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翌睨了谢危楼一眼,眼底悻悻变成了不满。
谢危楼回答他道:“是我本身不想去。”
凌翌淡淡地收回视线:“谢危楼,你这样会少了很多乐趣。”
谢危楼收回那一眼答道:“不劳烦凌公子挂心。我乐趣足够多了。”
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喜欢气他?
凌翌赌气似地回头,转动间,两人之间响起了轻微的玉响,像是玉环撞在一起,但这么细小的声音又不是玉佩特有的。他和谢危楼分开一些距离,低头走着,又听到远处有些人指着他和谢危楼好像在议论着什么。
他修为渐渐提升,耳目明晰,能听清很多从前听不到的声音。
凌翌一边听,一边用余光去瞧谢危楼,他才望过去,又对上了谢危楼的视线。
本就是偷瞄,哪有被人发现的道理。
凌翌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穿梭在绿江般的柳条里,一边走,一边侃侃道:“谢危楼,我还有样东西想给你看。”
谢危楼步伐很稳,朝前走了几步,才缓缓回他:“要给我看什么。”
凌翌停在谢危楼身前,偏过头,轻轻晃了两下,他笑得那么自在,眼底好像漾着春风。两人之间才能听到的玉响又清脆地发出响声。
凌翌:“看。”
谢危楼一下子没了反应。
他视线挪到凌翌耳边,像是在看一幅画,细细地浏览过每一个细节。
凌翌像是故意在人前那么做,他见谢危楼一下子不讲话,又转动了下脑袋:“你看到了没。”
片刻后,谢危楼眉头皱了皱。
凌翌嘴角还漾着笑容,左耳坠下突然多出了枚长流苏的金丝玉耳坠,耳坠在日光下散发薄光,玉色质地莹润,与流苏相得益彰。
谢危楼低下头,眉心仍皱着,开口的嘲讽在心底绕了两圈,只道:“你什么时候弄的?”
凌翌:“就昨日啊。”
“我和你说谢危楼,我去打耳坠的时候差点被吓死了……”凌翌的声音在谢危楼身边远去了,“谁知道那也没传闻中那么轻巧。”
谢危楼听得眉头一直紧皱,听到后面他像听不下去。
谢危楼只问道:“你怕还去弄?你是突然想的,还是想过很久了?”
凌翌还不知道谢危楼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随口笑道:“我想就去了,要什么理由。”
火药味渐渐浓了起来。
谢危楼沉沉望了眼,再不去看凌翌:“你做事也不怕后悔。”
“我后悔什么,谢危楼。”
“耳洞又不是在身上留什么印记,它还能长合了。”
绿柳下的声音遥遥传了过去。
一旁的师兄弟指指点点:“你看,闹了闹了,这就又分开了,我就说他们关系没那么好的!”
“就算走到一起去也是问旁的吧。”
“确有其事,我看到昨日看到他们在幻境里打起来了,那水镜不是又坏了,水镜要是能活着指定会哭死。”
“走,我们去找凌师弟蹴鞠去。”
绿坪上很快聚满了人,谢危楼似乎是真的有事。
凌翌和他分别之后,上了看台,低头忙了一会儿,身边人来人往,把他的忙碌衬得很显眼。
学子没了规矩束缚,齐齐分了两队,他们在额上束了红巾和金巾以作区分。
凌翌走上前,随手拿了根红色的,紧紧地束在额上,他本身长得亮眼,那抹鲜红露在额上,眉骨以下满是意气风发的笑,身后那群红巾突然就被人争前恐后地抢了起来。
凌翌手上取了最后一块红色的锦帕,他站在台下,朝台上扫了一圈,那双眼睛流转过,看台上的声音都像屏息住了,他忽然朝某个方向的人笑了,朗声道:“谢危楼!”
谢危楼站在看台上,定定地朝他看过去,他的目光扫过凌翌,眼神淡薄,却最终定格下来。
凌翌恍若无人道:“我想和你蹴鞠,你下不下来比。”
谢危楼分明也还有事情要做。
他说忙是真的有事情在忙。
但他却想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恼人的事情还在脑海内盘旋,谢危楼不知怎么下的场,停下所有的事,下场取过了那条晃眼的金巾:“和你一队没有意思。”
看台上爆发出欢鸣。
无数人从看台上跑了下来,在额上系紧了金巾,两队人很快便齐了。
凌翌笑了声,场上开了球,他第一个跃了过去。既是蹴鞠,各人全凭自己练的本事,用灵流就没有意思。凌翌接了球,那只五彩的球像是只小狗黏着他,左右上下跃动,一路跃过夺球的师兄弟,像是故意和他们一起玩了一番。
蹴鞠除了进球,还有赏玩的意味。
场上有师妹羞红了脸,晃着手里的帕子,喊道:“长逍师兄!师兄!”
凌翌抬头看了眼,嘴角笑容尤在。
他背身踢了那只五彩球,半空朝三丈高的球门踢去,这临门一脚准又巧,越过球门,落在了另一侧。
两队人朝那只蹴鞠球涌去,只见彩球被一人踢了起来,带着极其强劲的力道,化作一道残影,越过了球门。
“咚”地一声,像是打了谁的脸。
木质的球门还在半空摇晃。
凌翌抬头朝人群众的谢危楼看去,一眼就找到了谢危楼。台上静默了一瞬,才意识到这两队竟是平了?
场上一下子喧闹了起来,师兄弟手里灵石抛来抛去,竟都坐不住了。
“来来来,下赌,我赌凌师弟赢,买定离手,有无买家?”
“你懂什么,我赌谢师兄。”
“你从哪里学来的做派!为什么把龟壳也拿了出来!不许算!”
谢危楼对凌翌抬了抬下巴,眼神示意,电光火石间,凌翌又对他笑了,这笑如春花绽放,他忽然从场上离去,对一旁的陆文竺说了句话。
陆文竺掩扇笑了声,点头道:“好,我帮你赌。”
凌翌回了场,蹴鞠的球再一次被抛向了场上,他起身撞了下球,不意外地看到谢危楼截过他的球。
五彩球在两人之间被抛来抛去,像成为了两人缠斗的物体。
凌翌踢球过球门,半途总会遇到谢危楼截球,他们欺近又分离,分离又欺近。风声跃在耳边,好几次,凌翌一回头就能看到谢危楼站在自己身后,他会故意用蹴鞠球撞一下对面,就像有什么东西也撞在他心上。
凌翌得逞后,谢危楼必然会踢过球门以作报复。
谢危楼报复完了,凌翌又会把他的风头给抢去。于是,场上人渐渐忘记了去看别人,只想看那只球什么时候落在他们手中。
日光碎开,他们一路比了很久,所有人额上浸润出了薄汗。
最后一声哨声落,蹴鞠球抛出,被凌翌直直接了下去,凌翌才起身,那只球又落在谢危楼足下,他想要去抢,谢危楼故意勾着,不让他拿到。
哪怕是没有用灵流的地方,凌翌追着谢危楼,不顾一切地朝前,心底的胜负欲燃起,谢危楼越是让他拿不到,他偏偏要拿到。
他们又像在幻境中打起来一样。
蹴鞠球被抛起又坠落,两人同时出了手,额头却是磕碰在一起,也不知道是怎么撞的,凌翌眼花了一瞬,竟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起栽了下去。
他自己倒下也就算了。
这回切切实实地抱着谢危楼一起压了下去,凌翌怕是把谢危楼压疼,他什么也不想,拿自己当了垫背的。
周围的欢呼声变成了尖叫声,接着爆发出惊叹。
“斯——”凌翌捂着额头闷哼了声,后背痛得实在,他还以为自己身上会又被压一下,结果只是自己倒了下去,额上的红巾散去,他在薄红中,看到谢危楼抱着自己滚了两圈,缓去了坠下的力道。
那抹薄红像笼罩住了他,自上而下地兜住。
凌翌心口狂跳,分神之余不免想到,这是他第几次被谢危楼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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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翌你别乱说哦,以后一直是这样。
第57章 卷一谢危楼你会屏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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