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别笙这幅样子,却是自己弄的。
沈长龄这样想着,不觉间脸上一热。
别笙被他这样摆弄, 心里气急, 他往后仰着头,张口便要驳他, 只才启唇就叫沈长龄的手指滑了进去。
霎时间,两人俱是一愣。
湿热的唇舌抵着指尖,一股子酥麻顺着手指直淌到了沈长龄心尖儿。
别笙却是因着这手指不舒服的紧,他最先回过神,牙齿在沈长龄指腹磨了下,想要故技重施。
却不料沈长龄在他动作时就洞悉了他的意图,凑到他眼前道:“若是再敢咬人,我便将你这下巴卸了。”
别笙看着沈长龄面上的俨然之色,一点儿都不怀疑他说的是假话,顿时收住势停在了那里,他急道:“那世子还不快将……伸出去。”
他说的遮遮掩掩,好像两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沈长龄一时之间也叫他说的有些恍然了,鲜见儿的没反驳过去,顺着他的意思做了。
只伸出来时,指尖还沾着点儿口涎。
拖拖拉拉的曳在两人中间。
要断不断。
就莫名的,气氛有些古怪。
“砰、砰……”
一道叩门声传来。
别笙忙将挟着他的沈长龄推开。
“少爷,是我。”
十九站在门外抽了抽袖子,将溅到身上的雨水掸下。
沈长龄朝门外扫去一眼,胸中涌荡着被打断的不悦,“让他等会儿再过来。”
别笙本也没想叫人现在进来,他看着沈长龄衣裳不整的模样,料想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是以只含糊道:“你先回房间歇一歇。”
十九站在门外,听着别笙的话音只觉得有些哑,但隔着一扇门,雨水又这样大,又有些不确定,踯躅半晌还多问了一句:“少爷可是哪里不适?”
别笙总不能说自己叫面前这人按着欺负了一遭,不提面子上挨不挨的住,只说沈长龄这性子怕是也不会将十九当成一回事,只能大致应付了过去。
等脚步声远了后,别笙抓着绸被看向沈长龄,抿唇道:“天色已不早了,世子准备何时离开?”
“就这么盼着我走?”沈长龄原想再说些什么,可听别笙这样话里话外的暗示委实……烦闷。
别笙避而不答,只回道:“天冷路滑,再晚些许是更为不便。”
沈长龄看着他垂下的眼帘,冷“嗤”一声,转身就走。
别笙塌下肩膀,终于松下一口气。
错眼之际却见沈长龄的玉珏还落在这里,不由道:“世子……”
沈长龄以为别笙是要挽留他,手指紧了紧,只面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何事?”
别笙指了指一旁的玉珏,“世子的东西忘记带走了……”
沈长龄回头看着别笙手边的物什,方才的情绪散了个干净,“你若是敢还回来便试试……”
说着拾起竖在门口的油伞走了出去。
别笙低头看着搁在床头的玉珏,神色有些复杂,私心里他是不想要的,可沈长龄那样说他又不敢随意处置。
思来想去,最后只能将玉珏放在了漆几上面。
同巫庭他们的放在一起。
半个时辰过去,沈长龄掩着面踏入了缺月阁,他将油伞扔给南络,冷着脸吩咐道:“将御赐的那几盒蟾玉膏取来。”
他是黑着脸从兰台院出来的,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缓和几分。
第62章 殿前香(六十二)
南络接过油伞放好, 他小心觑了一眼沈长龄的面色,犹豫之后道:“世子……”
沈长龄瞥他一眼, 斥道:“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话音透着不虞。
南络躬着身子跟在后面, “此次来的匆忙,并未备下。”
“父王那里……”沈长龄说着脚步停了一下,又自顾截口道:“罢了,你且记下此事, 待明日回府之后再找。”
南络垂首应诺。
沈长龄想到方才承诺过别笙明日要送他药膏, 有些头疼。
不经意间碰到了下巴上的伤口, 疼的皱了下眉。
南络注意到他的反应后, 忙道:“世子可是受伤了?”
沈长龄不想言及此事, 只道:“别宫可有备下普通伤药?”
南络听出了沈长龄话中的回避, 很有眼色的没再多问, “王爷身边随行的医官那里应当是有的。”
沈长龄道:“去取一盒过来。”
南络担忧的道:“可是要叫医官过来看看?”
“不必, ”沈长龄拒绝的干脆, 一来自己这只是些皮肉伤,看不看的都没什么区别, 二来伤处委实尴尬, 不好叫人瞧见。
南络便也没有多言,“我这就去。”
“等等, ”沈长龄叫住他, 神色颇为不自在的又补了一句,“再拿个把镜。”
“是,”南络应下后, 见人快到房门口了, 提醒道:“世子,内间已备好盥洗之物。”
“嗯, ”沈长龄推开房门,绕过八幅透雕的兰石屏,这才放下了挡在下巴上的手。
掌心沾着冰凉的雨水,尤掺了血的余温……
咬的当真是一口比一口狠。
半点儿没留情。
他瞧着混了血色的水迹,眸光不定。
才收拾妥当,南络就带着一应物什过来了。
沈长龄接过东西,也没叫他进门,直接道:“回去吧,今夜不必守在这里。”
南络见人还是遮了脸出来的,头垂的更低,“是。”
沈长龄微微颔首,只临关门前,忽然问了一句:“这个药会不会留疤?”
倒不是他多看重相貌,而是一个咬痕这么明晃晃的印在下巴上,实在是有碍观瞻。
南络虽然没见沈长龄的伤势到底是什么样的,但见他一直捂着下半张脸,哪里会猜不到,因此特意问了医官,取了不会留疤的伤药,“世子放心。”
不了解具体情况的南络出了门后,对那位别家的小公子起了些怜悯之意,这么些年来,他还没见过得罪了自家世子的有过什么好下场。
沈长龄不知道南络想的什么,他回到屋中后,一面举着漆面的把镜,一面仰头对着给自己途药。
很有几分凄惨。
等涂完下巴,还有手上的。
上着上着,沈长龄心里蓦的生出一股子荒谬来。
他冒着骤雨去兰台院,心中打着要收拾人的想法,到了之后却叫别笙不知怎的给糊弄了过去,反倒是自己惹了这两处伤,临了还得去给人家送伤药。
真是……
昏了头了。
想到这里,他揉了揉额角,“啪”的一声将药盒合上。
这场雨直到翌日辰时才算歇下,新雨之后,上下一片明净。
别笙躲在熏暖的被褥里,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昨晚他睡得不怎么踏实,一直梦见有个坏东西追他,别笙蒙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把原因归咎到了沈长龄身上。
十九端着盥洗之物进来,见才叫起来的人又钻进了被子里,着实无奈,他将铜盆搁在木架上,回头道:“少爷,你昨日便没来得及回府,今天若再回去晚了,老爷怕是要生气的。”
别笙不情不愿的推开被子起来,小声嘟囔道:“昨日下雨,我赶不回去情有可原,父亲他又不是不讲道理,如何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训斥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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