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这点儿不高兴在别笙开口之后又都散了个干净。
只听他嘟嘟囔囔的道:“什么叫我解气没有,分明是殿下先拿我跟猪比的,且不说我机灵聪明、活泼可爱、体恤友人、学业还刻苦……”
把自己好一顿夸后才进入正题,“难道不比猪好上许多吗?”
无形中没发现自己也在拿自己跟猪对比的别笙撅了噘嘴,“再退一步说,我是猪的话,殿下是什么?”
“护猪宝吗?”
巫庭本来好好的,叫他这一句话给弄得哭笑不得,他拍了拍别笙的屁股,“后面三个字日后不许再提。”
护猪宝什么的实在不雅。
别笙这时候哪里听得进他的话,不仅不听,还揪住他的耳朵趴那儿喊了一声。
巫庭被闹的又在他屁股上打了下,这次可没收着力。
被打疼的别笙恶向胆边生,揪住巫庭的耳朵没松,直接往下拉了拉,惹着对方脑袋都往下一低。
正准备把人教育一顿的巫庭耳边一痛,这点儿痛于他而言本不算什么,但自来没有人这样揪过他的耳朵,即便是抚养他长大的母亲,只因这样的举动太过亲昵、也太过放肆。
是以当别笙当真对他做出这样的动作时竟也没有觉得生气,唇边反而溢了三两分笑出来。
这笑并不很深,却也没有那般浅,你若是见过草原上生长的绒花被远道而来的风吹散的画面,便能知道这形容何等恰当。
巫庭心里虽不大在意,面上却不能叫别笙太过得意,他掐住别笙的腋下,让他坐好。
只才松手对方就因为没了支撑往旁边倒了去。
巫庭只得先把人扶住。
别笙忙搂住他的肩膀,怕他再次松来。
巫庭揽住他的腰,“我的耳朵就这么招你惦记?”
别笙小狗一样在他颈窝里拱了拱,热烘烘的,讨好又亲昵,试图叫他不要生气,“没有,我本来只想要捏一捏的。”
巫庭本就没有生气,现下被别笙一蹭更是软了心,只声调仍平淡,“那怎么后来变成了扯一扯?”
别笙“唔”了声道:“那可能是殿下的耳朵太软了,我其实也没用多大劲的。”
他说着还把自己捏过对方耳垂的手指伸到了巫庭面前,指尖儿透粉,宛若春日枝头尤带露水的桃花瓣儿,瞧着确实不像力气很大的样子。
巫庭握住他的手指,粗糙的、带着茧子的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擦了下,细细咂摸好似还带了点儿不易察觉的情念。
偏别笙什么都没察觉到,都这时候了还顾及着巫庭有没有生气,“都说男人太斤斤计较了不好,显得小心眼,不大气,殿下觉得呢?”
只差指名道姓被点的巫庭曲起指节敲了敲他的额头,“我觉得正好相反。”
别笙见巫庭如何都不松口,丧头丧脑的耷了眉毛,“那殿下也揪我吧,就当一报还一报了。”
“先欠着,不急在一时,”巫庭这会儿时间已经帮他把衣裳穿好了,“饿了没?”
中午就没吃东西的别笙摸摸空荡荡的肚子,点了点头。
巫庭看了眼天色,牵着别笙准备去庖屋。
只临出去时,别笙捉住了他的衣袖,“诶……等等。”
巫庭回身看他,“怎么了?”
别笙瞥了一眼巫庭肩膀,顿了顿还是把伤药取了出来,低着头小声道:“抹了药再去。”
这时候的大多数伤药都没有去疤的效用,巫庭送到别笙手上的却可以,他看了眼别笙手中的药盒,出于某种隐秘的心思,将其接了过去,敷衍般的走到一旁打开了盒子。
从别笙的角度看过去就是他挖出膏药抹匀的动作,便也没怀疑什么。
假装抹了药的巫庭神色如常,将药盒放回原处后带着人去了庖屋,“先在这等着,我去把你那个木墩子搬过来。”
别笙站在靠近门槛的位置“嗯”了声。
庖屋要比屋子里暖和些,起了火后还要更热,若是平常别笙可能会觉得不大舒服,现在却是正好。
巫庭烧上水刚要择菜,就发现往日放菜的地方多了一大筐,就连鸡蛋也有一篮子,“今日苑伯过来时送菜了吗?”
“不是,”别笙探了探头,解释道:“今天隔壁有个新搬来的邻居,拿着这些东西说要来拜访,但我不是生病了吗,怕染给其他人,便拒了,但那筐菜跟鸡蛋还是留下了。”
巫庭看着那筐足足够一个三口之家吃五六天的分量以及拿去买也能卖上价钱的鸡蛋,本能的觉得不对劲,“邻居?”
别笙还没觉出什么来,“嗯。”
巫庭疑心病发作,他把菜拿起来,细细观察了一下,上面的菜大多是零零散散的,偶有一些菜梗中间能看出麻绳捆过的深色压痕。
能看出这些菜原本是成捆卖的,却不知为什么给打散了。
很奇怪,也十分没必要。
垂目思量半晌,也没明白这是为什么,垫了垫手中的菜,只能归结于对方可能真的没问题,“这菜买来应当也需要不少银钱,过两天等你痊愈了,我们挑一些东西送过去。”
别笙听到巫庭的话,怔了一下子,然后才反驳道:“可是这菜……宁公子说是自家种的。”
这回愣住的成了巫庭,他看着菜叶打了半蔫儿明显是摘下来已经有一段时间的青菜,将其放到了一边。
别笙看他动作,觉出了些许不对,“是有什么问题吗?”
巫庭将自己发现的疑点同别笙一一讲明,“据我所知隔壁许久没有人住,即便种了菜无人打理也死了,这些东西来路不明,对方那些话也不知是真是假,还是不吃为好。”
本来对宁不疑印象很好的别笙蹙了下眉,想到对方温文尔雅的模样,觉出了些许不适,“那接下来还要回礼吗?”
“回,”巫庭想了想道:“只是以后不要同隔壁多接触,我查查他们。”
别笙怕对方的目的是对付巫庭,乖乖点头应了。
尚且不知巫庭已经发现端倪的宁不疑还在连夜种菜。
他握着锄头抹了把汗,脑子里有一堆的话想骂,但想到沈长龄的性子,还是忍了下来。
他平日里摸的大多是弓箭刀枪,并不曾干过农活,是以刚开始还有些生疏,半天了才松了一半的土。
这才第一天。
想到这里,宁不疑慢慢吐出口气。
只没过一会儿,就听屋子里有声音传来。
“进来一下。”
是沈长龄的声音。
宁不疑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他将锄头放下搁在墙角,又敛了敛衣襟,才跨进门内。
“主子。”
宁不疑拱手道。
沈长龄之间点了点桌上的药丸子,“这是我从马车上找到的,应是下人备的,你明日去给隔壁送去。”
宁不疑看见沈长龄想一出就是一出的模样,真是恨不得立刻回王府,但现在跟来的就他一个人,想回也回不了,因此只能委婉的拒绝道:“这恐怕不行。”
不等沈长龄接着问就听他解释道:“今天刚送了菜,明天就送药丸子可能有些……急迫。”
何止是急迫,简直就跟上赶着没差别了。
“何况对别公子来说,咱们只是个见了一面的陌生人,若是属下去送了,对方肯不肯接受是一回事,有点儿防备心的都不会吃。”
听完宁不疑的话,沈长龄支着下颌没了言语,锋利的眉骨却是压下,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与别笙太久没见,他与他现在又只有一墙之隔,便有些按捺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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