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真的有事需要阿帕帮忙。”其其格唉声叹气地求好。
男子抿嘴:“你去哪都行,阿拉坦苏和就算了。”
其其格虚无地摸把眼角:“求求你了阿日彬,这次真的是很重要的事。”
阿日彬侧头,有些动摇:“可是王若知道了……”
“我保证,阿塔不会知道的。”其其格发誓,“你带我悄悄地去,悄悄地回来,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她见男子再次沉默,又是弱声求起来,求到最后说以后不管什么条件都答应。
阿日彬面色纠结,在内心做了一番挣扎后,最后心一横,头疼地妥协了:“行,我带你去找阿拉坦苏和。”
第一百零九章
一箭“咻”地直飞出去,牢牢扎在用草缠的箭靶上面,不过却没正中中心,而是偏了好几寸。
勃律啧了声,放下手,捂上腰腹的位置皱了皱眉。他深喘口气,转身扔了弓,走回遮帐里,踏上躺椅后就把自己整个人仰在了靠背上。
阿隼跑过去把箭拔下来,回来见少年眉头紧蹙,肩膀还有些微颤,他急忙问:“伤口疼了?”
勃律闷哼一嗓,觉得方才用力扯出的疼痛感消散了不少后,这才抬手抓起旁边摆着的一个柰果咬了口,对阿隼说:“你去玩吧,我就在这坐着。”
少年蹬脚把鞋靴踢掉,倚在旁边缩起来,嘴里咬了一大口果肉,咔哧咔哧地嚼着。
——似是想让甜味沁入心脾,赶走刚才蔓延全身的裂疼。
扭头见阿隼没动,少年咽了咽嘴里的柰果,说:“去啊,我还等着你给我夺魁首呢。”
阿隼放心不下,但见少年现在似乎真的没什么事儿了,便想了想应了声,拎着紫雁弓重新回到箭靶的前面。
勃律一腿支着,另一腿被自己的手拢住,软着身子看阿隼射箭。一只柰果啃完了,就换了一盘蒲陶挑着吃,嘴里始终泛着甜意。
今日认认真真看着阿隼射箭才知道,他的箭法当真不错,放在族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好,几个靶子次次都能射中,五个靶心射中了四个,最后一个还是因为勃律说话分了心。
“那雅尔大会上可不是不会动的靶子。”勃律见他一个手抖出了错,笑了几声,吐出果籽,又往嘴里添一颗,扬声告诉他:“比射箭的时候需要骑马不停地跑,射响挂在木架上的铃铛才算。若能射掉空中族鹰脚上绑的彩球,那直接就是魁首了。”
“射箭完了还会猎兔子,除了这些,夏祭上还会有赛马,摔跤,击鞠……”勃律掰着指头数了数,看着阿隼说:“你若是能拿回来一个魁首,用不着父汗奖赏,我就赏你一个物什。”
阿隼换了一只手拿弓,走过来的时候顺手掰了颗蒲陶喂进少年嘴里,站在他面前随口问:“你去年都拿了什么?”
“击鞠和射箭我可都是第一。”勃律说的得意,“你家殿下我连续两年拿的都是第一。”
阿隼轻笑:“怎么猎兔子没让你拿个第一。”
“去了啊,可大帐那些人用的袖箭,精巧不起眼,射的还准,兔子都被他们抢了。”勃律又就着他的手吃了颗蒲陶,说起来这个心情就不太爽快。
阿隼眉眼下弯的更甚:“还以为你连摔跤拿的都是第一。”
“那是符燚。”勃律咧嘴嗤道,“结果败给了阿鲁沁部的人。”
少年再嚼完一个蒲陶,打了个响指,冲着远处的人招招手。不一会儿,那个族人架来了一只鹰,脚上垂着绑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花球。
“那是我们族里平日耍着玩的,不是祭典上的那只,不过练练你总归可以。”勃律抬脚蹭了蹭阿隼的腿,流转着一双带着光辉的眸子,支着头看他,压低了声音:“你要赢了,我就把自己赏你一天,你想干什么都行。”
阿隼瞥去,伸手摁住了不听话一直往他身上蹭的脚。他收起嘴角的弧度,剜了少年一眼,甩开手的同时也连带着把勃律的脚撇了出去。他没再说话,转身上了一匹牵过来的马,遥遥向场地上踏去。
勃律愣了愣,很快低低笑出来。他懒散地抵着头,看见族人把鹰抬飞到空中,脚上绑的花球随着扇翅而飞的气流在上空摇晃漂浮,细带子翻折着很快搅成了一条线,更难让人看准射断。
鹰盘旋在场地上方,时而高时而低,爪上的花球也不断浮动。阿隼坐下的枣红马在场地中绕着圈小跑,他搭弓对准花球,迟迟没有射出去,拉弓架了会儿后又蹙眉放下来。
鹰高了射不到,俯身冲的低了花球又往后飘得太狠,更难射断。阿隼收回弓箭,勒马让马奔跑的速度和空中鹰飞翔的速度保持大差不差的一致,便加紧马肚重新拉弓,举高瞄准。
勃律看的津津有味,吃完了一盘蒲陶在身上擦擦水渍,略略坐直点身子,手撑着盘起来的膝盖,目不转睛地看着阿隼手上的箭羽。
远处的男人对着骤然下降的鹰刹然松开手,然而这一箭却越过花球,从鹰的侧面斜射出去,歪了方寸。
没有射中。
场中四下看的不亦乐乎的众人纷纷惋惜,唉叹声不断。
“再来!再来!”勃律冲着场上的人喊。
于是,有人跑进去把落在地上的箭羽捡出来,出来时扭身看里面的男人再度拉弓,瞄准了天空不停摇晃的花球。
又一箭,这次鹰飞的高,箭羽都没碰到它,从半路就掉了下来。
四周可惜声连续不断。
勃律咂咂嘴,重新倒头倚回去,往旁边伸着手忙摸一通,试图在抓一个果子过来添嘴。
这时,躺椅旁站上了一道影子,正好把打在少年脸上的阳光遮住。勃律抬头瞟一眼,见女子微微压着眉,正视着场中策马的男人,鼓着气一言不发。
“中午不是还高高兴兴的,怎么现在又不开心了呢。”勃律笑她,“符燚又气你了?”
“他才没那个胆子来气我。”这话说完,宝娜似乎气的更闷了。
少年笑着耸肩:“他又怎么惹你了?你向我告他的状,我一会过去揍他。”
宝娜扁嘴,气鼓鼓地说:“那个呆子,也不知从哪学来的桥段,掏出了一个捂了不知多少年的丑镯子硬要塞给我。”
勃律大笑:“我知道了,他这是在学海日古,这东西怕是早准备好了。”
“我才不稀罕那玩意儿。”宝娜本来被符燚叫住说有东西送她还有点期待,但现在一想起来那丑了吧唧的镯子就有些崩溃。
“回头让他去和表兄多学学。”勃律看一眼宝娜,又把视线落在阿隼身上,调侃说:“学成了,我给你准备的嫁妆能派上用场了。”
“殿下,我还没答应那个呆子呢!”宝娜大声气道,“我看他还没去年同他摔跤的阿鲁沁部对手要顺眼。”
“你这话小心符燚去找阿木尔哭。”勃律笑地颇为无情。
宝娜气的磨牙,甩了一直抠在手指中的衣裙,端走躺椅边高几上的空碟,硬声对少年说:“我再去给殿下端一盘来。”
宝娜前脚刚走,场上就忽然传来一声声欢呼——
“射中了!射中了!”
勃律的视线急忙从女子的背影上收回,落在不远处骑在马上的男子身上。阿隼骑在马上,掠过掉在地上的花球旁边时,拽着缰绳俯身伸长胳膊,就着骑马的姿势把花球从地上捡起捞怀里。
阿隼把马停驻在场外,下了马抱着花球向少年走来。离得越近他看见勃律嘴角挂的笑就越开,等停在少年面前时,他把手上的花球轻轻扔在少年身上。
“我们家阿隼真棒,箭术了得,竟然真的射掉了。”勃律单手握起花球在眼底下仔细瞧了一圈,抬眼夸他。
然而阿隼面无表情的拆穿他:“你刚才根本就没看。”他目光掠及放在宝娜站的地方,又顺着往她离开时的方向扫了一眼,折回来后从新落在勃律脸上。
他重复说:“你刚才一直在和宝娜说话,根本就没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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