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阑煦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目光冰冷:
“595是我的狗。耗费数年时光才洗掉了他的野性,我岂会任你轻易毁掉?”
比起说给牟爱珊,这句话更多是给江河清的宣告。
但他还是朝牟爱珊伸出了手,被特制手套包裹的指尖,细小针头凛凛寒芒。
“你,你,”想起了江河清介绍过的东西,女人颤栗地问道,“莫非你就是,那个基金会的‘猎犬’……?”
“你没必要知道。”
……
灰眸的年轻人其实很清楚,牟爱珊只是一枚棋子,迫她自杀不过是用以泄愤的多余之举,于事无补。
那个女人在江河清授意下说出的话,恐怕已经在王久武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不再是一条忠心耿耿的良犬,有朝一日,他可能就会沦为发作的疯狗。
阴阑煦再次扭过脸,看向正给自己按摩手背的青年。
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王久武手上未停,却突然低声说了一句:
“今天发生了一些事……我觉得心里很乱,或许得休息一段时间。”
阴阑煦目光闪动。
他已做好决定。
“你后悔加入基金会吗?”
年轻人藏起杀意,轻声问道。病号服的口袋里,装着那副特制手套。
——杂草必须刈除。
他等着王久武点头的一刻。
“不。”
“不?”搭档少见地追问。
“不。”
褐眼的青年重复了一遍,长叹一声:
“毕竟这是那时的我,唯一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
虽然小江并没有正面登场,但只要出现了他的名字,我就敢把爆字数的原因归到他头上(叉腰)
看到有人疑惑在“暗锁(下)”来找牟爱珊的第三人又是谁,嗨呀,虚成那样还能是谁hhh
咳咳,言归正传——
至此,第二卷正文已全部结束,接下来会和第一卷一样有几章“尾声”,用以补全细节。
(小声说)目前我只想好了两章“尾声”所要交代的内容,但下次榜单任务大概得要写三章,所以读者朋友们如果在阅读过程中有想搞清的细节,敬请发到评论区。
以及,点名时还请不要剧透,么么!
第65章 尾声(一)
一队办公室。
烟雾缭绕。
郑彬叼着烟,双眉紧锁,正在审看“熊偶系列案”材料。顾怀天一边打字,一边忍不住从电脑屏幕后偷眼瞧他,着实担心自己师父一个不小心燎了卷宗。
“一连两个案子‘自产自销’,哪有这么寸的事,说出去都没人信。检察官们精得很,这次指定不会轻易放过咱们。”
自言自语地说着,郑彬把材料放到一边,腾出手用力捏了捏鼻梁。这个案子过于难缠,他一心想早日结案,现在看却事与愿违。
——多条线索缀连成线,真相的另一端与天地生育儿堂紧密纠缠;警车呼啸而去,以最快速度驶向小院,但当专案组赶到时,等待他们的只有两具尸体、一个嗑嗨的妇女,还有难解的谜团。
断首的男尸被包裹在塑料布中,墙角的长柄斧犹在滴血;缢亡的女尸跪在床前,一条拴在床头的裤腰带环于颈间。
现场遗留的痕迹纷乱,斧伤纵深与斧柄指纹导向“女人杀死男人后自杀”的结论。经辨认,男性死者为冯富祥,女性死者为牟爱珊,再加上接待室中昏迷不醒的刘蓉,正是天地生育儿堂的三个职工。
事关重大,专案组一行几乎将育儿堂翻了个底朝天,随即又扩大了搜查范围。数小时后,在附近居民区的废品处理站里,史明找到一辆被砸坏的代步车,车斗检出鲁米诺反应;返回警局后,他进一步化验了从车斗缝隙中剔下的污渍,最终分离出洪招娣的肌肉组织。
郑彬问过院里的孩子,确认这辆代步车只有牟爱珊会开。
那几天,“牟妈妈”总是一大早便开着代步车离开小院,很晚才回来。
孩子们的回忆成为证言,牟爱珊的几次休班,也一一对应上几名死者的遇害时间。
出现在女人床下的钥匙串与购物小票,更是为她的死加上了“畏罪自杀”的注脚。
但是,为什么?
这个苍老枯瘦的女人,为何要耗费莫大心力,疯狂虐杀四个女人?
今早关大海送来了尸检报告,里面有句附注,大意是牟爱珊子宫内膜存在不可逆损伤,疑似为多次流产刮宫所致。读到这儿,郑彬不由想起了昨天与凌凛的那场对谈:莫非那个女人真就只因自己无法生育,所以妒杀能够成为母亲的其他女性?
作为动机而言未免有失单薄,恐怕牟爱珊行凶另有缘由。
只是这缘由,若再不能由本人亲口交代,又该从何处掘出?
“材料这么潦草,就算到时报过去,最后也只会被检察院打回来,脱不了还得补充侦查。”
烦恼之下,郑彬点上了今天第不知多少根烟,郁闷抱怨。
“补全证据链,写得详细一些?”实习警察建议。
“麻烦就麻烦在这儿,咱们手头的证据里有东西说不太清,”郑彬弹了下烟灰,“那布口袋里怎么还装着个卡片机?如果是牟爱珊的,她拍自己阳台和衣柜干什么?”
“也许就是个巧合,牟爱珊只是想试试新买的相机?”
“新相机为何要和自己作案的物证藏在一起?哪有那么多巧合——”
他话音未落,一阵敲门声恰好响起,打断了师徒两人的交谈。郑彬的思绪回到现实,吐出一个烟圈,“进。”
办公室的门应声而开,来访者却没有接着迈步进屋,反而抬手不停扇动起鼻前的空气。
“郑彬,再照这样抽下去,你迟早得肺癌。”那人嫌弃地说道。
“呦,那岂不是还有些日子,我要能活那么久,可就借你吉言了。”
刑警随口调侃一句,抬头望向门口。
女警正拧眉瞪他,似是因这话生气。
看清来人,郑彬猛呛了一口,连忙捻熄烟头,几步冲来就要扶她进门。对方挥开他的手,有些吃力地走到沙发跟前,撑着扶手小心坐下。
女警行动不便的原因并非负伤,而是鼓坠膨胀的腹部已十分妨碍脚步。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二队队长叶子卿。
九个多月的孕肚令她系不上扣子,只能披着警服外套。尽管如此,叶子卿还是整齐佩戴全肩章警徽,并仔细束好了头发。她的脸因孕期反应浮肿,不再线条分明,五官由此少了几分锐利,但女警眉宇间那股英气不减,浑身散发出的强势气场亦不让当年。
“我的天呐,叶队,怎么劳您这大驾过来,有事你打电话叫我就是。”
郑彬朝正开窗通风的顾怀天摆手,示意他去倒杯温水,自己则隔了段距离在叶子卿旁边坐了下来。结果屁股还没坐稳,他就被女警拎了耳朵:
“少跟我嬉皮笑脸,我警告你郑彬,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孩子满月酒你别想吃了!”
“我错了,我错了,”郑彬嘴上叫痛,却乖乖不敢挣扎,只小声提醒了一句,“我队员们还看着呢,叶姐,你能不能别再跟以前似的说揪就揪,多少给我留点儿脸。”
“脸是要别人留的吗,脸是靠自己挣的!”
“是是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乱讲话了。”
叶子卿这才松手,捧着肚子慢慢消下气来。她比郑彬年长几岁,当初帮宋局带过他一段时间,俨然算是半个师父;即便两人后来开始交往,她在公开场合也依旧对郑彬要求严厉,直至现在。
虽经历了短暂恋爱与和平分手,但郑彬对叶子卿的态度未曾因此有所改变,向来是敬慕中夹杂几分畏惧。他讪讪地揉了揉耳朵,然后从徒弟手中接过水杯转递给女警,同时问道:
“所以叶队,到底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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