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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仙君小白脸(89)

作者:明月南楼 时间:2024-05-29 09:10:09 标签: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救赎 强强 仙侠 双向暗恋 重生 酸涩

  谢危楼轻嘲:“你不嫌吵架麻烦就好。”

  凌翌看不见对方,却在极淡的笑声中一点点勾勒出对方的模样。

  轻笑声有尾音,回荡在耳边很难散去。

  黑暗中,他越来越习惯沉浸在短暂的失明中,用五感去体察一些新的东西。因为这样的经历并不多见。

  机遇与祸患可能只是一时之间。

  凌翌大胆练就了盲眼脱手。刀可以在半空中脱手御驶,全凭感觉抽回。

  刀术与剑法不同,它独断、霸道,讲究拼杀和狠劲。

  谢危楼剑法一直比自己好一些,但无悔从他手中脱离,发出刀啸,谢危楼的扶生也会被他打断。

  剑光流转,扑来满面剑风。

  凌翌暂时占了上风,心底也会有久违的欣喜,不过开心没多久,谢危楼也能凭直觉出剑。

  扶生凌空而来,落剑如落陨,剑芒四周浮现剑意。

  无悔刀与扶生剑共缠,从上风又变成了平局。

  凌翌脑海里冒出了不服的念头,这天午后,他又一次和谢危楼打得不相上下,累了便坐在林中的石块上,一口口灌着水,忍不住想知道那到底是为什么。

  练刀剑的林中,凌翌偷偷抬手,松了松绑在眼睛上的黑带,他扯下一些,适应了会儿光线。

  视线落定的那一刻,他手里的水袋晃出了一滴水。

  绿林中,谢危楼眼睛上也绑了黑带,林叶纷纷,他偏过头,听声辨形,额上三指宽的黑带极其明显。刀锋落去,杀意四起,催使一股气浪,朝四周散去。

  空气中带了尘屑,凌翌下意识闭上眼睛,闭眼后,他感觉到冷风扑面而来,脑海里却反复出现谢危楼蒙眼的模样。

  墨衣、墨带。

  墨剑如黑白分明的笔,在空白的领域中,勾勒出了极其鲜明的人。

  谢危楼的五官不似周洵清那样清俊,他俊朗,英气与硬朗居多,不像是青年,更像个男人。

  凌翌走了神,等他再回过神,呼吸却不太稳,又想,谢危楼与他朝夕相对,大概不会是他这个反应。

  他怎么会喜欢谢危楼这个样子。

  喜欢二字再冒出来,凌翌拼命地把它压了下去。

  如果他心底有什么感觉,一定是因为他承认谢危楼确实长得不错,遮起来的东西更吸引人。

  对,一定是他难得一见谢危楼这样罢了。

  凌翌拂去了手腕上的水,定了定神。

  谢危楼却停手,闻声道:“你干嘛一直朝着我的方向盯?”

  凌翌心头一惊,好像被窥探做了什么亏心事,绑好黑带道:“凑巧而已。”

  凌翌:“你反应这么敏锐?怎么发现我的。”

  谢危楼抿了抿唇:“我能感觉到你。”

  林叶莎莎,谢危楼的声音很沉,清朗,在空气中传来,却让凌翌觉得异常清晰。

  谢危楼只是在就事论事。

  绝对不是别的意思。

  凌翌丢了那层心虚道:“你把自己眼睛也绑起来,我们不都成瞎子了。”

  谢危楼轻笑了声。

  凌翌遇到什么事都要比一比,他习惯了和谢危楼竞争,何况刚才的笑声听得他也想笑,不免逗谢危楼:“那你说我们谁瞎得更好看?”

  谢危楼借着收剑声道:“你更好看些。”

  凌翌刚勾起的嘴角要起不起,他察觉到空气里的风大了,刮起地上三重落叶,好像他也被席卷了进去。他短暂地咀嚼了会儿沉默,在意识飘忽时,把自己的思绪拉了回去,继续开玩笑道:“哈哈哈,怎么会是我。谢危楼,你损我呢。”

  谢危楼却像没刚才那么松快,也沉默了会儿。

  剑声又起,谢危楼忽然正经了,正经到他几乎不敢和谢危楼开玩笑。

  凌翌觉得自己的想法像被扯在一起的线,拉来拉去,等他觉得累了,干脆断了念头:“不休息了,危危楼,继续。”

  他们作息一直很严格,这得归功于谢危楼的习惯,他做事一板一眼,连时间都严格地区分好,凌翌在修习一事上特别能铆足劲,竟完全跟得上谢危楼的节奏。

  今天练得都有些累。

  凌翌觉得自己像从汗水池里被刚捞上来,身上都是黏的,恨不得从头到尾把自己都洗一遍。到了清水旁,他脱了衣服,却听到谢危楼脚步离开的声音。

  凌翌闻声朝那个方向看去,道:“你干嘛走。”

  谢危楼似乎回头看了他一眼:“换个方向洗。”

  凌翌开始不懂了:“……为什么避开我?”他明明都偷过谢危楼的衣服,和谢危楼泡在一起过,真到了一起洗沐,明明他也指望谢危楼一起聊聊,互相搓一搓。

  “我才不要一个人。”凌翌顿了顿,话堵在嘴里,其实他知道谢危楼不太会拒绝他,“你能不能和我一起洗洗。”

  沉默变得漫长。

  谢危楼站在原地,视线聚在凌翌身上,从他这里望过去,却让凌翌觉得自己好像被除下了一件件衣服,看了个彻底。身体被冷风一吹,明明都凉下去了,却又让他觉得热。

  凌翌想,要是谢危楼不回答他,他就呛他两句。

  忽然,他听到谢危楼沉声道:“过来。”

  清池里传来哗然声。

  凌翌不知道最后怎么洗的,居然把自己洗在石块上,他半眯眼,像一块亟待雕刻的玉,洗过一通,舒服到像午后睡饱了觉的懒猫。

  皮肤薄就容易留红痕。

  谢危楼站在他身后,伸出手,自下而上地顺着那道痕迹,触了过去,水流和指尖一起滑动,晶莹的水从背上滚了下去。

  凌翌觉得自己的神经都被挑开了,他一下子被这一道触摸唤醒了,但他不想避开,干脆趴在手臂上。

  凌翌懒洋洋问道:“危危楼,在看什么?”

  落在背上的视线没有挪开,仿佛很喜欢这样的痕迹。

  谢危楼不答。

  凌翌故意伸出手,让指尖浸润了冰冷的水,入手时,谢危楼的臂膀像一块热石,蒸腾了热意,掌下肌理分明,后背练得结实又精干。

  水池里泛起水声。

  凌翌:“让我也看看你的。”

  谢危楼拉过他的手,转过身,投下一片阴影,指节用力,在凌翌觉得被他握疼前,谢危楼微微松了手,回答他:“我不喜欢旁人碰我。”

  凌翌顿了下。

  谢危楼又道:“你算例外。不过想看别的就算了。”

  凌翌复笑:“你这人惯喜欢把话说一半的。”

  凌翌出了水池,他才想到取衣,衣衫又被无比自然地递了过来。他擦了两下头发,也弯腰给谢危楼递去,后来,擦着擦着,他们干脆互相帮着擦拭。

  凌翌眼底刚刚复明,盯着谢危楼望了好久,还没开口,眼前又被蒙上了黑带。这回,他心底很不服,又对谢危楼道:“你绑了眼睛以后,能不能找到路?”

  他白日里看到谢危楼也这么做了。

  谢危楼朝他低下头。

  凌翌扯下黑带,竟反手给谢危楼绑了回去,对面就由着他了,站在他面前,让他给自己绑。

  本来凌翌还觉得好玩,随手绑了两下,等黑带在手里系紧了,他目光停留在谢危楼面上,隔远些看了,越看越入神。

  谢危楼循声望来,像是隔着黑带在看他:“你可以看我是怎么走的。”

  凌翌放慢了呼吸,打趣道:“你这些天也这样试过来啊?”

  凌翌走两步,时不时望一会儿谢危楼。

  他根本都不用扶着谢危楼,身边人犹如能目视,走的路都不是歪的。

  谢危楼鬓角边上的黑带晃眼,他身形比凌翌高了些,自稍下些的地方向上看,视线每次都会先聚焦在黑带上。

  凌翌看了一路还嫌不够,等他和谢危楼一起回到卧寝时,抱着臂膀,靠在门框上,有意想看看谢危楼怎么找方向。

  他打趣的想法才出来,却发现自己错了个彻底。

  屋子内窄小的床、一人高的木柜都落在远处,桌上烛火、茶杯、连同平日放旧衣的竹筐都被挪动过了,平时不仔细看还不能发现这些变化。

  谢危楼有意拿开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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