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这套!”女郎推了他一把,“达令开车来我这儿还没有五分钟,你调查到什么了就调查完了?怕是因为没有预约,你连正厅都没能进去,直接被前台轰了出来吧!”
“确实如此,”王久武不怒反笑,“因此贯检和我才要抓紧赶去下个地方,不再在这儿浪费时间。”
“你到底来干嘛的,什么公务啊?”
王久武并不想理会孙雅薇的问话,然而检察官已经习惯性地对此作出回答:
“有个案子,需要找令尊了解情况。”
孙雅薇听到“案子”时只是挑了下眉,“找我爸?那可不容易,就是书记市长过来,没有提前预约,也见不到他。”
“是这样,”王久武移动脚步,自然地挡住她投向贯山屏的视线,“我们不便叨扰,所以先行一步,告辞。”
“诶等等,你急什么?”女郎扯住欲要拉着男人离去的青年衣袖,“我说见我爸不容易,又不是不可能,这不还有我嘛,告诉你,我想让我爸见谁,就能让我爸见谁!”
“孙小姐准备帮我们引见吗?”贯山屏询问。
“当然可以啦~”
面对痴迷对象,富家女立刻换了副甜腻腔调,“不过呢,达令,你得答应我做一件事,毕竟我不能白白惹我爸生气嘛。”
基金会顾问难得直白强硬地打断一个人的话,“没有这个必要——”
检察官却答应了下来,“请讲。”
“但我也有条件,必须是立刻就能见到孙跃华。”他补充道。
“好哦!”
孙雅薇立刻心花怒放,当下便让王久武报出姓名,接着就给孙跃华的首席秘书去了电话。
手机那端的女声一开始还柔声细语地同董事长千金讲道理,然而大小姐明显娇纵惯了,不耐烦地吼了她几句,自顾自开始大发脾气,首席秘书很快也只能唯唯诺诺,顾不上挂断就命令下属立即安排会见。
“搞定,”富家女朝王久武晃了晃手机,“你进去吧,已经有人在电梯口等着你了。”
然后她挤开王久武蹭到贯山屏身边,眼神中满是难掩的狂热:
“我怎么会提太过分的要求呢,达令,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到附近那条步行街走走——正好我打算买几身新衣服,达令,我想让你帮我挑出你喜欢看我穿的。”
亲昵地挽住男人的手臂,孙雅薇轻轻将头靠上他的肩膀。
因为有约在先,贯山屏不好将女郎甩脱,只能由她任性贴近。
他的面部肌肉为此都有些扭曲,回过头想和青年说话,可没等交代几句,就被拉去了步行街的方向。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一股辛甘味道逐渐在基金会顾问喉间漫散开来。
比听闻江媛名字时感觉更强烈,因此这次,青年终于从自己翻涌的心潮中确认出了那种情绪:
嫉妒。
一条小蛇缠住了他的舌头,用尖牙将名为妒火的毒汁注入了他的咽喉,一路灼烧,随血液流回心房。
贯检今天是带我来的——
凭什么,那个女人——
曾经受过的近乎虐待般的严苛情感训练顿时生效,立刻在他头脑中降下一记重锤,斥骂他有何立场诞生如此荒谬的想法。
【你要做的是见到孙跃华,你的目标已经实现,你无需关注其他。】
王久武深呼吸,低头看了眼腕表。
而后他收敛神色,再度踏进鼎跃大厦的正门,在前台小姐的殷勤带领下,见到了候在电梯边负责接引他的人。
西装革履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体格健硕,既像助理又像保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王先生,是吗?请跟我来,孙董正在办公室等你。”
作者有话说:
吔,我看文时看到豪门啊千金啊blablabla的字眼都会绕着走,轮到自己写的时候却不能免俗。
希望大家不要觉得过于狗血。
推感情线好难啊不会写啊。
还是破案适合老子.jpg
第46章 铜臭
鼎跃董事长办公室位于大厦顶层,视野阔达,无论阴晴昼夜,欲都景致皆可尽收眼底。于此俯视,楼底世人攘攘而行,渺小似虫爬。
内饰豪华程度远胜富贵门厅百倍,不多赘述。这间办公室最令人印象深刻之处,其实并非那些琳琅名玩,而是独特的布局构造。整间办公室呈“回”字型,北部地面四方下陷,几张会客沙发环布于这处凹井之中;而孙跃华的办公桌,则置放在南向的地台之上,两者悬差一人之高。
换言之,来到这间办公室的人无论身份高低,都只能仰望稳坐于上的孙跃华;他们的一举一动,也全在主人的监视之下。
自大狂。王久武望着那个年过五旬、方脸厚鼻的男人,脸上表情谦恭平和,却在心里狠狠嘲道。
不仅是因为孔晶的事,他本来就对盘剥一方的商贾巨富心有嫌恶,只不过迫于工作需要,在外从不有所表露。在孙跃华面前,褐眼的青年收敛起用来假扮便衣警察时的粗放,端出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落落大方,态度敬谨却不畏缩;礼仪周到,言行谦恭而不趋奉。
这似乎让孙跃华对他颇具好感,至少在面上,董事长有几分含笑。
“小女不懂事,让你见笑了,不知王先生此行,所为何来啊?”
“请叫我王顾问,”王久武回道,“我谨代表昼光基金会,受贵地警方委托,向您了解一些情况——‘孔晶’这个名字,请问孙董您有印象吗?”
“孔晶?”
孙跃华想了好一会儿,久到王久武都快以为是贯山屏猜错了人时,才面露恍然:
“噢,指的是‘小晶’吗?不好意思,我不怎么记别人的名字,是不是一个五官平平、又瘦又矮,还留着土气披肩发的姑娘?”
虽然他的描述符合孔晶的外貌特征,但这种语带轻蔑的措辞令王久武感到不快,“我求问的那个女孩正在东埠大学读大三,教育学专业。”
“年级和专业我记不得,不过读东大这点对的上,看来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那就好,”王久武取出纸笔,装作准备书写记录,其实手中的是一支做成钢笔外形的录音笔,“有些关于孔晶的信息,需要向您核实——”
孙跃华打断了他的话,“怎么,难道王顾问觉得,是我杀了孔晶?”
基金会顾问抬眸望了他一眼,而后看了看表,平静道,“今晨八时二十三分警方到达命案现场,现在是十时五十七分,仅相差两个半小时,连孔晶的同班同学都尚不知情,孙董消息倒是灵通。”
鼎跃集团的董事长哈哈一笑,轻轻转着右手拇指上那颗祖母绿扳指,“凡是发生在东埠的事,我都知道。”
“是吗,那估计您和某个自称‘江河清’的人能有共同语言。”
王久武呵了一声,状似只是随口玩笑。
不过对方久浸商海,见多了言不由衷之人,自然听出了这句话中的暗讽之意。他微扬起眉,同样语气轻松地反问一句:
“王顾问,我可是本市有名的守法公民,你拿我和一个法外恶徒并列,不合适吧?”
“无心说笑而已,”青年向前微微欠身,顺目低眉,“如果冒犯到孙董,我向您赔罪。”
“客套话就免了,”孙跃华的表情似笑非怒,“我待会儿还有个董事会,有什么话就开门见山地说吧。”
“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直接问了——您和孔晶,是什么关系?”
“买卖关系,或者用你们常说的那个词,‘包养关系’。我雇她帮我解决生理需要,如此而已。”
旋即孙跃华话锋一转,又回到自己之前那句话上:
“王顾问,你应该不至于蠢到会认为是我杀了小晶吧?没有这个可能,也没有这个必要,我和小晶向来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存在‘拖欠货款’和‘延迟发货’的情况,信誉良好的生意伙伴之间,怎么会产生什么需要人命抵偿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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