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别笙弯腰脱下鞋袜,小心的将裤子往上卷,直到露出膝盖。
正午的日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折进昏昧的书楼,迁延至伶仃的脚踝、再到纤细的小腿,无一处不白皙,又是抔雪一般的腻。
真真是锦玉堆里养出来的公子。
偏那膝盖落下一大片青黑,叫这一流冷玉染了瑕。
瞧着实在可怖,又可惜。
别笙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握住自己的袖子,手指轻轻碰了碰膝盖,痛的没忍住哼哼了一声。
又细又轻,猫崽子一样。
好像是在祈求谁的怜爱。
巫庭掌住别笙的脚踝,拇指在骨节处轻轻摩擦了下。
偏他的手竟是比别笙裹在衣裳下的皮肤还要热,叫别笙又是痒、又是烫,不由得往回缩了缩。
巫庭注意的他的动作,眼帘垂下,目中明暗交杂,“勿动。”
别笙从上往下看,只能看见巫庭头上淡色的发带,以及即便蹲在地上依旧挺直的脊背,他手指蜷了蜷,难得生出了些不自在,“好哦。”
巫庭这才剔出一些伤药,匀在了别笙膝盖上,他手掌覆上去,用上了一些力道。
刚按两下别笙就挣扎着要往后退,他眉一蹙,嘴巴又抿的紧,想来是疼的很了,“殿下,别……别按了。”
巫庭抬目看他,见别笙的肩膀轻轻抖着,手下动作却是停了一下,“很疼?”
他明明已经收着力道了。
别笙迫不及待的点头,他用带着一丝哀求的口吻道:“殿下,要不还是别按了吧,我实在有些……受不住,慢慢等它恢复长好也是一样的。”
“不行,”巫庭摇头拒绝,“伤好的慢了,来学宫总是不便。”
别笙精神委顿下来,“那我叫父亲给我告假,在家中休养。。”
巫庭眉间划过一抹笑意,“上次是谁跟我说要考科举的,都道业精于勤荒于嬉,如你这般懈怠,何时能金榜题名?”
别笙又说不过巫庭,只能耷拉着眉眼道:“那殿下按吧,轻……一些,我忍忍就是了。”
他目中胧雾,眉间浅浅含了颦,唇瓣轻吐出,又是几分的欲语还休,模样可怜的要命。
第33章 殿前香(三十三)
巫庭覆在膝盖上的手微顿,他抬眼看着眼圈红红的别笙,嘴上叫他:“勿要总是这般软弱姿态。”
可手下的力道到底轻了一些。
别笙怎么感受不出这其中的差别,他坐在椅子里,看着眉眼疏淡的巫庭,犹掬着泪的眼睛忍不住弯了弯,那么一恍间,就淌出了月牙糖,“可我也是控制不住才这样的,殿下不要怪我。”
语气又软又粘,拉长的糖丝一样。
说完他看着巫庭的神色似乎不见什么变化,咬着唇小声道:“我也只在殿下面前这样子。”
这句话说的实在叫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似是承诺,又带着说不出的亲密。
巫庭按揉的动作又停了下来,别笙的膝盖此时已经被揉搓的很热了,随着话音将将落下,这点儿温度便顺着他的手心渗进了他的肉里。
与之交融一般。
他“嗯”了一声,算是应下,又道:“你乖一些。”
“我很乖的,”他这样说着,也不再喊疼了,虽说还是难受,但颤着手都忍了下来。
涂完药后,才觉出身上浮出了一层细汗,他将手放到胳膊上碰了碰,觉出了些潮气。
天这样凉,再一路去学宫免不得要受凉。
巫庭见他涂完药迟迟不动,问道:“怎么了?”
别笙伸出手指轻轻扯了他的衣袖,细声细气道:“殿下,我身上好湿。”
巫庭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愣住了。
别笙看他木愣着脸的模样,直接握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膝盖窝窝上面。
触手柔腻,盈如玉璧。
巫庭哪里能反应的过来,他抬目看着别笙,眉眼锋凌,眼底深处却本能的带上了侵略的意味。
别笙处在这样的目光下,这才想到自己方才干了什么,反应过来后终于生出了些羞窘。
他偏开头,想要避开这样的目光。
从巫庭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见唇角和半边脸颊,一抹水红,缦卷朱颜。
莫名的,有些惑人。
巫庭的心忽而重重跳了一下,倏然之间,放在别笙腿窝窝上面的手掌生出了些汗意。
别笙自是也感觉到了,他见巫庭还不说话,有些恼了,紧着眉看他,“我都给殿下摸过了,殿下还不知道吗?”
巫庭耳垂此时也忍不住带了点红,可心里却气的紧,他想着:方才又是说只哭给我看,现下又是引着我碰,此等行径,实在浪/荡不知羞耻。
也实在不能不叫他多想。
但想到自己如今的情况,哪里有时间思考这些东西,他看着别笙姣姣濯濯的面庞,凝着漫漫春水的眼睛,组织了一下语言,故意冷下声音道:“你是我身边的伴读,日后须得将精力放在功课上,不可……”
再生出这般心思。
“殿下,”不等他说完,别笙就截下了后面的话,一脸莫名的看着他,“方才涂药的时候我身上渗了汗,这样子出去有些凉,就想问问你能不能等会儿再回学宫?”
说着将巫庭的手从腿上推了下去。
巫庭:“……”
想到方才自己想了什么,心中莫名有些复杂,明明是别笙说出了那样引人误会的话,偏偏这时候吐出的字眼又这样干净纯洁。
弄得好像他在……
自作多情一样。
他捻了捻刚从别笙腿上滑落、还留有两分温度的手指,目光蘸了些凉。
从取出一截方帕,“用这个擦一擦,等会儿就要晚了。”
“哦,”别笙没发现他的眼神变化,他接过帕子后将前襟松开了一些,纤细柔软的颈子下两条玉骨横亘,原是少年青涩。
他将帕子送进去轻轻擦拭,依稀能看见两点粉。
巫庭忙错开了目光,转身走到远一些的椅子坐下,只脚步怎么看都带了一点不稳。
等待的过程中不时有衣物的窸窣声传入耳畔,让端坐在一旁的人觉得这楼中实在有些过于闷了。
一刻钟过去,别笙总算擦完了。
等在一旁的巫庭也跟着松了口气。
只有原本干干净净的方帕已经变得湿湿哒哒。
别笙拿着被水色浸湿的帕子有些不好意思,又怕巫庭怪他,是以扶着椅子起身后,支支吾吾道:“殿下,你的帕子被我弄脏了,我再赔你一条吧。”
巫庭转目看他,见人手里攥着那条帕子神色有些不安,正要说“仍了吧”,但忽然想到这条帕子方才沾过哪里,鬼使神差的道了句“不必。”
别笙见他答的这样快,忍不住抬头看他。
巫庭也觉得自己的语气仿佛有些急切了,他默了一下给自己找补道:“冷宫拮据,既只是湿了一些,回去洗洗就是了。”
别笙没想到巫庭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本是万事掌于心际的人,现在肯开口必然是真的窘蹙了,他心里暗暗数了数攒下的银钱,颇为大方道:“殿下,我那里还有些银钱,等到明日来学宫时,先给你应急。”
银钱本就是借口,哪里需要别笙的送来,“不必了,银钱虽不宽裕,但勉强够日常用度。”
别笙以为他是抹不开面子,因此很是不赞同的道:“殿下,你吃点苦不算什么,可是绾妃娘娘不能这样吃苦的。”
巫庭一时被他气笑:“……”
什么叫他吃苦不算什么,虽然他也很在意母妃,但这话从别笙嘴里说出来,好像就格外的不中听。
他指尖交叠,语气不咸不淡:“好,那我便收下你的好意了。”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加重。
别笙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忙点了点头。
被骗了银钱还一脸的高兴。
“小傻子”似的。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