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时从脱靶到射中,可抵消一钱,往后以此类推。”
别笙皱着鼻子,下意识的接了一句,“才一钱?”
辜厌凝目看他,眼底见凉。
别笙顿时不敢再讨价还价,只得闷着声音道:“一钱就一钱。”
总比抄书容易。
尚且对自己没有清晰认知的别笙就这样答应了下来。
两人勉强算是和解。
辜厌看他没有那么防备了,这才准备继续脱他的里裤,只手指刚碰上去,就遭到了别笙的推拒。
别笙手掌正覆在他的手背,止住了辜厌往他裤腰上摸的动作,拉扯间免不得碰到更里处的腰身。
许是皮肤太薄,又过于敏·感,只叫碰了碰都红了脸,刚哭过的眼睛蒙着层水色,控诉一般,仿佛他是什么没有规矩的登徒子。
在这样的眼神里,辜厌的手被迫停了下来,两人明明没做什么,可别笙这样看他,叫他只能往后撤了撤。
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你腿上受了伤……”
既是解释,又像是对自己的提醒。
别笙往下看去一眼,瞧见那处的血色时,指肚轻颤。
许久没有说话。
辜厌以为别笙这是默认,再次往前探去。
别笙摇了摇头,握住他的手指没松。
辜厌抬了目,“嗯?”
别笙看他一眼,很快又低了头,小声小气的说:“椅子好脏。”
辜厌:“……”
燕山偏远,木屋又许久不见人烟,自然会有浮尘,只是哪个也不会如别笙一般,有灰尘就不想坐的。
瞎讲究。
他酝了口气问:“你想如何?”
别笙又不说话了。
他眼睫半垂,簇着泪,密匝匝的蜷在那里。
无端可怜。
第144章 燕脂雪(四十四)
荒野的月光要更冷清一些, 打在辜厌粗硬的眉峰下面,叫他的眼窝显得有些深邃。
他蹲在那里, 静静的看着别笙, 眼睛里倒映的皆是少年抑怏委屈却不掩挑剔的模样。
默然半晌,直到空气也粘稠的不像话,才慢慢将别笙的脚踝放开。
直起身子,利落的脱下外袍抖开铺下, 而后单手抱起别笙将他放了上去。
他当然也多少存着男人的劣根性, 面对这样孱弱漂亮的少年难免生出更卑劣的心思, 只是到底克己慎行, 不会越过界限。
没有再问这样可不可以, 直接将他的里裤拉了下去。
绷着脸, 好像十分不情愿。
只手下动作却是小心。
里裤没处放, 便只褪到了小腿。
半遮不遮的曳于踝上。
辜厌只瞧了一眼, 就错开了视线。
别笙见他看都不看就要给他涂药, 鼓着脸瞪他一眼。
“哪里又不舒服了?”
辜厌察觉到别笙不善的视线淡声问。
别笙听到这个又字,有些不高兴, 怎么说的好像他尽会给人添麻烦一样。
扁着嘴看他, 语气略带了些埋怨,“我知道那里伤的严重, 许是有些丑陋, 可是你要是不看的话,涂药没涂对地方怎么办?”
他生气的时候习惯尾音拖长,听起来跟撒娇差不多。
这样近乎于嗔怪的话不容拒绝的钻入辜厌耳畔, 轻而易举的将方才看到的画面勾了出来。
少年的腿又细又直, 比他的手臂也粗不了多少,许是才骑过马, 还到处透着粉儿,连膝盖也不例外,偏偏上面的肉还很多,握上去时手指几乎全陷了下去。
格外的……色。
也格外适合把玩。
视线挪到腿心,更是大片大片渗血的红,越是往里颜色越深,像是从更深处长出的迷罗花,从藤蔓到枝桠,霜华之下,处处染血,萎败而又艳醴。
辜厌没有再看,敛了神思说“不会。”
“不会涂错。”
又强调了一遍。
话音才落便取出了一粒药丸子,在掌心以热力化开后匀到了伤处。
药膏抹上去凉凉的,很快将那股火辣辣的痛楚压了下去。
只不是有意还是无意,踝上的伤口并未处理。
别笙见他已经准备收起药盒,忙提醒道:“脚上的还没涂。”
辜厌动作顿在那里,他捏着瓷盒过了会儿后才道:“药丸子不够了。”
别笙总觉得有些不对,哪有人出门只带一颗药的,他这样想着便也直接问了出口。
辜厌想到瓷盒中余下的药丸子,解释道:“原本想着当天便能回去,也就没准备太多。”
“那之后受伤会不会不够啊?”
别笙很有忧患意识的道。
手中的瓷盒有些硌人,硌的辜厌终于觉出了点儿不自在,“在这里待不了太久。”
别笙想了想也是,他现在这个模样别说上山了,独自走几步估计都要糟,“快些回去也好。”
两人今晚只好在木屋中将就一晚。
屋中没有床榻,只两张掉了漆的木椅并缺了一角的方桌。
好歹能遮些风。
别笙看了一圈,忍不住问:“我们怎么睡啊?”
辜厌道:“在地上睡。”
别笙顺着他的话看了看,地上一片平坦,连块垫子都没有,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在那睡一晚上回去就得找大夫。
眉间轻蹙,有些为难的道:“我在椅子上坐一晚上就好。”
辜厌与别笙相处日久,知道他有多娇气,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若搁在往日他倒不会说什么,只别笙今日受了伤,脸色又这样苍白,他也担心人会生病。
垂了目道:“我去周围看看,捡些松软的树叶回来。”
别笙拉住他的衣袖。
辜厌回头看他。
“辜叔……快些回来。”
别笙仰着头,眼睛乌亮,乖巧之余带着些怕,怕他去的太久。
辜厌眸子微动,不经意间荡开了点儿涟漪,他喉咙上下滚了滚,似是想说什么,只是最后也只没开口。
手掌落在别笙的脑袋上,轻轻摸了摸,语气少有的温和,“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第145章 燕脂雪(四十五)
别笙“哦”了一声, 慢吞吞松开了辜厌的袖子。
只视线还是在他身上锁着。
辜厌被看的绷紧了下颌,连着身子也有些僵, 所幸他情绪起伏不大, 这才没叫别笙看出来。
夜色漫入山林,很快掩住了他的行迹。
木屋也随着他的离开恢复了安静。
在这样安静的时刻,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也就变得格外抓耳。
不确定是什么,像是风吹动落叶的声音, 又像是小动物在啃食食物。
想到后者, 别笙愈发坐立不安, 他抱着膝盖有些无助的蜷在椅子上, 眼睛紧紧盯着门口, 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闯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 “咯吱”一声, 刚打开的门又被带上, 顺便将寒风也挡在了外面。
别笙本是惊了一下的, 待看到熟悉的身影,才悄悄松了口气。
身姿挺拔的男人踏着霜, 眉眼是如出一辙的冷峻, 只是兜在衣裳里的落叶突兀的冲淡了这股气质,将人衬得狼狈又笨拙。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
别笙揪着眉说。
这话问的实在暧昧, 好像在数落晚归的夫君, 辜厌脚步停了一下,明明知道别笙可能没有多余的想法,心中还是生出了些波澜, 他垂下眼睑, 没说自己只离开了一刻钟,只解释道:“枯叶难寻, 去的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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