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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昼(154)

作者:尉迟净 时间:2024-09-30 07:01:24 标签:职业 强强 年上 重口

  “你又是如何知晓了我的身世?”

  “‘只要是发生在东埠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以为只有那个孙跃华敢这么说吗?”

  江河清面上有笑,眼底无笑,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说是吧,韩总——不,既然是‘孙’恒宇,我早该称呼您‘孙’总。”

 

  作者有话说:

  其实小江手很疼,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装B有风险,操作需谨慎。

  这几天我会再更新尾声(三),这样第三卷就写完了,不知还有多少字才能写完全文呀,看了看剧情大纲,真是大工程。

  早知道第一本小说不写这么长的了。

  哦对,还会把卷末正文最后两章修一修,等我润色好后,会在更新里提的。

 

 

第119章 尾声(三)

  斯文的金丝眼镜反映烛焰,模糊了韩恒宇一张阴晴不定的脸。

  “‘孙’恒宇,呵,听着可真扎耳,”男人低低地笑着,语气冰冷,“如果不是谋夺鼎跃集团所需,谁想和这个恶心的姓氏沾上关系。”

  “你最好加个限定词,‘鼎跃孙氏’,”江河清懒散地插了句嘴,“哪天你出门被姓孙的人打的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罢他嘿了一声,被自己脑内想象的群殴画面逗乐。

  为者无意,观者有心,江河清表现出来的戏谑刺进了韩恒宇的眼睛。他不禁想起自己之前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那段日子里,天天年年,养恩浅薄,主家不曾藏起如此一副等着看他失态沉沦的嘴脸。伴随这种回忆而来的,是酸涩反胃与汹涌怨愤,韩恒宇暗自握拳,阴恻恻地看着对面狂妄的青年。

  他决定扳回一城。

  理了下酒污浸渍的西装,韩恒宇又作出风度翩翩的模样,重开一个话题:

  “江先生,你说得不错,在除掉孙跃华的过程中‘损耗’不可避免,所以我有一点需要向你确认。”

  见江河清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在听,韩恒宇遂以这人先前的做法予以回敬,不仅没再继续向下说去,反而悠闲地浅饮起杯中红酒,就着一口甘醇将青年逐渐不耐的反应咽了下去。待法外恶徒扬眉嗔目、准备开口的时候,他又不疾不徐地出声,打断了对方的发言:

  “那个叫孔晶的姑娘,也是你的‘损耗’之一吗?”

  韩恒宇果然看到江河清眼神一变。

  口罩遮掩了唇角肌肉的抽动,只能听出青年正咬着牙,挤出一句:

  “韩总知道得还真是不少。”

  “别误会,江先生,我没有以此为把柄作要挟的想法,”韩恒宇爽利地回应,虚伪地微笑,“仅是因为她与家母年轻时遭遇相似,我才对这个女孩多了一丝关注,除此之外无它。不过,说到家母的经历,同样是被孙跃华始乱终弃,孔晶小姐被强行拿掉了孩子,最后黯然出局;家母倒是比她聪明一些,买通了医生护士,用同天出生的一个死婴糊弄了过去——”

  “打住吧,冷知识,不是谁都对你们家那点儿‘豪门狗血’感兴趣,比如我就没有,别讲给我听。另外,也甭逢人就想介绍自己孙氏血脉的来历,还没到‘夺嫡’的时候呢,急什么急。”

  少有的态度直白对抗,江河清毫不掩饰自己此刻的厌烦,别开了视线。韩恒宇依言收声,却是一笑,乐见这人心不在焉地旋拨起手边的高脚杯,受困于某种心绪。

  无铅水晶明澈剔透,指下酒杯倒映烛光闪烁,恍惚似一个瘦弱女孩泪花盈盈的眸眼。

  “你在想孔晶?”

  问话恼人,江河清蹙眉。

  对桌的男人此时却像是不识趣一般,继续说道:

  “既然孔晶也不在了,有关她的事自然同样不必保密,江先生赏光,讲讲她吧。”

  “没什么可讲的,”江河清回应平淡,“和你在同一个时间段,一年多之前,那姑娘也雇我除掉孙跃华,所以我把你俩的单子合到一起,准备来个‘一鱼两吃’,出一份力拿两份钱——怎么,韩总连这也要管?”

  “管不敢当,但我这就要多问一句,既然同为雇主,为何江先生与她的往来,比和我的多得多?总不能,是她的提供的‘报酬’比我更丰厚吧。”

  话未说完,韩恒宇就察觉到屋中氛围一变。

  门窗紧闭,桌上长烛火光却无风而动。对桌的青年身形隐在一片阴影之中,如豆烛焰映上那双墨黑眼眸,不见光明,唯有暗火流动。

  江河清被男人的话激怒。

  但他却笑了起来,笑得像是听到了一个可笑的笑话,只是笑声中听不出一丝被娱乐的愉悦:

  “当然是因为她和韩总您不一样。您是个聪明人,而孔晶是个傻姑娘,没有我一步一点的指导,她怕是在第二次去见孙跃华的时候——”

  江河清抬起手,在颈间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可惜啊,她听话有余,意志却不够坚强,所以我只能安排她‘中途退出’。多傻的姑娘,明明只是被这污脏水溅到,却还要往漩涡里闯。要论错,她唯一的错,就是去了不应去的地方,招惹了不应招惹的家伙。”

  但不知江河清指的是孔晶遭设计而参加商宴一事,还是叹她不该在次日清晨走向那个公园池塘。

  韩恒宇听入耳中,颇有些玩味地问道。“你对她有所愧疚?”

  “愧疚?对谁?对一捧火化的骨灰?”

  江河清笑声不停,目光却愈发冰冷,厌他揣度自己的心理。

  “韩总,我从不在死人身上浪费时间,也劝你多向我学习。”

  “我必须为家母争个说法,”对桌的男人回道,“家母久年伤怀过度、心病难安,她因孙跃华流的每一颗泪每一滴血,我都要从那个老东西身上讨回来。”

  “谁说你妈了,自我感动些什么,”法外恶徒冷淡地抛出句话,“我说的是陆西行,你有在他身上查我的时间,干嘛不多盯盯孙跃华的动向?”

  韩恒宇正演至情真之处,不免脸上一僵。

  “不过吧,既然你主动提妈,那我也有一点向你确认。”

  将酒杯拿在手中把玩,青年头也不抬,话里夹枪带棒:

  “口口声声说孙跃华怎样对不起家母,但据我调查,他在物质上从未亏欠过你的母亲,令堂走的时候生活可谓优渥,也算寿终正寝。而你,自小被母亲寄养在别人家中,见都没见过几回,居然也会如此母子情深?哼,‘孙总’真是当代孝子,孝心感人。”

  对桌的男人沉默。

  突然地,他有些粗鲁地摘下眼镜丢到一旁,仰脖饮净杯中残酒,而后露出一个可谓真心的狰狞笑容:

  “江先生,何必挑明,人都会为自己的贪婪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你说对吧?”

  “哈,所以说得那么好听,到头来你也只是眼红孙雅薇的继承者身份,想抢夺整个鼎跃集团而已嘛。挺好,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这点倒是值得夸奖。”

  江河清笑,韩恒宇跟着一起笑。

  不知是因为酒劲,还是因为多年压抑后触底反弹的自傲,男人居然将法外恶徒的冷笑曲解为一种会意理解的微笑。他扯散了领结,将原本穿在身上的西装踩到脚下,突然说出一句:

  “江先生,咱们很合得来。”

  “嚯,红酒也能喝上头吗?”

  “我觉得,或许我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

  “或许你没你想象中那么了解我,”江河清报以讥讽,“不然你就该知道,我为何会同意与你线下见面。”

  他跟在后面的一句“那你就不敢和我见面了”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无礼地打断:“因为江先生你知道我绝对不会只想和你聊些小事。”

  “哈哈。”

  先前眼中那一星欣赏彻底消失不见,怒意灼烧起虹膜上的墨色,法外恶徒笑了一声,掰响了自己的指节。目光移向桌面溢流一滩的红酒,江河清相中了酒瓶最大最锋利的一块碎片,已经在琢磨该用什么角度刺进韩恒宇口中帮他闭嘴,而且还要由他自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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