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燚不满:“你怎么越来越不讲理了,真把这儿当你的地盘了。”
勃律小哼一声。
祁牧安见状无奈下替他改了口:“留下来吧,我叫人去准备晚膳。”
几个人凑一桌用了晚膳,符燚和阿木尔就回去了。等到翌日一早,府外收拾了一辆铺满软垫燃着小炉的马车,府中的下人正细心的一点点把窗子封上,免得有凉风渗进去。
巳时坐上马车,他们向着城西前行,最终停在窄道里。
祁牧安和马车外的人说了两声,扭头对一边靠在车壁软垫上的勃律道:“你且坐着,我下去拜访就是。”
勃律点点头,就看祁牧安掀开车帘出去,还不忘回身把车帘贴心地掖好。
他静静在车中坐了会儿,听到下面透过车壁传来细碎交谈,随后人声渐远,依稀听得物什沉稳地相碰声,猜想许是去叩门了。
他正了正姿势,让自己更舒服的倚在垫子上,随手拿过今日新换的话本,津津有味的阅起来。
然而他不过才看了不到一页,车外面就传来嘈杂,紧接着就听见外车壁被人敲响,传来阿木尔的声音。
被扰断思绪,勃律厌烦地蹙起眉,抵着额头默了足足三息,才让人上来。
“就你一人?”他看见阿木尔挤上马车,问。
“符燚在下面。”阿木尔说。
“必勒格呢?”
“他听说阿隼那家伙带着你亲自来了,就索性跑没影了。”男子嘀咕,“也不知道他来上京城这段时间,到底在偷摸着干什么,我看表面是说来陪你求医,实际上别有用心。”
“他本来就不是专门诚意来陪我的。”勃律低头继续看话本,“我估摸着,应该和购置精铁及百兵册有关吧。”
“百兵册?”阿木尔猜疑,“你是说锻造了哈尔巴拉手里那些兵刃,能做出天下绝世兵器的百兵册?可那不是在哈尔巴拉手里吗?”
“他手里的,可不是什么百兵册,应该只是复刻的一部分。”勃律掀起眼帘看他一眼,“必勒格这次来中原,除了顺道陪同一起求医,应该就是在为乌利瀚部部署大量兵刃。”
“这百兵册在中原江湖上销声匿迹了这么久,岂是这么好找到的。但虽说没下落,也不会全然没蛛丝马迹,去铁匠铺里寻上一寻,总能寻到些七言八语有用的,再加上他购置的精铁……”勃律收回视线,手撑在下巴上,继续看着话本,道:“依我看,以必勒格的头脑,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让人造出大量的兵器与哈尔巴拉抗衡。”
阿木尔疑惑:“我和符燚看过东越的舆图,上京城周围没有矿山,这城中哪来的精铁?要说精铁,应该去东北边吧。”
“可是这里来往的商人多啊,我可听说东越各地的商人不说每个人,两人里面有一个就会把生意做到上京城来。皇帝脚下的繁荣地,银两赚的贵多了。”勃律缓道。
阿木尔思忖道:“必勒格做的这些事,要不要我和符燚多留意点?”
“你是想跟踪他?”勃律失笑,翘着唇角说:“省省心吧,他那心眼,身后跟着一只虫子都能揪出来,更别说你们两个大活人了,估摸一口气还没吸到头,他刀子就先横到你们眼皮底下了。”
青年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心中长叹息了一气,揉着眉心对阿木尔说:“我不想知道他解下来要做什么,怎么样做,若非要想和哈尔巴拉争那片地就让他去争,想当草原的王就让他去当,别把我牵扯进来就行,我没兴趣。”
“可是特勤他……”
“表兄他应该要理解我。”勃律沉声,“是时候让他换个期望了。”
阿木尔住了嘴,没了下话。
每次和勃律触及草原的话题他就拐开,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海日古这些年见到勃律就说道一次,他给予了勃律太多期待,认为穆格勒的子嗣本身就是草原的王者,勃律理应承上这位子,把草原从哈尔巴拉手里夺回来,平息战乱,恢复各部和睦之景。
车内沉寂下来,阿木尔识趣的没有再开口引勃律不快。他左右看了看,拿过茶壶替勃律倒了杯茶水。
然而手还没把壶放回几面上,外面突得传来响动,破了二人之间的寂静。
勃律侧耳听了半刻,没听到什么,于是问:“外面怎么样了?”
阿木尔闻声下去查看。
小院的木门被人叩开,小丫头的脑袋挤在门缝之中,惊愕地瞪着外面的众人,惊呼:“你们怎么又来了?”
“姑娘。”祁牧安见人终于露了脸,赶忙行上一礼:“在下今日来求见神医,不知神医可在?”
竹苓眼神躲闪,左飘右飘:“我师父……我师父他老人家还没起身呢!”
祁牧安沉思须臾后,再次开口对少女说:“既然如此,那在下今日便在此候着等神医,还望姑娘替在下向神医通传一声。”
“你!”竹苓瞅着这个不按常理地人,心里急得要跳脚。她看看祁牧安,又看看符燚,再看看他们身后的几名侍从,更着急了。
“你们怎么能站在这里等呢!你们把我家大门都堵上了!”
符燚在旁边讨好地笑道:“那姑娘要不让我们进去等?”
竹苓扬着鼻子冲他怒道:“无耻!想都不要想!”说罢,她飞快把头缩回去,“咣当”一声重重关上木门。
阿木尔上来把事情同勃律讲述了一番,边说边观察勃律的神情,然而青年却全然不以为意,仍旧好端端坐在垫子上,兴致全部都在话本子上。
小院内,竹苓插上门闩后急得团团转,叉着腰走了好几圈,被踏出屋的许言卿给喝住。
男子不满:“你在那瞎转什么!还不过来给为师帮忙!”
“师父!”竹苓哭丧着脸扑过来,“那些人又来了!”
“哪些人?”许言卿一头雾水。
“就那几个求医的人,阴魂不散的,今日说还要再外蹲上一天。”
许言卿一愣,明显没料到这些人这般的有毅力,当即咒骂了一句,摔了准备好的药箱,站在原地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回屋。
“师父?你不去镜心寺啦?”竹苓拽住许言卿的衣裳。
“外面那些人把门都堵了,为师还怎么出去!”许言卿气哼哼地坐回摇椅上,“不去了,今儿哪都不去,我倒要看看这些人真能站到晚上不成!”
竹苓瞥眼自己已经收拾了一半的东西,气得瞪眼院门。
许言卿摇了摇,蓦地出声。“小竹子。”
“师父说。”竹苓刚要退出屋,听到这声又两脚一迈踏了回来。
许言卿指指院门,语气里尽是气愤:“把咱的门守好了,一个虫子都不许放进来。就算死了,这人为师也一点都不乐意治!”
竹苓得了令,搬了个小竹凳坐在离院门不近不远的地方,一抬头就能看见木门的动静,边手上摘着未拣好的药材。
许言卿本来以为外头的人这几日被他次次拒在门外,定是没耐心再等下去求医,恰巧临进傍晚的时候他从梦中惊醒,馋起了品香阁的乳鸽,左掏右摸地找出一锭银子,让竹苓给自己买回来一只。
少女乐呵应下,谁知一开门,外头站的笔直的男人一下子落进她眼里。还不待对面有何反应,直接吓得她把门关上,再次干脆利落地“咔嚓”落了门闩。
于是接下来两天,许言卿再也没出过院子,他们根本不知道外头的人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要开门一稍打探,就能看到外面坚持不懈站着的一众人。
许言卿躲在院子里接连吃了两天菜叶煮面,再也忍无可忍,两袖往上一撸,作势要开门打人冲出去,去吃自己心念了好几天的乳鸽。
“师父!”竹苓见状急忙把他拦下,双臂囚在他腰上不让他走。
“干什么!”许言卿往前迈没迈动,被身后的少女锢得还往后退了两步。他凶巴巴地扭头,对少女道:“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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