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快放手。”
巫庭手上松了些,“那改不改?”
别笙怕自己的脸被捏肿,只得先低了头,“就改。”
巫庭这才撤开手,只没多久就发现别笙脸上多了几道红印子,他咳了咳,把手背到了身后。
别笙碰了碰自己的脸颊,觉得有些疼了,想到罪魁祸首,便不由仰了头,乌发细拢,面惹轻红,葱白的指尖抚着一半侧脸,半嗔半恼的瞪向巫庭。
少年青涩,稚朱颜只。
端的动人。
巫庭上前一步,微微低首,额头一径抵在了他的眉心,“恼了?”
别笙本就仰面而立,巫庭这样抵上来时,只觉另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气息霎时间蹿入了鼻息。
他的呼吸滞了滞,“殿……殿下。”
这般说话时,那股殢香便吐了出来。
缠在男人身畔,鼓动着去做些什么。
黑暗本就是最容易催生欲·念的土壤,何况巫庭本就存了龌龊的心思,又如何抵得住再三蛊惑,只瞧见别笙,这一颗心,便仿佛在烈火中烧灼,他眸光微阖,轻叹一声,俯身含住了他的唇。
别笙的脑子倏的一懵,他就那么睁着眼,愣愣看着距他咫尺的男人。
似是太过讶异,绯红的唇还在微微翕合,这般便也更合了男人的意,轻轻一探,搅弄得别笙茫茫然不知所以。
迎着那双剔透的、眼底落了水光的眸子,巫庭慢慢抬手,覆了上去。
他不曾问别笙愿不愿意,别笙却也没有将人推开。
恍然间,只觉有潮水不断的从脚底涌上来,堵住了他的唇齿、耳目,只能听到暗流水声。
两人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吻在了一处。
只不消多久,少年便有些支撑不住一般,攀住了男人的前襟。
巫庭却叫他这般柔弱的动作弄得喘息更促,平日再是持重端严的性子,到了此时也跟毛头小子一般没了分寸,仿佛野兽要将怀中的猎物吞吃到骨肉里。
也确实是吞吃,别笙喉间不住滚动,像是已经接不住东西了,唇角都溢出了些许。
到最后,几乎是委顿在了男人身上,脚下也软的没了半分力气。
巫庭拇指在别笙颈间细细摩擦,从纤细美丽的颈子到宛若玉山横亘的锁骨,带着呷·昵的、隐晦的占有意味。
到最后,在别笙的耳后克制的落下了一个吻,他喘息着伏在别笙身上,胸膛剧烈起伏,眼底隐隐浮出赤色。
别笙脸颊同样红的不像话,他靠在那里,身子都有些颤,摸了摸剧烈跳动的心口,旖旎离恍之后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心中实在是慌,也实在是乱,想说话但一开口却又笨嘴拙舌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巫庭手掌烙在别笙的后腰,长长出了一口气。
两人就着这样的姿势许久,最后还是别笙打破了平静,“殿下,我……我字还没练完。”
巫庭应了声,说“是吗?”
别笙点点头,随后又怕巫庭看不见,忙磕磕巴巴的道:“是……是啊。”
巫庭直接就道:“那你写吧。”
他这样说着,锢着别笙腰身的手掌依旧未动。
别笙脑袋往巫庭肩窝里埋了埋,突然脸上更红了,他“哦”了声,不说话了。
感受着喷洒在肩上、隐隐带着潮意的温度,巫庭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放在了他的脑袋上,像是在对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进行安抚。
可细看就会发现他的脖颈同样撂开了红潮,带着抑制的情念。
到最后别笙的字也没有练成,他抿了下有些痛的嘴唇,道:“殿下。”
巫庭仍是应他。
别笙犹豫了下,低眉道:“我今天……想打地铺。”
巫庭淡淡道:“不行。”
别笙听到拒绝,心颤了下,还是问:“为……为什么?”
巫庭似是笑了笑,才道:“没有多余的被子了。”
第179章 燕脂雪(七十九)
到了就寝的时辰, 别笙磨磨蹭蹭的趴在桌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茶水, 就是不肯起身进帐。
巫庭指腹拨了下搁在床头小几上的烛芯, 一下子就让屋内的光线转瞬暗去。
“不睡了?”
别笙捏着素色的杯耳,一双骨节叫上了釉彩的瓷壁衬得愈发白皙分明,听得巫庭的话,下意识的、手指紧了紧。
他半侧眸, 朝男人睇去一眼。
眸中水色洇洇, 将睫羽也濡的湿漉漉的, 这般错也不错的瞧人时, 有种近乎哀哀的可怜。
“过来。”
巫庭站在床沿的位置平静掀眸, 明明才做过那样放肆的事, 此时眉眼却已落于清淡。
别笙动了动脚趾, 是很容易就被看出来的不知所措, 只这般也没叫男人改变主意, 慢慢的,他放下了杯子, 亦步亦趋的挪了过去。
最后缓缓在距他不远的地方站定, 沉默着低下了头。
好像莫名的,就不大敢与他对视。
“再过来些。”
声音微沉, 像是晚间坠了暮雪的一折枝桠, 又因为陷在这样晃荡惝恍的烛火里,叫人觉得仿若耳畔喃喃。
别笙目光落了落,落在脚下相隔不到半尺的两双鞋子上, 一双整整齐齐的套在脚上, 另一双瞧着却不怎么规矩,松松垫着, 走路都要一踢一踢的,半点没有拘束。
看着看着,被泪水沾湿的眼睫便不由自主的蜷了下。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几乎是脚尖抵着脚尖了。
别笙想。
巫庭垂目看着没有一丝防备之态的别笙,心口忽的微微滞涩,他握住少年的手心,缓声道:“怎么一点防人之心也没有?”
别笙听到巫庭的话,不怎么高兴的鼓了下腮,顺着心意抬脚,踢了下他的踝骨。
巫庭抬目看他,似是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挨了这一脚。
别笙轻睨过去一眼,眼眸滟滟,又很快收回了目光,“方才叫我过来不是殿下吗?”
怨怪般的语调,说是着恼,倒不如说是情人之间的调弄。
巫庭望着他红的不像话的眼尾,抬手触碰到了那点湿痕,半晌过去,才低声道:“是我错了。”
称得上迁就讨饶的话就这样轻易的从男人嘴里说了出来,不见半分勉强。
别笙半笼着眸,竟不知该怎么待他。
巫庭将他眼角的泪仔细擦去,“困了没有?”
别笙踟蹰片刻,才略有些迟钝的点了头。
“歇吧。”
上床时烛火未熄。
自方才起,别笙便沉默了下来。
巫庭本是抬了手,可临碰到别笙的身子时,却又迟迟未落。
别笙侧躺在被子里,就那么看着,慢慢的,秀气的眉就皱了起来,他把脑袋拱进热烘烘的衾被,可眉却越蹙越紧。
半晌之后,一只手又倏的从被子里钻出来,抓住了他的手掌。
“殿下好烦。”
少年恶人先告状,因着被闷在被子里,声音还有些失真。
“嗯,”巫庭有些幼稚的摇了摇两人抓在一起的手,“有多烦?”
说着又捏了捏别笙软乎乎带了潮的掌心。
“不知道,”别笙感觉自己的整个人好像都同这只手一般叫巫庭掌控住了,任他揉捏搓扁,他拧着眉,想把手重新收回去。
巫庭拉住他,他看着躲在被子里不肯露头的猫猫,眉目忽而低下,交映在烛火中的眼角淌出点儿无可奈何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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