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永信殿走水了!”
“殿下还在里面!快救火!”
火师还没赶到,只能一桶桶水被从临近的井中拎过来泼到着火的宫殿上,可火势短时间内丝毫不见减弱,殿中点燃的烛火又多,火苗依旧在不停的往另一半房屋钻。
李玄度被玄一护着从火势愈发大的殿中跑出来,他用袖口捂着口鼻站在石阶下咳嗽了好几声,随后阴沉着脸转过身子,仰头去看站在另一半还未燃烧的屋顶上的人。
男人立在火中,身边就是窜高的火光,下面是成群举着兵刃的禁军,在他人看来是完全被周遭所困住的情形,根本无法逃脱。可他却丝毫不慌,也没有被近在咫尺的火势吓到,而是站在上面看了看手中拿到的昌王令,在眼底下看了一圈后,眼皮抬也不抬一下,看也没看下方的李玄度一眼,作势便要将这东西塞入自己衣中。
李玄度见状怒火中烧,手猛地抓住身边男人的胳膊,攥得十分紧。他怒不可遏地低吼:“玄一,快去把东西给孤抢回来!”
玄一得了命,不顾眼前即将要吞噬永信殿的火势,立即向前窜两步之后身子腾空一跃而起,飞身跃到屋顶。脚刚在瓦砾上站稳,他手中的剑就急不可耐地朝着勃律再次刺来。这一刺地方向,正对着勃律身后已经窜出房顶的大火。面对眼前能夺人命的利箭,他需要往后避,可这一避必不可免的就会撞上火焰,确实是个两面夹击的地方。
下方是救火的人在来来回回的奔跑嚷喊,上方二人再度打了起来。勃律只思考了一瞬间,就立刻做出了判断。他并没有如玄一所想的那般往后撤,而是突然抬刀踏步朝着他迎了过来,动作干脆,不假思索,直挺挺的往他的剑上撞。
玄一有一刻间的震惊和不解,然而也就是在这一刻间,勃律的刀撞上他的剑,二者擦出刺耳的碰撞声响,他动作因为方才一瞬的分神而偏了一下,但尽管这样剑刃依旧划上了勃律执刀的那条胳膊,可青年就像是毫无察觉一般,动作依旧狠厉,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和命一样,由着剑在他胳膊上划开道不深不浅的血口,借着直往冲的劲儿,他的刀一路延着剑刃滑到底,此刻手腕灵活一转,在这时候忽然又突如其来的变了招式。
草原的打法玄一见得不多,他也鲜少见这种送命来打的招式,几招之下他就被迫处于了被动的一方。
下面,中官气喘吁吁的找到李玄度,提着衣摆小跑到他身边,急着去观察李玄度有没有受伤:“殿下,您有没有事啊?”
“滚开!”李玄度挥开他还没碰过来的手,眼瞅着瓦砾上二人打斗纠缠的身影中,玄一始终没有办法把人从上面带下来。他越看越急,一把拽过旁边的禁军首领,把他推出去。
“你,”李玄度指着他道,“你也去把孤的昌王令拿回来!”
禁军首领当场愣住,身后的火势这时候虽然减小了些,但依旧不是人能靠近的程度。他飞快回头看了眼上面的玄一,道:“殿下恕罪,这火现在上不去,会烧死人的!”
李玄度被气得咬牙切齿,冲冠眦裂,转首从另一人腰间抽出一把剑,指着他道:“你要违抗孤的命令?”
一旁的中官吓了一跳,冒死赶在禁军首领之前上前要去夺李玄度手里的剑,嘴里叫道:“殿下!这不可啊!万万不可啊!”
他双手抱在李玄度的手上去夺剑,这一离近了看到李玄度衣服上的血迹,立马叫了一声,慌里慌张地喊:“殿下受伤了!来人,送殿下回去!”
“回什么回!给孤滚开!”李玄度一把推开中官的身子,中官往后踉跄了好几步,还没站稳就再次扑上来拦着李玄度,超后喊:“赶紧去传太医!”
此时,上面的二人竟是不知何时调转了位置,玄一站在了劣势的地方,身后变成了烈火,再退一步就能踏入燃烧的火中。怎料这时候勃律却没了进一步的攻势,不再和他纠缠,大有要急着闯出去的样子,收了刀就要折身往下跃。
李玄度的视线急忙捉到他的动作,当即睁大眼睛,扬声朝着身后早已架起弓箭等待多时的士兵高喊:“放箭!快放箭!”
禁军首领和用双手和身子拦着人的中官都还没反应过来,李玄度的声音就喊了出去,下一瞬,听命行事的利箭就一支接着一支朝夜天射出,密密麻麻的向着房顶上飞去!
玄一躲避不及,肩膀上中了一箭之后,伏着身子从上面跌落下来。勃律比他反应要快,提刀当当几声打落几支箭羽后,接下来的动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竟是纵身踏着箭羽直冲险地,在箭羽中穿梭,任凭被箭的利刃划破也浑然不觉。
他踏着箭杆从上方而下,目标直朝下面地上站着的李玄度而去。他这一动作,让下面众人方寸大乱,中官大喊着“保护殿下”,身子紧紧护着穿着华服的男人。
对方动作极快,李玄度站在原地,眼瞅着那柄刀就要刺入眼睛时,勃律被旁边诸多伸来的兵刃打断身形,身子往旁边躲避。
李玄度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中官和禁军首领护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来到了被一群士兵围住的中央。而那个已经杀红眼的青年,手中的刀十分凶狠,招招都是人的命脉。他身上不断染着血,以一敌数人,竟是能用自己的刀挑出生机。
勃律狠起来的时候,没人的刀能拦得住他。他心知现在的自己不似鼎盛时期,想要一人杀出重围,必要以自己为饵,手中的刀快准狠,才有一线生机。
于是现在的他就从血中讨出了能逃出去的生机,他仅一人便逼的对方数十人被骇人的杀意畏惧地不敢上前。
现在的他就如一头见人就咬、疯了的兽,杀招不停,也不敢停,一停下来,他怕自己会站不稳,会喘息着埋在血里。
一时他又回到了杀狼那刻的戾气中,裹着一身血气杀出重围,浴着一身不只是自己还是别人的鲜血飞身跃起,身姿轻盈地踩上士兵们朝他刺来的利刃上,不再恋战,借力往外跑。
他边快速往已经离他很近的宫墙上跑,边高声冷嘲:“李玄度,今日算你走运,来日定让你死于我刀下!”
转眼他就跳上了宫墙开始朝他记忆中宫门的方向狂奔。李玄度赫见此然而怒,面孔都挣拧了起来,捂着胳膊受伤的地方高声喊:“还不赶紧给孤追!”
这声令下,周围的士兵便追了出去。他深喘口气,中官看他身形摇晃,忙要来搀扶,可他却用力挥开中官的手,瞪着勃律跑远的身影,怒目切齿加上一句道:“凡杀勃律者,孤重重有赏!”
宫外,勃律的人蹲守在暗处,时刻找机会冲出来破开宫门接应勃律。可他们一直等到了快子时,都没有见勃律的信号。
“殿下还没有出来。”男人低声道。
另一人说:“再等等。”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时辰早已经超出了一个时辰的范围,却依然没有见任何动静。
后开口的男人立马做出了决定,对身后几人说:“这样,你们先去昌王府救人,我在此地等殿下出来。”
可旁边人并不赞同,说:“不妥,你一人太危险,我们几人去昌王府,留几人和你一起留下等殿下出来。”
男人蹙眉抉择,想了想便应下。
然就在那几人刚离开不久,不远处的宫门处突然有了动静。宫门的防守到底还是因宫内永信殿的大火有了些许影响,又因为有人夜闯皇宫,太子殿下险些遇害,来宫门禀报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驻守的士兵换走了一批又一批,听宫中传来的命令要将人在宫门处拦下。
他们离得远,听不清宫门的人都交谈了什么,但他们能从此时的状况看出来,应该是殿下被发现了。
下一刻,他们就听见了门里面的嘈杂,离得越来越近,是兵器交集的声音。也就在这其中,有一束他们耳熟的只属于草原上鸣谪的声音凄厉地划破夜空。
“是殿下!”
留在宫外的这几人按照鸣谪出现后的计划迅速贴到宫门处,在驻守宫门的士兵的注意力落在门内的交战声和此门必不能打开的命令下时,他们悄无声息的现身,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利落的用刀抹断他们的脖子,宫门驻守的士兵顷刻间无一幸存,都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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