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少女看清来人后,在离他们几步远外扎住脚跟,指着前面的必勒格怒道:“怎么又是你?我不是告诉你了,我师父他不在,不在!你这人怎么这么蛮横,竟然还闯别人的宅子!今早我分明把你的人打回去了!你竟然还敢来!”
必勒格对少女的叫骂不以为然,只是淡然道:“小丫头,你已经连续说了三天你师父不在了,要不今日换个借口。”
少女一怔,很快就又跳起脚:“你胡说些什么!我师父名扬天下,这世间有那么多人需要他妙手回春,你别败坏他名声!”
“既然不想败坏他名声,我们求医都叩了三次了,这是第四次,这般诚意,为何还不见我们。”必勒格道,“难不成这天下神医,是浪得虚名?”
小丫头指着他跺脚:“你胡说!我师父救济天下人的时候,你指不定还在哪窝着呢!”
祁牧安见状,立刻走上前拱手道:“这位姑娘,可否通传一声,请你师父出来一见?”
“我没见过你,你和他是一伙的?”少女在他二人之间来回打量。
祁牧安瞥了必勒格一眼:“不算是。”
少女环臂大咧咧坐在了院中一个孤零零的竹椅上,扬头问他:“那你来也是请我师父看病的?”她眼睛在祁牧安身上尖锐地转了一圈,“你没病,身子骨好得很。既然没病,我师父就看不了,回去吧。”
“不是我,是对我重要之人。”祁牧安道,“他得人所害,中了奇毒,这天下怕是只有神医才能医治了。”
“解毒?”少女眉毛一扬,看来有些好奇:“你说的这个人也中了毒?”
“也?”祁牧安不解。
少女鼻子冲必勒格哼了一声:“他们来的时候,也是说来求医解毒的。”
祁牧安嘴角动了动,想扯开觉得不太好,于是答:“是,他身重奇毒,这些年看过各地大夫,但无人能解。听闻神医来到上京城,这才想来求医一试。”他让人把装了重金的箱子放在地上,“若神医能医,这是诊金,也是谢礼。”
少女抻长脖子一望,惊讶地张开嘴:“这么多?”
“若神医嫌不够,我可以去集万贯,只要神医能医好他。”
少女舔舔嘴,把脖子伸回来。她见钱眼开,颇为心动,跟着师父有些日子没吃到好吃的了,那人藏着掖着不给她银子花,还带着她住这么一座破旧的宅子,天天吃着青菜喝着稀粥,她已经好久没有常常外面酒楼里的酥鸭了。
这么多银子,够她吃好几顿了吧?
可是少女很快就皱起眉。师父不在,她不敢贸然应下。她师父这人来人求医看心情,其次才是看诊金,有的时候心情不好了,诊金就算小金山,他都未必会治,导致她二人行走江湖这些年,过的极为颠覆。
少女嘟起嘴,莫名就生起师父的气:“我师父今日真的不在。”
必勒格轻嘲一声:“看来前些日子是故意不出来。”
少女像个火烛一样,被他这句一点就着:“看病也是要讲究缘分的,你冷着张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善人,谁知道你们那人是不是天遭报应!我师父要是去治了,也遭报应怎么办!”
少女没等必勒格瞪过来,就移开了目光,看向祁牧安说:“不过你们来的确实不凑巧,我师父真的不在,他出去了。”
祁牧安叹口气,道:“不知神医去往了何处?”
少女一下一下抬着脚摇头说:“不知道,我师父的行踪向来不定,不过前几日听他说城外山上开了什么花能入药,许是去摘草药了吧。”
“那不知神医何时会回来?”
“这也不知道,他要是在外面浪的久了,多则几日,要是心情不好了或是遇到天气不好了,说不定明日就能回来了。”
祁牧安默然,道:“多谢姑娘了,不知可否烦请姑娘,待神医回来,请他去府上一见?”
少女瞅向他:“我师父是什么人,怎么能被你们吆喝来吆喝去呢?看病讲究一个诚心,当真是想医治的,心诚了,菩萨保佑佛祖保佑,再加上我师父的一双妙手,就算阎王爷我师父都能从地府里给拽上来。”
她倚在竹椅上晃晃悠悠,摆摆手道:“想来看病,就算那人瘸了废了躺在榻上起不来了,也要抬着过来,当面请我家师父看。”
祁牧安为难地蹙眉。勃律也不是不能出府,就是这日子一天天冷下去,外头到底没有屋内燃着一个大燎炉暖和更适合他,这要是出来吹着风再受了寒气,毒发反复,这些日子吃的药全不作数了。
少女见他疑惑,嗤鼻一声:“想好了,你们就三日后再来看看吧,说不定我师父就回来了。不过本姑娘看你像个好人,发发善心,提醒你一句,到时候到底医不医,如何医,还要看我师父的意思。他若不想医,你们就算抬十箱金子银子,都不行。”
祁牧安沉下一颗心,拱手道:“多谢姑娘。”
他们此行无功而返,没有见到神医,抬着箱子重新回了府。然而他还没回到屋中见到勃律,就被宫中座上的珠帘一声给传进了宫,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这一天疲惫不堪。祁牧安心事重重地踩着夜色推开屋门,意外看到勃律坐在烛火下,倚着垫子,正在那看书。
听到声响,他懒懒抬帘看过来,看到祁牧安,视线也不回到书页上了,就那样直直看着他,人走到哪,他看到哪。
这样子在祁牧安看来,是对于他二人今日的争吵在无声示弱一样。
祁牧安叹口气,坐过来,低声道:“为什么还不睡?”
看,他先心软,和自己说话了。
勃律抿抿嘴:“在等你。”
祁牧安道:“等我作甚?赶紧去睡觉吧。”
“你去哪了?为何这么晚才回来。”勃律没让他起身离开,一只手飞快拽上他的衣衫边料,神情有些着急。
祁牧安怔愣片刻:“我进了一趟宫。”
“你去见皇帝了?你见他作甚?”
“还是前些日子那些事。”
勃律板着脸,像是一副拉不下架子但又求人原谅的模样,淡淡“哦”了一声。
看他这样,祁牧安今日的脾气全烟消云散了。他静静望着勃律,等他再次开口,和自己说出想说的话。
勃律窝在榻上的双脚不安地来回搓踩,一双眼睛飘忽不定,半响都没把那三个字说出来,而是纠结问道:“今日你见到神医……怎么样?”
“没有见到。”祁牧安却这样答。
“啊?”勃律没太明白。
“今日没见到神医……倒是见到了他一个徒弟,神医去采药了。”
“那怎么办?”勃律拽紧了祁牧安衣服,焦急问。
祁牧安看着他,轻笑一声:“没事,三日后我再去一趟,没准那时候神医就回来了。”
勃律缓缓点头,一时间又回归平静。
祁牧安看着眼前人,视线往下落在衣袖那只手上,看了会儿,手伸出来,反手把勃*握住。
他问:“三日后,你同我一起去,好不好?”
“为何?”勃律问。
“我觉得有人说的话还挺有几分道理的。”祁牧安把勃律的手抓在掌心慢慢揉捏,“看病讲究一个‘诚’字,这样病才能好得快。我们亲自去求医,可算十足十的诚心了。”
勃律想了想,点头应了声“好”。他小心翼翼观察着祁牧安的神情,嗫嚅了几下嘴,弱声道:“今天……对不起,我让你生气了。”
祁牧安停下捏他手的动作,这让勃律慌乱起来。
勃律拽上面前人的衣衫一角,伴着颤悠的烛火,轻声道:“你府上的丫头重新熬了一碗药给我,我喝完了,全喝完了。你若不信,可以去问。”
“所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祁牧安注视着他的,忽然问:“为什么要把药倒了?”
上一篇:朕那个弱柳扶风的丞相大人
下一篇: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