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律偏过脑袋:“我不需要,别让她们一直跟在我后面,烦死了。”
祁牧安抬帘扫他一眼:“你就当是我在管着你。”
勃律从头到脚都充斥着不满的情绪。他又想起昨晚的事儿,结合着刚才祁牧安擅自做的决定,他被长衫罩着的腿厌烦地蹬了蹬,踢上祁牧安也不道歉,还故意多踢了几脚,蛮横的像个山大王。
“你们中原的衣服真复杂,穿好了吗?”
祁牧安无奈,一把叩住勃律的腿,将其轻轻落回地上,直起腰道:“好了。”
勃律鼻哼一声,先转身走出屏风,坐在桌前吃了没两口,只觉那俩丫鬟站在旁边跟棵松似的,站的他浑身不舒服。
勃律筷子一撂,没好气地对姑娘说:“你们两个出去。”
两个丫鬟一愣,看着祁牧安不知如何是好。祁牧安无法,只得依着勃律,说:“先出去吧。”
她二人应声退下,关上房门。屋内,勃律默不作声吃了一半,忽然慢悠开口:“我一会去找阿木尔他们。”
祁牧安说:“好,等太医施完针后,我和你一起去。”
勃律缩缩胳膊:“今天不扎了,要给我扎成马蜂窝了。”
可这话放在祁牧安这里容不得拒绝:“不行,这事没得商量。”
勃律愤愤看着他,后半顿饭吃的十分不痛快。
第一百七十九章
今日太医来的早,许是祁牧安提前叫人传了信,勃律刚用完饭没多久就来了。
一个时辰后,祁牧安送走太医,折回来给勃律披上狐裘拿上手炉,二人上了府外备好的马车,向着阿木尔他们落脚的宅子而去。
宅子离将军府有点距离,外面街上人又多,他们马车转悠了许久才到。
彼时已经快要晌午,阿木尔刚踏出宅子,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了他的面前。正疑惑的时候,车帘被人掀开,从上面落下一个身着玄服的男子。
男子落地后没有面向他,而是扭身朝车上伸手,搭下来一个着深衣的男子。
阿木尔把勃律打量了来回,啧了两口——这人数日不见,被别人府上养的愈发娇贵了,活像一个天潢贵胄。
“你们怎么来了?”阿木尔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
“进去说。”勃律先踏上石阶朝里走。
阿木尔本要外出的身子转身又折了回去,跟在勃律身边担忧问:“你这些日子身子可还好?”
勃律晃晃肩膀:“你看得出我怎么样?”
阿木尔咂舌实说:“我觉得你过的挺滋润的。”
勃律横过去一眼,就在阿木尔以为他又要怪气的时候,青年哼哼两句:“吃香喝辣,确实挺好,比你们这小宅子好多了。”
祁牧安笑出了声。
阿木尔看着他俩,越说越觉得他不争气:“专门为了你置办的,结果你赖在他那里就不走了。”
“那地儿比你们这大得多,住起来舒坦。”勃律捉摸着,“不过还是皇宫大,我去看过了,那里住起来肯定更舒服。”
他说:“你们什么时候争点气,给我把皇宫打下来,也让我去那椅子上躺躺。”
阿木尔语塞半响:“你这张嘴现在能不能吐出点人话。”
勃律刚要呛回去,忽然,一道声音越过前院传来:“你去了皇宫?”
三人顿住脚跟,见必勒格拧着眉头站在屋外,直勾勾盯着勃律。他们立了片刻,青年率先再次迈步,朝着屋门走。
必勒格看着他一步步走来:“几日不见,你就拖着你那半截身子犯病往东越皇手里送命?”说完,他冷视着其身边的中原男人,话却是对勃律说的:“这么想死,我看你干脆滚回草原自生自灭算了。”
必勒格有一瞬冒出后悔当初救下他的念头。
祁牧安警惕地注视着必勒格,在他的印象里,这个男人揣着一堆摸不清的心思,叫人看也看不透猜也猜不透,他没想到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会变得和勃律走的那么近。
青年不耐:“啧,又不是我自己愿意去的,是他非要请我去,你在这冲我嚷什么。”
“你还能活着,真是命大。”必勒格用道不清是何意思的目光扫过祁牧安,继而面无表情地瞥着勃律从自己身边走过,推门进了身后的屋子,站在门边处停滞下来,扭身对他伸手请着:“兄长,请吧,我今日来是有事要商讨。”
这称呼每每叫出来,必勒格都从头顶灌下来恶寒。虽说为了进上京城他们捏造了新身份,但按照族中血脉来看他确实算得上勃律的兄长,但冷不丁突然被这个前二十几年都不亲热的人唤出来,到底还是诡异。
谁知这新身份才适应了几天,这个不安分的主就误打误撞被东越皇拆了真身,阿木尔回来告诉他后,他怀疑了一晚上这几年做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简直白瞎了他们苦苦伪造的身份。
必勒格缄默和阿木尔进了屋,祁牧安识趣的没有跟进去,而是站在屋外候着关上的屋门。
屋内的说话声隔了门板听不太真切,没料到这小小的宅邸用的木料竟出奇的好。他环臂打量着勃律原本要落脚的地方,看了一圈下来,不禁对比着自家府邸,生出一些难得的自傲。
看看这院子里都摆了些什么,连个打扫的人都没有,果然还是让勃律住自己那里更为放心。
屋内,这几日住的舒舒服服的勃律把事情经过诉说过,阿木尔便拍案大惊:“延枭的人在上京城?”
勃律靠在椅背上掀开壶盖看看,结果发现里面干涸的摊了一层薄灰。
他撂回瓷盖:“我记得上京城有个穆格勒的消息坊,他们或许在利用这个打探些什么消息,或是做着些谋划。”
“这消息坊大可汗即位前就建立了,你就这样把穆格勒的秘事告诉了东越皇?他比我们先找到怎么办?”阿木尔不可思议。
必勒格开口:“这地方能安然无恙立在东越数年,就连东越朝廷都不知道,可不太好找。”
“你可了解什么?”勃律看向他。
必勒格冷淡道:“我曾经也只是略听过一二,不过这东西就是舒利用来传递东越一些消息的,也不知道现在被延枭用成了什么样子。”
“看样子现在不只是递消息这么简单,背后定有所举动,这怕是打算从内溃东越呢。”勃律看见另一边的茶壶,伸手又去掀看里面有没有水,散漫道:“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再进趟宫,从那个人嘴里撬出来。”
必勒格出声:“这件事你考虑好了?要去帮东越?那可是穆格勒。”
“我有想得到的,不过就是和东越皇做了场交易罢了,其他的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穆格勒舍弃了他,他同时也舍弃了穆格勒,若说他现在在意的,唯有身边人和身于小叶铁铊部寄人篱下忠诚跟随的族人。
必勒格这时看过来,肃道:“你做了什么交易?”
发现这个也没有水,勃律开始有些火燥,快速道:“我换了东越皇一个承诺——我若哪天死了,你们就进凉州吧,百年内东越都会庇佑你们。”
阿木尔立刻站起来:“呸呸呸!大白天你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你死不了,我们也用不着他施舍的庇佑。”
而必勒格在他话落的一刹那问道:“此人被抓,城中可掀起波澜?”
阿木尔不解地瞅向必勒格,没想到这人话中潜在的意思是同意勃律这样做。
勃律知道必勒格在想什么,说:“这人是被他们从赌坊暗中抓到的,应该没有惊动任何人。此人在赌坊等人徘徊了四日,身上没任何递信的字条,我问他他说他也不知道接头的人会传给他什么,只是让他等个七日,七日内必会出现。”
“若他们发现接头的人不见,肯定更加警觉,指不定有些藏得会更深。”必勒格说,“你若做,我们动作要快才行。”
“那就引他们出来。”勃律沉思片刻,抬头问阿木尔:“你们谁带大帐的令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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