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打扰了。胤承帝,小王要先告退了。”勃律说完,头也不回地踏出炀清殿,在殿门处时停滞了一刻脚跟,冲容瑾昱点头示意。
太傅好脾气地笑了笑,也微微俯身,目视着青年离开,才走进炀清殿,替殿中人推上殿门。
容瑾昱来到胤承帝身边,目光却仍落在殿门上:“这位勃律王子自打回来,精神好了很多,就更像传闻中的样子了。”
元胤扫过几眼桌上的折子,之后用笔圈了个地方就合上,抬头望向容瑾昱,说:“有些我不方便询问,但看他这样,应该是去苗疆把身上的毒祛除成功了。”
他看着容瑾昱脸上的笑意,不禁心里没底,问:“是好是坏?”
“自然是好事了。”容瑾昱答。
元胤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捉住男人的手放在掌心:“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来还真有一件事情。”容瑾昱看着男子说,“朝中还是有人对我们与勃律王子结盟一事不满,已经连续几日找到我那去了。”
元胤狠狠皱眉:“他们都扰到容府上了?”
容瑾昱却不太在意:“以为我能说服你,结果被我一通打发,现在应该去烦姚尚书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常衡也会被烦的来你这诉苦。”说到最后,他淡淡笑起来。
“结盟一事已成定音,他们怎得还想着乱蹦跶。”元胤重重吐出口气,闭了闭眼:“之前长乐坊一事牵扯诸多官员,朝中换了快大半,怎得换完后还是那么多事儿,跟以前的早朝没任何差别,我照样被牵一半。”
容瑾昱安抚道:“你这才第几年头?朝中左右各派根深已久,不是那么轻易能拔出的。他们新官上任,入了朝站了位置,不仅要在你面前讨得好功劳,更要附和朝中重臣,这为官之道才安安稳稳。”
元胤愁眉苦脸,似乎在思考该怎么把左右派剩余领头的老家伙“一网打尽”。想了片刻,最终只是说:“不得不说他们在某些时候,也是挺有用的。”
“急不得。”容瑾昱宽慰他,“或许此次结盟对你以后有大好处。”
元胤舒出口气,闭眼点头,轻笑了声:“借太傅吉言。”
他说完没多久,就听耳边也传来一阵出声的淡笑,立马又把眼睛睁开望着容瑾昱。
“你笑我?”
容瑾昱摇头:“没有,只是忽然想到勃律王子说的没错,你确实一刻也离不开我,所以我看快午时了,还想留下来陪你用膳。”
元胤噙着笑低头,摸了摸容瑾昱左手掌心上的疤,答了声好,喊人移步。
另一方,殿外的宫道上,勃律快走几步赶上前方还未离开不远的大漠使臣,扬声唤道:“使臣请留步。”
引路的中官听见身后的声音,和男人一起停下来朝后看去。见勃律王子赶脚来到他们身边,中官笑笑退身几步,俯身闭耳。
男人感到意外,问来人:“勃律王子找我还有什么事情吗?”
勃律摇摇头,手往前轻轻一挥,说:“我和你一道出宫。”
男人笑道:“好啊,是我的荣幸。”
他们说完,看向一旁的中官,中官反应过来,忙笑着上前,这次走在前面离他们有些距离,刻意不去听身后的谈话。
勃律悄悄打量了眼身旁的男人,说:“你中原话说的比我去漠北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他停顿一息,补充一句:“恕我直言,比你们王说的还要好。”
男人笑起来,没为漠北王没生气也不维护漠北王,而是笑了几声后解释:“我是舌人,平日还负责宫中各方书籍的译语,自然熟知各方之言。”
勃律了然点头,便回过视线不再看他。哪料反倒是他开了声口,让身边男子的视线自打说完之后就一直毫不收敛地,带着一星疑虑和好奇端详的意味落在他身上。
勃律迎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感到不适,微微皱下眉,蓦地侧首对上男人的视线。
“使臣为何一直看着我?”
被抓包也不心虚,男人看着他笑了起来,收回视线时说:“只是觉得勃律王子有些别样风采,不似我打过交道的草原人。”
“听起来,使臣经常和我们打交道?”勃律问,“可据我所知,你们宁愿和高卢人来往,也不稀罕与我们、甚至中原往来。”
“我不一样。”男人却说,“我是舌人,要为王从事各种译文的事务,见过形形色色来自各地的商人,更见过你们草原一些部族的人。”
听他说完,勃律静了一会儿才说:“我阿娜是西域人,自是有些不同的。”
男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二人之间沉默了阵,男人继续开口:“大漠不愿意和你们来往,也是有原因的。”
“大漠地处较深,中间还隔着沙漠,打交道既有来自沙漠的危险,对我们也比较麻烦……”他说,“我们的金子在我们眼里不值一提,可在你们眼里就不一样了。我听说中原这,有个词,叫‘价值千金’?看来金子的价值在这更高。”
他看眼勃律:“若是引了心怀不轨的人,岂不于我大漠而言是场灾难?”
勃律默了下,微微点头:“有理。”
男人笑道:“不过我们现在是盟友,勃律王子若是喜欢,我想王应该很高兴回赠勃律王子一些礼物。”
“大可不必。”勃律嘴角僵硬,“你问问胤承帝喜不喜欢,你让你们王送他就行。”
男人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一事:“勃律王子不住在驿馆?我在驿馆并没有见到您。”
勃律答:“我在京中有居所,所以不住那里。”
使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勃律王子和东越胤承帝看起来很交好。”
“很交好?你从哪看出来的?”勃律皮笑肉不笑一声。
“你们比我们更像盟友。”男人说。
“你难道不知道,我曾经和东越打仗的事儿?”勃律问,“每一场都是生死战,我是他们东越最大的敌人,你竟然说我和胤承帝很交好?”
“有所耳闻。”男人看起来并没有太多听进去,“但是你和胤承帝看起来很相识了。”
“是很相识,不打不相识。”勃律淡道,心想祁牧安十年的命都在他手里握着,能不相识吗。
很快,中官把他们送到宫门口,便折身往回走。
使臣朝勃律道:“勃律王子,就此告辞,后日见。”
勃律微一颔首,也不再多说,找到自己的马往祁府回。
他回到府中,踏进原子,目光稍一往前放,就看见躲在前面探头探脑的小身影。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他背影看了会儿,几步上前拍上他的肩膀,蓦然在他身后开口问:“你在这干什么?”
少年被惊得跳起来,猛然回头见是熟悉的人,立马又安静地站在了原地。
勃律回来的这几时日他倒是见过几次,但从来中间都挡着个师父,他总是说不上几句话就被赶走了。
“问你呢,在这干什么,鬼鬼祟祟的。”勃律抬眼望眼屋子,猜测道:“你不会又惹祸让你师父生气了吧?”
“我才没有。”元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只是不敢去找师父。”
“为何不敢?”勃律皱眉,“你师父又不会吃人。”
元澈嘟嘟囔囔:“你自然是不怕了,我看师父更怕你。”
第二百八十章
元澈的话勃律听了个大概,蹙着眉低头看着身前的少年,似是在从他嘴里能听到的那只言片语中推测少年说了什么。
元澈心虚地抬眼瞅他一眼,飞快转移话题。这次人站在了他面前,打对方回来后他终于有机会把人从头到脚一顿打量。
他小心翼翼开口:“你……你是好了吗?”
面前的男人虽然在当下的节气与他相比不合时宜地多穿了一层衣衫,但是人却颇为精神,身姿挺拔,有着少年曾经在师父身上向往过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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