏着用它,不告诉我?”凌翌道。
“嗯?”谢危楼拿下烟,看回了凌翌。
他们咬过同一个位置,唇上都是濡湿的。
喝粥是像假借了一个吻,现在却像隔着物件,实打实地碰在一起。
凌翌头脑一下子空了许多,唇下好像还咬着那杆烟斗,他觉得谢危楼这个人骨子里看着那么正,做起这样违禁的事情,倒是比自己还痛快。
他忘记自己要去说什么,只是盯着谢危楼看。
谢危楼把烟草递了回去。
哪怕凌翌明明不是要继续用的意思,他着了魔似的,伸出手,再吸一口却觉得有些呛,还是谢危楼告诉他:“别急,你抽得慢点,吐的时候也不能过快。”
凌翌压下咳嗽,问他:“你真不是第一次用?”
谢危楼微微笑了下,反问:“你觉得它很难用。”
凌翌腹诽了两声,并不是谢危楼比他聪明,只是他用太快而已。再抽的时候,谢危楼拉着他的臂膀,一起倒在了身后的草垛上。
白烟弥漫,飘过廊檐。
幻境外尽是荒僻之地,好在这个草垛还算干净,鼻息间都是草木的味道。
真倒在一起了,凌翌觉得镜花水月的后劲上来了,他轻笑了下,效用如同微醺,拿过谢危楼手里还剩一半的烟草,又来了一口。
学东西快的好处是什么东西上手都快。
凌翌用了一口,抬眸,递过去,拿着烟草,看着谢危楼吸下他那一口,吐出烟雾。
真像喝醉了。
凌翌还管得住自己,毕竟镜花水月是药,他和谢危楼一起笑了一会儿,浑身上下的骨头疼竟像是都收敛了起来。虽然一切只是短暂的效用,像这个药的名字,很多东西转瞬即逝,并不能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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