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点儿劲,根本撑不住我的体重……我一死,往下一沉,‘噗呲’,你的喉咙就会多个能出气的洞……”
他语气轻松,来不及吐出的血令每句谈笑之语都带着恐怖的水声,一口牙也被血染得和糜烂的齿龈一般鲜红。
“哈,大丑鱼快把我吃了……你要是不想给我陪葬,就……”
“落海”凶猛,江河清因此幻毒如坠深海,亿年未见天日之海水冰冷彻骨,深渊中畸形的怪物亦以神智理性为食,他摇摇欲坠,全身颤抖。
“就,给我解毒……”
阴阑煦咬牙,等着江河清断气。
然而诚如这人所言,本就已至体力极限的他,根本无力支撑一个成年男子的重压。
“不给我解毒,也行,那咱们,换个赌玩,就比谁,先把血流干……!”
——颈间碎玻璃再入一分。
“疯子!”
灰眸的年轻人低骂一声,艰难地蹭动手臂,用左手袖口上的银纽扣擦过青年裸露在外的手腕。
江河清只觉得这处划伤锐痛异常,意识却因此清醒许多,肢端也好似重归知觉。于是他翻身而下,滚倒在地。
阴阑煦也不敢耽搁,立刻起身,远离了寒芒闪烁的夺命陷阱。
他惊魂初定,几步退到墙边,谨慎地看向青年,准备等这人回光返照之后正式咽气,再过去处理尸体。
但见江河清抖着手指,弹开了戒指上的红宝石狐狸镶饰。
戒指内原来暗藏一根中空短针,江河清抬手便将它刺进颈侧血管。
他的胸膛随即开始剧烈起伏,口中吐出的血也变得发黑污臭,双腿在地上无力蹬踹,躯体如触电般扭曲抽搐。
直到两分钟后,他悠长地呼出一口浊气,这才彻底平复。
见状不妙,阴阑煦转身欲走,却被飞来的半截砖块狠敲在脚踝。他不免吃痛,足下趔趄,结果就被恢复过来的青年几步抢来,一下子扼住了他的颈喉。
“你是真打算要我的命啊,都那种时候了也没给我解毒,假装缓解了我的症状好骗我退开,呵,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无耻。”
脸上的余血没有擦净,此刻法外狂徒犹如戴着一张赤鬼假面,狰狞可怖,颦笑只为噬人血肉。
“所以,你刚才脱险了还不走,是准备亲眼确认我死透?或者惦记着美餐一顿废物利用?嗐,你呀,就该第一时间逃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咯。”
江河清不痛不痒地随口说教,五指不断收紧,笑看阴阑煦因窒息而挣扎的模样。那双戴着特制手套的手疯狂在他腕上掐握抓挠,无数细小血口勾划成片,随之而来连绵刺痛。
“继续,存货有多少用多少,你不会以为我毫无准备就来见你吧?”
阴阑煦的反抗徒劳无功,只不过是在刺激这人愈加显露本性残酷。
城—
“还记得那个被你毒翻后还被啃了一口的倒霉蛋吗,见到饵就咬钩的蠢水母?我取了他伤口处的血样,据此特制了针对你的‘落海’的解毒剂,”江河清冷笑,“来之前我提前在自己身上实验过,一针头的高浓缩解毒剂,足够我半小时内完全免疫,所以你能做的,也就只是像猫崽子一样,拼命用爪子挠我。”
他的手指,已在年轻人颈上留下青紫的淤痕,似是打算直接扼杀对方。
然而几十秒后,他就松开了手。
“这半个小时干瞪眼的话多无聊啊,咱们总得做些什么,对吧?”
阴阑煦捂着喉咙压抑地呛咳,而江河清对此并无怜悲之意,自顾自接着说道:
“既然你不愿欣然赴我赌约,那我就在你身上另找些别的乐子,公平交易,对吧?”
轻描淡写地说着,青年散开衣领活动了下脖颈,猛然挥手一拳打在了阴阑煦脸上,红宝石戒指边缘锋利,划出深长一道血口。
对方重重倒地,缓了好几秒,才逐渐尝出口中弥漫开的铁锈味道。
“快起来快起来,时间宝贵,不要浪费——这就爬不起来了?唉,都怪燕子先生以前把你护得太紧,让你忘了锻炼身体的重要性。”
江河清接着抬脚踹向阴阑煦腹部。
灰眸的年轻人蜷缩起身,拼命才忍住了几欲脱口而出的痛呼。原本就在绞痛的腹部因外伤愈加折磨,痛得他开始干呕,冷汗簌簌自额头滑落。
视野由此变得一片模糊,他只能朦胧看到施暴者蹲了下来。
“单纯的暴力也很没劲,你说呢?”
阴阑煦听到那人冷笑着说道。
颧骨上的伤口,鲜血源源流下,于年轻人苍白肌肤上晕开殷红,别是一番妖艳。
隔着衣物,一只手顺着他的腿部线条,大力抚过。
“别碰我!”阴阑煦低吼。
“轮不到输家发声。”
一条舌头舔过他脸上的猩红,然后带着这股粘稠腥甜,侵入进他唇齿之间,阴阑煦尝到两人鲜血在口中交融。
“如果你敢咬我,”江河清柔声威胁,“我就掰断你的下巴。”
——直到阴阑煦再次因窒息不断呛咳,他才停止了这更像是示威攫夺的深吻。
“嘘嘘嘘,”江河清捂住了阴阑煦的嘴,“控制一下,你会把警察蜀黍招来的。”
年轻人的睫毛上,挂着因疼痛滴落的泪珠。
青年对此残酷地嘲笑:
“我猜猜,你那次被强暴,情况和现在差不多吧?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结果反被猎物捕获。都玩脱一回了,到底要吃几次亏你才能记住?”
“还是说,”他拍了拍阴阑煦的脸颊,“这才是你想要的?”
对方报以怒视,浅灰瞳仁因愤恨充血,隐隐呈赤红之色。
江河清嗤了一声,摸上阴阑煦的一侧肩膀:
“虽说你已有经验,清楚贸然还击只会让自己更惨,但接下来我还是得按照‘标准’程序让你彻底无法反抗。不过嘛,你放心,我不会打断你的骨头。”
青年语中含笑。
然后将对方的肩关节生拉脱臼。
剧痛如万针海啸,倾碾进阴阑煦意识深处。灰眸的年轻人弓起脊背,神智遭痛苦疯狂掠夺。
他宁愿自己就此晕厥。
却在昏迷的边缘便被疼痛唤醒,不得不清醒地忍受之后的折磨。
而那个施暴者只觉得他痛苦挣扎的样子十分好笑。
“听好了,阴阑煦,不管你是不是真在用这个名字称呼自己,不管你之后又将伪装成何种身份——”
江河清揪扯住年轻人的头发,让他看向自己,看向自己那一双深郁黑瞳。
“给我记住,你只能在我之下。”
对方哆嗦着嘴唇,从他掌下挤出破碎的气音:
“你会死……我会杀了你……一定杀了你!”
“哦?”青年冷笑,“前提是,你这次能活着挺下来。”
原本捂堵阴阑煦口鼻的手向上,盖住了这人的双眼。
“快喘匀气,我要开始咯。”
——回答江河清的却是极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于此时听来分外刺耳鼓噪。
江河清立即把手机从阴阑煦的外衣兜里掏了出来,当场挂断,而后警觉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警察闻声而来。
他啧了一声,“真是扫兴——”
手机再次响铃。
青年本来打算直接关机,可看到来电显示是“595”时,他顿时玩心大起,接通后打开免提。
那个熟悉的温和男声传了出来:
“抱歉,之前我和贯检在查案,情况特殊,所以不方便回信。现在我已经到了棚户区,可为什么你的定位附近都是警察?你在哪儿?”
“死鬼,”江河清捏着鼻子,怪声怪气地说道,“亏你和贯检待在一起,还能想到给我来电。”
“嗯?你的声音怎么……你这是?”
青年抿嘴低笑,随后再忍不住,干脆大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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