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了急了,眼前这中原人又急了!眼见阿隼二话不说开了篱柱门就往外冲,勃律“诶”上一声紧忙跟上,踩着他的脚印追道:“走这么急作甚?你还没告诉我大庆还有什么好玩的呢。”
“无可奉告!”
二人你一前我一后快步穿过几座帷帐,勃律在后面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吵得阿隼步子不知不觉又快了几分。谁知还没转弯,他们迎面便撞上了急慌慌而来的符燚和阿木尔。
见这二人有说有笑的回来,两个草原男人惊地目瞪口呆,没缓过神,就发现阿隼已经一个人踏进了帷帐,独留勃律一人在外面。
阿木尔率先回神,气喘吁吁道:“勃律!你去哪里了?我们找了一早上都没找到你——这么冷的天,你披衣呢?”
勃律垂头瞄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回:“许是落在狼圈了。”
“你去狼圈了?”
“是啊,喝了酒不知怎得就在瓦纳身边睡了一晚。”勃律懒懒朝天打个哈欠,挑眉向他们道:“怎么?你们急冲冲的找我做什么?”
“自是找不到你了,生怕你连夜拎刀砍去延枭的帐篷。” 符燚一巴掌呼到阿木尔的头上,愣是将人拍出去两步:“这小子明知道你昨晚喝酒了还把你一人仍在外面,忒不长心眼。”
“你急?你急你怎么不大晚上就看着他!你那时分明在榻上睡得跟死猪似的!”阿木尔不甘示弱挥了回去。
昨夜灌下去的一囊|袋|酒残留的醉意到现在都没彻底消散,这么听人一吵,叫勃律头疼的厉害。他用力揉着眉心,侧过身将争吵的不分高下的两人撇在身后,自顾踏进了帷帐。
人进去了声音倒是落在了帐外人的耳畔:“你们两个,谁去叫宝娜给我熬一碗醒酒茶来。”
帐内热气腾腾,生的腾红的炭火摊在燎炉里正噼啪作响。阿隼先一步温上了一壶水,等勃律坐在方几旁后,他默不作声地将茶碗置在了少年的手边。
勃律意外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继而笑着端起来抿上一口。
帐外嚷嚷声不断,似是阿木尔和符燚又吵了起来。片刻后,吵胜的那个人掀开帷帐,一眼对上了阿隼的视线。
进来的人却是阿木尔。
“吵赢了?”勃律半开玩笑地冲他道。
阿木尔揉揉鼻子,对帐内的热浪有些不太适应。他嫌弃着:“宝娜嘴叼的很,吃软不吃硬,让符燚去硬碰硬,免不了要遭一鼻子晦气,甚好。”
“人家好歹也是西域数一数二的美人,怎得反到你们嘴里就变成疯婆子了?”
阿木尔还没开口,话音就被另一个人抢了去。
阿隼诧异:“宝娜是西域人?”
“是啊,她是我们穆格勒部唯一的西域人。”阿木尔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回头继续道:“对了——勃律,你安排的帷帐已经收拾好了。”
勃律点头,目光一滑而过,洒在燎炉旁坐着的阿隼身上。
“阿隼——你今日,便搬出主帐吧。”
第二十一章
狼师厨帐外,符燚刚探头,还没瞧上一眼就被里头的人一瓢盖给打了出来。
“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这里!找到殿下了吗?”
符燚“诶呦诶呦”叫唤了两声,揉着被砸到的额角吸口凉气。他咽了咽胆,不敢再进去了,只得站在帐外喊:“人回来了回来了——殿下让你熬碗醒酒茶送过去。”
话音将落,女人“哗啦”一声从里面扯开帘帐,掐着腰瞪着外面的男人:“你们两个大男人连殿下都能弄丢,现在连醒酒汤都要我准备,你们还留在狼师做什么!”
没人敢惹勃律身边这个小霸主,可说话硬实的草原男人却不这么认为。符燚咧着嘴,揉着头埋怨道:“这事儿又怪不得我,谁让阿木尔这么放心勃律,你又不知道他心大的很。”
“真没用。”宝娜不屑听男人的辩词,那双好看的眼睛一眯,红唇一撇,当即甩手回身重新进了厨帐。
符燚被晾在外面离也不是近也不是,来回踏步了不下八次,最后还是壮着胆小心翼翼地拉开了帐帘。他斟酌开口:“你能不能……像旁的女子似的温婉点?你这样勃律是不会喜欢你的。”
宝娜往石锅中加水的动作不停,根本没心思搭理一旁的男人。
符燚见了,胆子愈发大了起来,声音也不禁扬了几分,哼哼两声:“依我看,就连大殿下身边那个耍刀的女人都比你要好。”
“啪”的一声,宝娜扔下手里的铁勺,噔的站直了身子,怒气冲冲地瞪向符燚。
她拾起桌边银光闪闪的菜刀作势就要冲上去:“你还敢在我面前提那个狐媚子?你皮是不是又痒了!”
符燚吓得连连后退,转身就往账外跑,说出来的话又是给自己惹一身不痛快:“你瞧你瞧——你怎的还急眼了。”
厨帐内还熬着醒酒茶,宝娜便没跟着跳出来,而是站在帐边嘲讽道:“阿木尔说的果真没错,你这脑袋瓜也难怪只能拿蛮力耍耍刀了。”
这一听,符燚不乐意了,在厨帐几米开外立定后,气的满面通红地喊:“耍刀怎么了?哪次狼师出征不是我冲锋在前?阿木尔那小子就嘴上功夫厉害,你且让他与我打一架!”
“人家为何要同你打?你这么有本事怎得不去找殿下比试?”
这般话一出,顿时激得符燚热血翻涌,当下拍拍胸脯大气道:“打就打!我现在就去找勃律,叫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草原儿郎!”
宝娜实为震惊,她瞪着眼睛瞅着这个自信凌然的男人,气极反笑:“你怕不是今早摔傻了?你要跟殿下比武,就好比一只斑猫在狼面前蹦跶。”女子摇摇头,“我赌你定走不出三招就败。”
符燚被羞得脸窜的通红。恰巧这时附近的一群孩童们跑来厨帐讨零嘴,听到这句不禁纷纷拍起巴掌雀跃地叫嚷了起来——
“符燚哥哥要和殿下比武啦?”
“要比武啦比武啦!”
符燚头痛地招呼他们赶紧走:“去去去。你们叫嚷什么?都回自己阿娜身边去!”
披着卷散发的孩提一把扯住男子的衣角,仰起童真的面孔糯糯问:“符燚哥哥和殿下谁会赢呀?”
一旁稍微大一些的男孩听后不乐意了,推搡着孩提骄傲道:“赢得自然是殿下!殿下可是我们穆格勒的战狼呢!”
符燚一肚子闷气,大手在孩童的头顶上胡乱揉了通:“小不点儿,你竟然不押你符燚哥哥赢?亏我秋天还把猎来的野兔送给你。”
宝娜抬帘瞧一眼,点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你下手没轻没重的,弄疼他了小心塔娜姑姑过来再说教你。”
狼师的女人都凶悍的不得了,以致草原男子一听,霎时松开手,两手举着挺直了腰板转身就要走:“你们且等着,我定去赢了勃律。”
“太好了!要比武啦!”孩童们咋咋呼呼,跑的一个比一个快,萝卜丁大小的个头满草地撒欢地往前窜。
勃律帐内此刻却是寂静无声。阿隼顿住片刻,视线掠过阿木尔后,方才投到桌边少年的身上。
——他这是何意思?可是后悔将他留下了?
少年侧首瞧着他不动,忽然笑起调侃:“嗯?怎么,舍不得从我这儿走?”
阿隼猛然站起身,下意识束手无措地后退一步,又很快立住。他佯装镇定地摇头:“你不是说我待在主帐,待在你的身边,你就放过那些中原人吗?”
这话直言不讳的叫阿木尔听的心惊,看了看勃律,又看了看阿隼,一时不知如何为他作答。
勃律撑着脑袋,因着这话盯住阿隼一动不动。男子瞧不明白少年眼中是什么神色,想去探却发现怎么也探不出来,一时急了,紧紧拧着眉低吼,怒形于色。
“你反悔了?”
勃律觉得好笑,对上阿隼愤怒的目光:“你们中原话怎么说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另一只搁在腿上的手悄无声息地翘起食指扬了两下:“我勃律言而有信,你在狼师一刻我便一刻不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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